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 第20节

  这一个多月聂先生基本上把张玉寒的考前准备看在眼里,所以他很清楚,张玉寒根本还没把四书五经背完,只是略略过了一遍,只要考题出得略偏些,他就得答不上来了;作诗的水平也只是止步于打油诗而已。
  不过,因为北关县在大庆边地,文风一向不盛,按照往年的经验,其他考生的水平也不咋地,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滥竽充数成功。
  聂先生虽然没说,却是在内心深处觉得,要是真让他考上童生,其他考生的寒窗苦读就是个笑话了。
  还有他这个蹉跎十多年还未成举人的老秀才,也更是冤枉得不行。
  只是张玉寒毕竟准备了一个多月,聂先生在内心深处也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结果。
  县考一共考五场,前朝时都是当场出成绩,今朝换了个形式,要七日之后才贴出红榜。
  因为私塾就在县里,张玉寒这几日都是蹭聂先生的马车一块回去。
  就连旬休时也没把考试的事告诉罗美娘,甚至还叮嘱了何若水和聂恒,去铺子时不准暴露他的秘密,事后罗美娘知道时,都得感叹他这份保密意识。
  简直是守口如瓶,滴水不漏,都说臣不密则失其身,君不密则失其臣,以后要是真走上仕途,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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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改错字)
  罗美娘只是心下感叹,南山村的人才是被他吓得措手不及。
  考生在县礼署报名后,衙门按规矩是要派衙役去籍贯所在村走访核实情况的。
  罗村长瞧见县里衙门派人来还以为什么事,人走后直接就去了趟罗家。
  正好看到张大福扛着锄头要出门,也不含糊,直接就说了张玉寒在报名县考,衙役过来调查张玉寒家庭情况的事情。
  “啥玩意儿?”张大福没听明白,问了一句。
  “县考,就是科举入门考试,考过了,二郎就能成为童生,进入县学学习;之后还有府考和院考,考中了就是秀才。”罗村长刚才听到衙役嘴里的消息时,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出来,此时也很能理解张大福的心情。
  张大福和跟在他后头出来的唐氏直接听傻了。
  尤其是张大福,村里一早来了俩个衙役,之后村长就上门了,张大福多敏感,总觉得是不是小儿子在外头惹事了,他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担心儿子在外头犯事被下了大牢,衙门带人过来要拷一家子去过审。
  看见衙役总是有些心虚。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而且平日极少接触的村长还用一种略带亲昵的语气,就像在说自家子侄一样,抱怨道:“这孩子要考试怎么也不跟村里说一声,先前我才听说他在私塾半工半读,现在就又听说他报名县试了。”
  他们也不知道啊。
  张大福还下意识地看一眼太阳,想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
  罗村长又问二郎在私塾成绩如何,唐氏就道:“美娘一个多月前回来一趟,只说了二郎在私塾读书的事,我都没仔细问过。”
  罗村长:这是才读了一个多月就报名了?
  这样想来,估计考不出什么名堂来。
  罗村长没把这种触霉头的话说出来,倒是他离开之后,张大福和唐氏互相看看。
  唐氏道:“他爹,咱们要不要去县里瞧瞧?”这是罗村长刚才的提议,说考试是个大事,别人家里有个读书人都是着紧得很,他们家儿子要下场都不知道,当父母的很该去县里瞧瞧他。
  张大福也觉得罗村长的话有道理。
  就是委实有些别扭呢,他本来还想等着张玉寒回头跟他说个软话,他顺势点个头也就过去了,如今却是自个先要迈出这一步,这一来,他当爹的尊严都没了。
  唐氏才不管他怎么想,罗村长离开之后,她想想,就抬脚去了趟罗家。
  罗美娘跟她说过一回县里铺子的地址,可唐氏听得云里雾里的,都没听明白,还是得去罗家打听打听。
  这个消息也把李氏罗富贵震惊了一把。
  于是,县考成绩还没出来,三月初三,南山村里李氏和唐氏就一块到县里来了,送两人过来的是罗美娘一个族弟。
  罗美娘在铺里看到亲娘和婆婆时,还以为家里有谁不好了,连忙把人让进后头屋子坐下。
  待到喝完一茶壶水之后,罗美娘也被霹了个好歹,自家男人真是搞事小能手,总要弄点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出来。
  罗德金前头言之凿凿妹夫不可能去考,这会儿也是瞪圆了眼睛,过了片刻才道:“妹夫瞒的真够严实的。”
  这几日不少考生都上他们铺子里买吃食。当时罗德金还感叹这一届的人算是少的,他前头同窗县试时,好家伙考场上都有两百来人。
  张玉寒听着还跟着附和了一下,模样十分正常,就是没想背地里居然瞒着他们去考试了。
  算算时间,现在人应该还在考场里。
  这个时间段实在太敏感,考生就讲究一个状态,他们直接过去倒是能问明白,可张玉寒被吓一跳,就不知道能不能考好了。
  唐氏做亲娘的,直接就骂了:“这混小子,打小就是这样,总要做这种平地一声雷的事,把人吓得够呛他就满意了。”
  李氏作为丈母娘,劝了一句:“女婿才读了几个月的书,这回不说出来,应该就是怕咱们知道跟着担心吧。”其实心里也很认同亲家的说法。
  “我还不知道他,他就是怕考砸了丢脸!”
