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悠游岁月 第86节

  因为‘窗玻璃’是素娥和意思局弄出来的, 大家倒是不怀疑这个约定的真实性。
  但有这个预约就可以了吗?要知道,排在素娥后面的后妃们, 也不是没有人来得早、排得晚。在宫廷中‘排队’,从来不是简单的先来后到,先来后到是建立在彼此平等的基础上的,而后宫多的是不平等。
  所以意思局能这样爽快,排在素娥后面的那些后妃也没话说,还是因为素娥如今得宠...宠妃是有特权的,即使看不顺眼她们,往往也只能等君王的宠爱淡了,再谈‘回敬’。
  更换玻璃窗的事很快做完了,席玫瑰又给工匠们赏钱。等工匠们都走了,又叫了一个小宫女和自己去擦洗窗户——更换玻璃窗后,那些工匠已经收拾清理过了,看上去挺干净。但席玫瑰知道自家娘娘爱干净,肯定还是要自己人擦洗一回的。
  这边玻璃窗换好,到了午膳时间,素娥才和上官琼、宋觉真从外头进来。素娥是知道今天换玻璃窗,觉得噪音会很大,特意避开的...她果然已经被古代生活养敏感,她上辈子穿梭于喧嚣的大学校园和街道,与室友同住一屋,也没有觉得噪音是个问题,这辈子却很介意。
  其实换玻璃窗的噪音并不很大,毕竟都是木工活儿,匠人也都手脚很轻,但还是能躲则躲。
  “...还是要在你这儿用午膳才好,玉殿的灶头是没得说了。”尝了一些烤鸭后,宋觉真赞不绝口——午膳端上来后,素娥和上官琼、宋觉真同桌吃饭。此时分餐制、合餐制并行,一起围桌吃饭也很正常。
  今天午膳吃的是烤鸭,这是素娥提前安排的菜牌轮到了。在确定会带两位客人回来,又提前派了人回来说明,让多准备一些,所以现在肯定是够吃的。
  烤鸭算是一道历史悠久的名菜了,毕竟‘烤’本身就是最古老的烹饪方式,肉类会考虑到‘烤制’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不过不同时代的烤鸭总归有不同的细节,而相比此时的‘烤鸭’‘炙鸭’,玉殿内膳房出的烤鸭是按照素娥给的方子做的,基本是明清,甚至现代风味了。
  至于说现代风味和明清风味的最大差别,在素娥的感觉来说,就是外皮越来越酥脆了。即使是一些讲求传统的老店,也会偷t摸摸调整,让鸭皮比百年前要脆......
  除了用荷叶饼卷着片烤鸭、萝卜条之类的一起吃(荷叶饼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面食,并不是配合烤鸭诞生的,而是自古皆有,用来卷什么的都有),桌上还有鸭血粉丝汤,炸鸭货等,都是从鸭子身上来——毕竟是后妃的午膳,总不能只有一样鸭子卷饼。
  就算素娥能接受,内膳房的司膳内人也会觉得端不出来。
  “在别处也吃过炙鸭子,但再没有这样香的...用荷叶饼卷着吃也好,配着萝卜和酱料,也十分解腻。”上官琼点点头,跟着宋觉真一起赞了一句。
  此时吃烤鸭,拿来配饭吃的有,配面食吃的也有,素娥这样用荷叶饼卷着吃或许已有,但宋觉真是没见过的,所以提了一嘴。
  当然,到底都是吃过好东西的人,赞过一回也就是了。很快她们就不说这些了,转而说起了别的。
  “...前些日子,我们殿中的主位起兴了,要与我们看星宫。我才晓得我是磨蝎宫,唉,难怪时运不济呢!”上官琼叹了口气。她是看到了对面高几上的一个磨蝎水盂,这才想起了这事儿。
  这本来是她的感慨,却激起了宋觉真的兴趣:“原来上官姐姐你是磨蝎宫,我是蝎宫的呢!”
