第8章

  “咳咳……”昏迷中的梅姨娘似是好转了几分醒了过来,她睁开眸子见身前有人,吓得身子惊恐地一抖,待看到是沈兰,她怔了住,少顷,声音干涩且虚弱地道:“你怎会在这里?”
  “我听说了你的事。”沈兰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梅姨娘抿唇,垂眸看到自己的衣裳被解开,身上的伤口露出来,难堪地道:“你吓坏了吧?”
  “这是大公子所做?”
  “是他,他是个怪物,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梅姨娘放松下来,如一个躯壳般躺在床上。
  沈兰道:“他怎会这样对你?”
  梅姨娘悲凉地嗤笑了声,“我是被他掳来的。我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也颇有盈余,我爹娘夫妻和睦,自幼教我礼义,把我放在手心里疼,可后来西羌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萧瑞率兵打退了西羌,乡亲们都把他当做英雄,可后来才发现,他们和西羌兵没什么区别。他们依旧会抢我们的粮食、财宝、欺辱我们那里的姑娘。”
  “怎会……如此?”
  沈兰听自家兄长讲过不少燕军打败西羌的光辉事迹,可从来没听过这些。
  “他们把这当做规矩,只要打了胜仗,军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奸淫掳掠,狂欢三天三夜。三日之后,一切就像一场梦,他们又变成了燕国戍卫疆土的大好男儿。可是这三天,是我们那里的姑娘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她们没办法当做一场梦。”
  梅姨娘说到此处,已哽咽得泣不成声。
  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情绪又道:“我虽没有经历那三天,可萧瑞看上了我,把我掳到了他的帐子,成了他的一个姨娘,每日每夜我都要受到他的折辱,本来我已经认命了,可六个月前我怀了孕,上京城里的规矩,正房若未生子,妾室是不能怀孕的,我不知道这个规矩,满心期待地盼望着它的到来,但萧瑞……”
  她忽然咬住了唇,强忍着眸中的泪水,“萧瑞在我怀孕时强逼我行房,生生的把孩子弄掉了,你知道吗?他明明知道妾室不能在正房之前怀孕,却没有让我喝避子汤,他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折辱我。我恨他,他断送了我唯一留下来的希望,所以我拼了命的逃跑,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爹娘,我真的好想他们。”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她绝望地偏过头去,眼泪无声地落在湿透了的发丝里。
  沈兰握住梅姨娘的手,她的手冰凉,仿佛没有生气似的,沈兰不由握紧了些,想将自己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
  她能够体会到梅姨娘的痛苦,她与自己的父母是死别,梅姨娘与父母却是生离。
  “你会好起来的,我先为你上药,上了药就好了。”
  说着,她便让锦书去弄水来,自己拿了帕子为梅姨娘清理伤口。
  梅姨娘摁住沈兰的手,痛苦地道:“不用了,这些都只是表面的伤口,真正的伤口不是这些。”
  沈兰看出梅姨娘所指的并不是内心所受的伤害,“难道大公子给你下了毒?”
  “不,不是。”梅姨娘闭上眸子,神色越发羞耻难堪。
  沈兰猜了出来,“我明白了,你躺好,我为你上药。”
  说着,她便去解梅姨娘腰间的系带。
  梅姨娘不肯,“沈姑娘,你何必如此?侯府里根本没有人管我的死活。”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子死在我面前,想想你父母,他们一定很想再见到你,你都已经苦苦坚持到了现在,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沈兰的话让梅姨娘再次委屈得落下泪来。
  在锦书的帮助下,沈兰帮梅姨娘清理了下面的伤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的那处,内心却涌不上半分羞怯,只有恐惧与心疼。
  上了药,沈兰为梅姨娘重新穿上衣物,正要再安慰她之时,院子里却传来“砰”的一声响,一行人的脚步声猎猎而来,仿佛带着杀气。
  梅姨娘立刻反应过来,忙道:“是他来了,你快躲起来!”
  沈兰与锦书连忙收拾了东西,躲到了楠木垂花拔步床的后面。
  就在她们躲好的那一刹,梅姨娘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贱人,你惹的好事!”男人几步便来到内室,将梅姨娘从床上拖了下来。
  梅姨娘被扯到伤口,疼得叫出声来。
  萧瑞一来,耳房的丫鬟立刻跟来默默点上了灯。萧瑞看着倒在地上一片狼藉的梅姨娘,原本眸中的怒火忽然消失了,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的冷笑与餍足。
  抬手将屋里的丫鬟支了出去,萧瑞走到梅姨娘的身前蹲下,他伸手擦了擦梅姨娘脸上的泪痕,竟温声细语起来,“绫娘,你知道我有多疼你,我不会让你走的,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见我爹娘!”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梅姨娘的脸上,刹时间她的唇角便渗出了血。
  “别说这种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听。”
  萧瑞抚摸着梅姨娘的脸,似乎要为她拂去疼痛,仿佛刚才那个耳光不是他打的似的。
  梅姨娘冷笑了声,唇角噙着血倔强地抬眸瞪视着他,“萧瑞,你不得好死。”
  “看来你精神好多了,不像他们说的快要死了。”萧瑞一把扯起梅姨娘将她拖到了床上,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不想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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