  亲娘和婆婆一句句说着,罗美娘倒是能猜出几分张玉寒的想法,她看一眼风尘仆仆的亲娘和婆婆,张玉寒毕竟头回考试,应该也不知道衙役会直接去村里。
  他应该是想着,要是能考中当然是个好消息;考不中所有人都不知道,也就没影响了。
  由于张玉寒有意瞒着,他们也不好直接找上门去,只能在铺子里关注县考的消息。
  几日之后,衙门贴了红榜出来,上头的二十三人里,聂家私塾只有聂恒一人榜上有名。
  罗德金从衙门看榜回来,铺子里的众人都坐不住了。
  原先县考结束时,唐氏便想把儿子找回来说清楚,还是罗德金拦住他,说等成绩的时候最焦虑,都等到现在了还不如多等几日,也让妹夫没那么大压力。
  只是等了这么久,所有人都是神经紧绷,尤其是唐氏,这几日连吃饭都没心情,罗美娘为了感谢陪着过来的族堂弟,以及招呼他们,特意在饭斋叫了一桌席面,换在平时,唐氏能把花出去的都吃回来,这会儿却实在吃不下。
  说来,唐氏还是一个十分迷信的人,她在村里时就喜欢跑几里路去庙里烧香拜佛,在从罗美娘嘴里知道儿子这回要考中够呛时,她就打听了附近的菩萨庙,见天儿约着李氏去上香。
  如今知道儿子没考中,她立刻就道:“县里的菩萨就是不如咱们镇上灵若寺的菩萨灵验,以前我怀二郎时去拜过一回,只一回,生下的就是儿子。我们这几日都去多少回了。”
  李氏也很认同亲家的话,她道:“咱们就该去拜三清,女婿多不容易啊。”
  罗美娘听着他们的话无语了一把,不过她也很担心丈夫就是了,她心里都做好都做好张玉寒回来安慰他的准备了。结果,真是峰回路转。
  几日之后,衙门突然查出一例县考冒籍的事情。
  科举考试中,各地参试的报名名额和录取名额都是有限制的,有些地方考生太多,就会有人取巧跑到偏僻之地考试,假冒他省之籍投考者,就称之为冒籍。
  一旦查出来,功名是要被取消的。
  唐氏这几日十分关注县考的事,知道这个事后就问罗美娘:“这人现在就不是童生了,是不是要再弄个童生上来,二郎能顶替他的位置吗?”