  ‘黄道十二宫’,或者说十二星座这一学说其实很早就传入了华夏,一开始是西方传入印度,然后由印度的佛教僧侣传到华夏——伴随着一些佛教典籍。
  隋朝初年传入华夏的佛经《天乘大方日藏经》里提到,‘是九月时,射神主当,十月时,磨竭主当其月......八月时,蝎神主当其月’。其星座顺序,星座名称,已经与后世大差不差了。就是对应日期有些问题,但这极有可能是几次出口后,和各文明不同历法进行交织的结果。
  总之,不看历法,纯粹从天文的角度划分各星座,还是很清晰的。
  十二星宫这一学说在华夏最初没什么人关注,毕竟华夏正统的是‘二十八星宿’,而不是黄道十二宫。星座学真正走红还是在本朝...这在当下绝对是最火的算命方式之一,堪比素娥上辈子那会儿的‘mbti’,测的人多,社交媒体上有热度。
  说实话,刚知道现在十二星座学说流行时,素娥甚至有一种错乱感。想到了她上辈子儿时,小学初中那会儿,真的不少同学都痴迷星座,还会看专门的杂志...果然,现代人玩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素娥是哪一星宫的?”上官琼问素娥。
  素娥按下内心的复杂念头,回答道:“我生之时,日在狮子宫。”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素娥两辈子的生日都一样,,只不过出生‘年份’不同而已。所以星座什么的,自然也是一样的。
  “狮子宫吗?狮子宫也好,就是我这磨蝎宫,唉!命途不好皆由此而来。”上官琼半是自嘲地道...作为后妃,要自嘲时运不济,也只能是说自己不受宠,位份多年不得提升,未来估计也就这样蹉跎了。
  “我倒宁愿是磨蝎宫。”一旁宋觉真无所谓地说:“虽然总说磨蝎宫命途多舛,可说起来,出了多少不一般的人物?这大抵就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吧...而且大家谈星宫时,说到是‘磨蝎宫’的,旁人都要高看一眼呢!”
  很难说是十二星宫带火了磨蝎宫(也就是摩羯座),还是磨蝎宫带火了十二星宫这一舶来品——有些著名诗人、词人、文坛领袖等,喜欢拿自己是磨蝎宫自嘲,迷弟迷妹了解到了,自然就兴起了‘磨竭狂热’。
  大约是‘文章憎命达’吧,文坛混的好的,特别是能名留青史的,命途都不会多平顺。其中一部分人发现自己是磨蝎宫后,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甚至会写诗词记录。这样一来,确实强化了磨蝎宫和‘时运不济’的联系。
  但这种‘时运不济’很难说是一种负面的表达,就和‘文章憎命达’这句诗一样,作为自嘲,里面其实又掺杂了一些自豪。能说出这句诗的,至少文学上受到了广泛认可......
  当然,宋觉真这样说也是因为她不信十二星宫推算命格的事儿(或者说,她是信着玩儿的)。
  随口点了几句星宫的话题,用完了午膳,又漱口洗手后,三人又去玉殿后头亭子里坐着了。素娥如今练琵琶,上官琼也是擅琵琶的,正好让她指点一番。
  “倒是不知官家这样爱琵琶。”听素娥说起郭敞自小学琵琶,常常自弹取乐,还让素娥也学琵琶,上官琼有些意外:“我此前也只是知道官家会琵琶,不过天潢贵胄,学些琴瑟也是寻常,便没有多想过。”
  上官琼没有说的是,她还曾经给官家表演过琵琶——邀宠么,最常见的手段之一就是表演才艺。她擅长弹琵琶,自然是有机会就要表现出来的。
  但当时官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趣...她只当是官家对琵琶这一才艺无动于衷,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了。
  “官家爱自弹自娱,也不一定就喜爱听人演奏,我也没见过官家叫仙韶院女乐来弹琵琶琴。”宋觉真多少能感觉到一点儿上官琼的复杂心情,便安慰了一句:“美人不是也说了么,官家其实也不怎么要她弹奏。”
  “要教她琵琶琴,大约也是官家‘好为人师’了...说来,我在家时就听我母亲说过,说是天下人都有一等‘好为人师’的癖好,男子尤为如此。”
  素娥心里默默点头...好为人师的快乐确实是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的。
  上官琼也不是第一天晓得自己不得官家偏爱了,自不会怪罪到素娥头上,这会儿调整心态也快。当她投入到指导素娥琵琶这件事上时,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别扭心态了。
  教弹奏了一回,休息时上官琼就道:“素娥这琵琶琴也不坏了,若是一两年前才开始学的,那便是极有天赋了...最要紧的是有灵性,不是那等死板弹琴的,这十分难得。”
  大约是因为上辈子学的声乐,到底和乐器有相通之处。而且说乐器的话,她本来也有会的(虽然水平不高),这辈子学弹琵琶,素娥一开始就学的很快了。而如今,上官琼这个擅长琵琶的,也给出很高的真实评价。
  “我听着也好。”宋觉真在旁说道:“我只会弹筝,不过这些丝弦乐到底有共通之处,好坏是听得出来的。”
  休息时,侍女送来了‘下午茶’和配茶的点心,三人闲聊的话题很快就不局限于乐器什么的了。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宋觉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说来...那‘张怀文案’,如今可有什么结果了?”
