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狗的陈先生_分卷阅读_24

  “……这样啊。”
  他的左手边,陈息青表面很平静的样子,其实内心已经非常忐忑。他不知道陈辄文都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陈辄文会想些什么,一想到如果被发现了自己是个同,如果陈辄文对同性恋感到恶心,陈息青就觉得有点难过。
  不过……一张合照而已,说不定陈辄文根本没注意到,只是自己在做贼心虚而已。不要慌,不要慌,陈息青这样安慰自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陈辄文表面也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不过内心的惊涛骇浪,早就将他的世界卷得天翻地覆。
  他看到了。也猜到了。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不久前在绿茶茶餐厅遇到的那个人,当时那人一直朝陈息青看过来,陈息青的表现则是完全拿那人当空气。但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有这么一张暧昧的合照——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别的什么,陈辄文一眼看到那张照片脑子里就出现了一句话:他们是同类。
  陈息青忽然从香奈搬到香颂,又说自己分手了,当时陈辄文以为他是和女朋友分手了,现在才知道,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所以,没猜错的话,那个出现在绿茶的人,是陈息青的前任。
  陈辄文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去掰弯一个直男,他之所以陪在陈息青身边,只是因为想见、只是因为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那就是发乎情止于礼,他不会有任何的越界的动作,尽管他喜欢陈息青喜欢到从第一眼起,魂就被勾走了。
  但是现在,他发现陈息青是个同,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陈辄文捏着纸巾,在副驾上开始了深刻的人生思考:没有了对方可能是直男的顾虑,他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把这个驾驶座上的男人追到手。
  让陈息青成为自己的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
  这不是一时冲动,也不需要多做考虑,从他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就产生了要和他过一辈子的想法,难道还会错吗?
  这是一种无意间发现了宝藏的感觉,陈辄文手指微微收紧。
  虽然他在陈息青面前很爱脸红,但他向来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此刻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其实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人追到手。
  首先,不能唐突地表白,冲动只会让一切歇菜;其次,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不能再这么等下去,毕竟那天茶餐厅里的那个男人,看那个样子是要搞事情……
  车里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大雨猛烈地拍打在车窗上,噼哩啪啦敲着车窗。
  陈辄文是已经想远了,陈息青却觉得自己心脏病快犯了。
  ☆、chapter22
  拆了线,换陈辄文开车。
  陈息青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足足有五分钟,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一旁陈辄文边开车边偷偷瞄他,发现他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的样子,想想也是,可能他工作太累了,需要休息。
  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陈辄文没有说话,开始专心开车。
  陈息青在装睡,到现在为止,他心里还是很乱。
  刚才拆线头的时候还好,因为有别人在场,不会显得很尴尬,现在回到了车上,和陈辄文独处,他又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了想,这个感觉和当初向父母摊牌的时候的感觉可能一样吧,大概就是:让你们失望了,我是个同。
  对最亲近的人坦白,说出让他们失望的事实,如果能够得到体谅和支持,那么他会感激,会觉得自己很幸福,毕竟有亲人在身后,可以无所畏惧。可是,陈息青得到的是父母的暴力镇/压和无情辱骂。
  最亲的人的伤害,往往才是一刀一个准,几乎可以一击毙命——那是段几乎要把他逼出抑郁症的不美好的日子。
  最近和陈辄文相处得比较愉快,已经拿他当一个可以放松相处的朋友,所以,陈辄文是不是又会和父母一样呢?
  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以前不是没遭遇过对gay充满恶意的直男,分明只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偏偏在得知陈息青是同的时候,生怕被他占便宜的样子,直接表现出恶心和敌对的情绪,甚至个别还进行人身攻击。
  陈息青对此习惯了,为了避免遭受类似情况,一般他对谁都不远不近,所以隐藏得比较好。
  作为大多数人眼中的异类,他一直平平凡凡地活着,不去妨碍任何人。没想过去骗婚,没想过去掰弯直男,只是默默地爱着自己喜欢的人,却因为现在的世界里越来越多的gay骗婚,gay艾滋病,这个群体被泼得满头脏。
  需要时时刻刻小心翼翼,不想伤害到别人,更要提防被别人伤害。
  可是,想简单地活自己喜欢的人生,不好吗?
  想简单的选择自己喜欢的人,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可以吗?
  陈息青有点不开心。
  一个装着睡开着内心剧场,一个开着车怕吵到了旁边的人,车内持续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一直到两个人到了香颂、下了车、下了电梯。
  站在走道,陈息青拿着钥匙对陈辄文说:“今天谢谢你,我有点累,就先回去睡觉了。”
  他现在表现得实在是太正常了,完全是一副困死了要睡觉的样子,于是陈辄文被骗住了:“啊……嗯,那你早点休息。”
  原来,果然是累了啊,怪不得车上都没怎么说话……
  陈辄文有点舍不得,还是对他说:“晚安。”
  隔壁屋里有狗“嗷呜”了一声,然后传来了扒门的声音。
  “晚安,快回去吧,达能在闹了。”陈息青打开门,自己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咔嚓——
  门紧紧关上,陈辄文站在走道,看着那道门。
  灯光有点暗。
  他刚刚分手不久吧,看样子,前任身边有人陪着,他却是一个人。
  真想进去陪陪他。
  晚上十一点,陈息青蔫蔫地窝在被窝里。
  他始终觉得,刚才陈辄文和他一起去拆线,一起回家,只是因为陈辄文还保持着礼貌,大概以后陈辄文不会那么频繁地和自己接触了吧。
  劳累了两个周的人,睡在床上,又是那种飘飘荡荡不踏实的感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应该是手上缝针的线刚刚拆掉,手掌还不适应没有纱布包裹的感觉,所以才睡不着的吧?
  他趿拉着拖鞋,去备用药箱里剪了一段纱布,把刚刚拆过线的手掌又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个严实。做完这一切,才捏着纱布回到了床上。
  半个小时后,他默默地把纱布松开,嗯,一定是加班时在办公室喝的那杯咖啡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陈息青又觉得身下的席梦思不够软。
  ……
  同一楼层,陈辄文在家,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很清楚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因为陈息青,他在想着陈息青,想着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陈息青应该睡着了吧?还是在做别的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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