  这个问题,罗美娘也说不上来,一般而言,这种事情都是后进的递补上去,可谁知道张玉寒考得如何。
  张玉寒考得怎么样,实在是一个众人都很想知道的问题。
  就是张玉寒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样考上吊车尾童生。他考前准备确实十分卖力,无奈他和旁人落下的距离,必须得用时间才能弥补上。
  别人书比他背得更熟,字比他写得更好看,对经义的理解比他更深刻,写文章的技巧也更娴熟,好些人还是久经考验、之前已经不知道考了多少回县试,他头回上场,实在没什么优势。
  考完前面几场之后,张玉寒就知道自己的水平实在不足以跟人相比。
  不过任何考试,都是硬实力加上运气的综合。
  转折出在第五场考试之后,郑县令从中挑了几个学生面谈。
  要说张玉寒这回能取中童生,也是跟他考试时装出来的淡定从容息息相关。
  张玉寒多机灵的人,他头几场考完就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许是要落榜了,可郑县令居然挑中他谈话,这就说明他还是有一争之力。
  县令要真是看你不上,哪里还会找你说话。
  这年头,科举考功名,仪容上也有评分。
  南山村村人大部分是当年朝廷从各地迁过来的。
  现代有一个理论,说是父母双方出生地距离越远,来自不同血缘的优势基因,可以相互交换、融合、互补,生出来的孩子总要比别的孩子健康漂亮。就跟混血儿似的,父母双方来自七大洲五大洋,可不就是比别人好看吗。
  总之虽然张大福和唐氏的五官也就普通人水平,张玉寒的容貌却是采自父母身上的优点,眉目俊朗气质清爽,看着就是在大众正常审美之内的,甚至还略高些。
  而且,他虽然乡下出身,却长得比别人高大几分,这点身高也算是张玉寒这些年混日子混出来的成绩。
  他打小就不爱下地干活,面容就比别的农家子弟白皙;家里青黄不接时他受不了饿,十几岁就会跑外头寻些别的营生,甭管做什么总能往家里带些钱,自个能挣钱的人,还能把肚子饿着?吃得好喝得好,身高自然就上来了。
  于是,如张玉寒这样,五官英俊白净,又身高过人,看着还老成稳重的考生,县令在考场上一眼看过去就记在心里。
  冒籍事情一出,郑县令脑海里便划过张玉寒那张脸,他打开这回应试考生名册后,提笔圈了三个人名出来。
  张玉寒的考卷,字是差了些,四书五经默写也没写全,文章里某些理解却还是有独到之处的,郑县令本就是一个思维活跃的人,也算是能够欣赏他的观点。
  不过最让郑县令印象深刻的,还是张玉寒与他面谈时眸光清亮落落大方,比起那些见着他就哆嗦打嗝的实在好太多。
  所谓“身、言、书、判”,科举取仕的标准便是这四点,容貌仪表讲究的是体貌丰伟,口才谈吐讲究的是言辞辨证,张玉寒在书法和文理上差了点,其余两点却足以弥补。
  郑县令斟酌片刻,还是把名额给了张玉寒。
  说到底,录取谁都是主考官由心判断,郑县令自个是个颜控,便愿意把名额給一个自己看得上眼的。
  聂先生和县里主薄交好,得知张玉寒递补上童生的原因后,回去之后就把其他三个学生和张玉寒叫过来,齐齐站成一排看了看。
  一眼看过去,就数张玉寒站姿最差,懒懒散散的,平日聂先生看他这样总要说他吊儿郎当没个样,如今细看起来,还真看出几分不同了。
  聂先生突然想起家里那个总爱偷看张玉寒的丫环红花,以前吧,他虽然也知仪容是科举取仕的标准之一,到底没有这么赤/果果的感受这种区别。
  此时长得一幅普通路人甲样貌的聂先生也不禁在想,他多年不中举人,是不是就因为容貌不甚中考官的心意。
  就是……还是觉得郑县令太胡闹。
  张玉寒默出来的考卷答案他也不是没看过,水平确实略差一些。
  这要是让人知道,寒窗苦读多年,不敌别人娘胎里带出来的容貌,别人得觉得朝廷科考多不尊重。
  其他人下去之后,张玉寒从聂先生略显柠檬的表情和言语中,也得知这回考试的内情。
  当着聂先生的面,他看似浑不在意,可回头就把这个记在心里,打算跟媳妇吹嘘几句。
  因着第二日正好是旬休,从聂先生书房出来,张玉寒就打包回家。
  没想一回家除了大舅哥两口子和媳妇外,居然还看到他亲娘和丈母娘,叫他吓了一跳,问下去才知道,原是衙役去了村里,直接就把事情戳破了。
  听到这里,张玉寒便在心里骂了一句娘。
  任谁想要保密到底的事被人识破都会觉得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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