  “只听说宫正司前些日子到处查案,声势大得很,如今动静倒小了。”
  素娥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官家也叫王都知遣人查了这案子,说起来有些得罪,但王都知手下的精兵强将,在查一些隐秘上,倒比宫正司更强...可就是这样,如今也没得进展。”
  “查到是个叫刘百蓉的宫女,她与我这殿中的董素贞生的相似,身形也仿佛,就扮做了董素贞。这才叫张怀文以为我与他传书,也叫其他人误会...她说是寻短见吊死的,但后来开棺验尸,又说是先被勒死,之后才被吊上去的。”
  素娥这样一说,上官琼和宋觉真都能想到其中的算计了。
  “本来这刘百蓉是极好的线索,顺着她查下去,怎么也该有些东西。但奇就奇在这儿了,似乎是断了线索。”素娥难得有比宋觉真她们还要消息灵通的时候,这主要是因为事情和她相关,王志通特意让人告诉过她。
  对于这样的调查进展,素娥也有些心烦。她当然希望查到幕后主使者,不然一个对自己怀着这样巨大恶意,而且还很有行动力、很有心机的人就在那里,她始终是不能安稳了。
  但现在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她只能接受,并祈祷王志通那边的调查能有进展。
  “王都知出马,都查不下去了么?”惊叹过‘刘百蓉’一事,上t官琼又觉得好奇:“这样说来,那个幕后主使者倒是厉害,竟然能做的这样滴水不漏。”
  方采薇若是知道自己得到了‘滴水不漏’的评价,大约不会觉得如何自豪——对于一个依靠‘未来记忆’,能提前知道很多事、很多人,然后快人一步加以利用的人来说,做到这种程度,根本不值得说。
  三人又讨论猜测了一番这幕后主使者是怎么做到的,直到宋觉真开始猜测谁可能是那个幕后主使者,素娥才转移话题——没凭没据的,要列怀疑人名单,之后再见到人家说不定都会心虚!
  更何况,祸从口出,说这样的话实在太容易得罪人了。素娥并不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外传的可能性极低,就掉以轻心。
  稍晚些时候,总之晚膳之前,素娥送走了宋觉真、上官琼两位客人。回到正殿,就见小宫女抱了晾晒过的衣物进来整理,要收进衣箱中。发现其中居然还有新做的一包月事带,就愣了愣。
  素娥的月事带和此时常见的不太一样,而更像是素娥上辈子祖父母那一辈常用的那种——像是系带内裤,那一小块布料的部分其实是个口袋,还可以往里填充卫生纸等吸水性强的东西。
  素娥以前做小宫女时,选用的是一种相对柔软吸水的纸。现在做妃子,条件好一些了,让她把脱脂棉弄出来了(此时已经有棉花了,棉布也有,只是棉布不是主流纺织品,甚至还因为量少,价格不比丝绸低呢),就塞脱脂棉到那个‘小口袋’里。
  祖父母辈的月事带往往会掏出填充物后重复使用,她现在当然不会。就把填充了脱脂棉的月事带当成是一次性产品了,和上辈子使用卫生巾一样,用过就丢掉了。
  也不是她一个人如此,宫廷里娘娘们用‘月事布’,也没听说谁还会重复使用——甚至宫女们,只要稍微有钱一些,月事布也往往用过之后就烧掉、埋掉,重复使用确实不常见。
  素娥的月事带做好之后会清洗、暴晒,然后收起来,供她来月事时使用。
  因着她身体健康,月事也准到不能更准了,宫里的侍女帮她做月事带的日期是很规律的。基本就是一次月事后半个月,如此就能保证下次月事时能用上干净的,且不用担心压箱底太久受潮,或者有别的问题的月经带了。
  这些新做的月事带代表的是她上次月事应该过去半个月了。
  但实际上,素娥半个月前没有来月事,这件事当时肖燕燕就提醒过她了——素娥一直以来的月事都太准了,所以晚了两天之后,肖燕燕就提醒了她。
  肖燕燕观察到素娥看到那包月经带就表情发愣,过了一会儿便道:“娘娘,您这一回换洗都迟了半个月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说不得就...不如这几日就请太医来看看罢。”
  素娥迟疑了一下:“这事我心中有数...时间还太短了,太医就算能瞧出来,也不好往上报,最好是胎坐稳一些——太医若是来过了,便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暂且先当没有这回事。至少,至少再等半月。”
  现在的怀疑方向是明摆着的:素娥怀孕了。
  这其实没什么奇怪的,郭敞有让人怀孕的能力,这一点看其他妃嫔的生育记录就知道了。而素娥又是一个正当生育年龄,且身体极为健康的女性。两个人每个月都能睡一两次,又没有避孕措施可以做,不怀孕是素娥运气好,怀孕也只能说是应该的。
  是的,不怀孕是素娥运气好...不同于宫廷其他人,大都是想着怀上龙胎——短期来看有生育之功,晋升机会可比其他妃嫔高多了。长期来看,有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意味着终生有靠。
  没有孩子的妃嫔,虽然不会殉葬,但位份低的会被送去出家、守皇陵,那可苦得很!位分高的好一些,但也只是能在宫里做个太妃...看看如今宫里的太妃就知道了,真不是好出路,和活死人差不多!日常就是不出现在人前,假装没自己这个人。
  有孩子就不同了,运气最好的,孩子成了新帝,自己也高升。就算不是新帝,是王爷公主,那也能将自己接出宫去奉养,过上安稳优裕,有儿孙绕膝的幸福晚年生活。
  素娥对怀孕没什么想法,甚至觉得恐惧...古代头胎产妇死亡率真的挺高的。
  再者,若怀的是郭家的男孩儿,那就等于是怀上开始,就要开始承担巨大风险了——在后世,郭敞家里这种情况,查出来肚子里的事男孩,医生说不定都要建议拿掉了!
  从怀上起,是男孩就更容易流产,而流产伤身,甚至死人也没什么稀奇。至于生下来后,时时刻刻担心自己的孩子夭折,那更是一种慢性的、长期的折磨......
  如果是女孩,情况会好很多,但问题是,素娥自己也不能选择生男还是生女。
  “娘子,这事儿不好等,若是不小心小产了,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肖燕燕其实已经紧张了小半个月了。素娥不召太医来,怀孕的事不能确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是怀孕了,没有太医提点,她总怕做的不够好。
  素娥本想如上辈子看过的后宫题材文娱作品中一样,坐胎稳当了才往上报,这也算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了。但现在看起来,这一点确实很难做到——郭家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在胎里就弱的很了,格外需要太医的协助。
  而一旦让太医来看了,太医记录在医案上,这是能瞒住的吗?到时候自然是大家都知道了。
  素娥左思右想,也没法解决这个问题,更知道肖燕燕她们因着怀疑她很大可能怀孕了,这些日子都提心吊胆的。所以最后还是点头了:“既是如此,明日就去太医院传个善于断喜脉的太医来看看...就是有,只怕月份也还浅,不知能不能断出来。”
  从月事的情况看,素娥也最多怀孕一个月半。如果再参考彤史——上次月事后,素娥总共侍寝三回,最近的一次是五日前,肯定不是那次。另外两次,一次是在二十日前,一次则在三十七日前。
  换句话说,怀孕最多一个月出头!
  “能的,一定能的!太医院的太医极善于这些,前头方美人怀孕,不是一个月出头便被诊出来了么?”肖燕燕见素娥态度松动,立刻打消她的顾虑,甚至还举了例子说服素娥。
  第110章 宫廷岁月110
  肖燕燕带着杜春杏服侍素娥睡下, 本来应该去到外间守夜的,这是素娥的习惯。但这次,肖燕燕却劝说素娥:“娘娘, 教我们留下吧!在外间, 即使警醒着, 也有察觉不到时...平时也就罢了, 如今娘娘却是极有可能怀着龙裔的。”
  “任何一处都马虎不得。”
  其实要流产还真不是那么容易,不然人类早就灭绝了。但一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家的孩子金贵么。二来就是郭家的男孩儿真的容易怀不住, 换句话说, 素娥有一半的可能性就是会比较容易流产。
  素娥叹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不答应, 她们恐怕一晚上都要紧绷着, 贴着门帘听卧房里的动静了。便道:“要进来守夜就进来了,只进来一个人就够了...我外头有一张美人榻, 正好铺了毡子休息。”
  有些娘娘会让守夜的宫女在卧房墙角里坐着,最多许裹个毯子, 连毡子都不许铺。这和外间守夜的待遇不太一样, 要更‘苛刻’一些——可能是因为卧房是更加私密的空间, 所以更不许有‘打乱’这里的‘碍眼存在’吧。
  好一些, 肯体恤人的,则会让宫女在床边脚踏上安置。按理说,这个脚踏勉强够躺下一个娇小的宫女了,不过在这里安置的宫女几乎没有躺下的, 都只是坐着斜倚床边就是了。一来是这样更警醒,不至于睡沉了去, 顾不上守夜。二来,若是将脚踏全占了,主子不方便了怎么办呢?
  虽然晚上睡下后,有守夜的宫女服侍,理论上主子是不会有下床的时候的——渴了有人倒水,热了有人扇风,冷了还有人盖被,就连想方便了,尿壶也能送到床上。
  但总有要下床的时候么,真的那时候,娘娘踩着了不打紧,摔了绊了娘娘,那才是大t问题!
  “娘娘,不必了...那是娘娘平日躺的,奴婢们用了不大好。”肖燕燕连忙道。
  “我又不介意这些。”素娥摇了摇头:“如今说是天暖了,可晚上还是凉,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没个像样歇息的地方,受凉生病了更麻烦...你难道想到时候被挪出宫去?”
  肖燕燕不说话了,她自从素娥做了宋国夫人就做贴身侍女了,知道素娥的性情。这不是素娥在说客气话笼络底下人,她是真心想着她们这些奴婢的。她若是执意不肯,反而叫素娥担忧,而且也对不住这份心。
  很快美人榻就被抬到了卧房床榻一侧靠墙处,又铺上了厚厚的毡子,一张盖着的毯子也拿来了。毯子不算厚,不过守夜肯定是不脱衣服的,所以这样也勉强够了。真的弄得暖暖软软的,太舒服了,恐怕就会睡熟,就谈不到守夜了。
  晚间睡下,素娥忍不住在被子里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安,乱七八糟想了很多,都不成片。一会儿想着古代头胎妇女生育的死亡率,一会儿想着如果是个男孩儿,是担心未来会夭折,还是要担心可能的‘皇位争夺战’?
  其实也可能根本没有怀孕,只是生理期的一次小小不规律,所有的担心都是白担心——但素娥知道,以她的体质,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最后的最后,素娥也只能让自己往好处想:如果真的怀孕了,以她的体质,皇家的条件,还有她如今的年龄(她如今的年龄哪怕是在现代,也是最佳生育年龄了,相比起古代头胎生育的平均年龄要大不少,发育完全,风险自然也就小多了),其实没有那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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