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她不仅痛失孩儿,王府也被牵累,她以为即将大祸临头,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个机会。张皇后那晚生产,当时还是端王的先皇不在京中,端王府内刚好又有老王爷的眼线,一切进行的那么顺利,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可是当看到从张氏那里,抱回的婴孩儿时,她心里生出了浓浓的厌恶,为何别人的孩儿如此康健,偏偏她的孩儿惨死?甚至她都没能来得及抱一抱亲生骨肉。
  而这明明不是她的孩儿,她却要悉心供养他一辈子,让他享受豫王府中所有的一切。
  特别随着萧煜长大,展露出先天聪颖那面时,她更加想念她的孩儿,那高僧说的因果和冤孽绝不是她的孩子,而该是萧煜,也许就是因为萧煜的降生,抢走了所有孩子的福泽,她那孩儿才会夭折。
  明明她很厌弃萧煜那孩子,那孩子却寻到机会就跑来她身边,仰着头张开手,想要她抱一抱,这样的举动,引来她无尽的厌恶,她没能忍住伸手将萧煜推倒在地。后来那孩子总会偷偷摸摸地看她,躲在黑暗中就像一个鬼魅,仿佛只要她稍不留意,他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就这样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讨厌这孩子,还有他的生母
  张氏,他们母子两个身上背负的是她儿子的性命。
  逃亡路上总算得到了机会,让她能除掉张氏母子,她如何能错过?于是安排好了,让萧煜亲手害死亲生母亲张氏和他的同胞兄弟,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谁又能想到萧煜没有死,竟被大宗正府上的人寻到。若非萧氏宗族知晓了此事,她定不会让萧煜再回到豫王府中。
  经历这些之后,他们母子两个连表面上的母慈子孝也无法维持,萧煜羽翼渐渐丰满,她战战兢兢地在他眼皮底下苟活,夜深人静时她曾后悔,还不如不去换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给他们带来的是暂时的安宁和后面无尽的折磨,
  再一次等到机会向萧煜下手,这次萧煜总算死了,她亲眼看到萧煜的尸身那一瞬间,以为一切终于得到了结,可是……
  豫王太妃望着冯太后,为什么萧煜都已经死了,却还阴魂不散?现在她还要被这件事拿捏。她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居然还会是这样的结果。
  “太后娘娘,”相王身边的大宗正站出来道,“您说的这些可有明证?”
  冯太后微微一笑:“说出这件事的人被我藏匿进了慈宁宫。”
  相王没想到,那人居然成了太监,被太后带在了身边,这的确是最稳妥的法子。
  大宗正接着道:“多年前的事,先皇和张皇后、豫王都不在了,光凭一个人的话……恐怕……”
  冯太后点头,眼下豫王太妃能支撑着站在这里,就是料定没有明证。
  从前她也这样想,直到今日行宫中被人塞进了一封信函,信函上只写了一个消息,豫王萧煜还活着。
  这几日冯家女眷陆续躲进行宫,不知是谁趁乱混入其中,递来这封信函。
  如果再给她几日,她或许能查出端倪,可惜太师向她动了手,她没了机会。
  如今想一想,送信之人最有可能是豫王一党,也许就是谢忱那些人。当然这仅仅就是个猜测,她不可能拿着去要挟太师。但她可以看着豫王太妃、太师党一同葬送。如果这是真的,她或许还能为自己留
  一份善缘,这善缘不足以保住整个冯家,让她老死慈宁宫应该是够的。
  这就是为何她会将秘密告诉冯二,借冯二的嘴散播出去。
  冯太后收回思绪,她的笑容更深了些:“你要相信,总会有人能拿到证据。”连昌乐长公主都能活下来,这世上就没什么是绝对的。
  洮州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预想不到的,再有一件预想不到的事,能多难?
  豫王太妃浑身被汗湿透。
  冯太后放下马车的帘子:“哀家身子不好,可能要一辈子留在慈宁宫将养了,各位多多保重。”
  她的路看到了尽头,该经历的,该受的,她全都受了,但豫王太妃、太师这些人结果会如何?下场未必会比她好。
  冯太后的马车离开,大宗正转头去看豫王太妃,豫王太妃佯装镇定,却还是露出些马脚,大宗正不禁皱起眉头。
  冯太后说的话八成是真的,如果得到证实,这可能是大齐皇室最大的一桩案子。
  “大宗正,”豫王太妃道,“太后娘娘说的那些,我真的不知晓,或许是因为我状告冯家,所以太后她才会……”
  豫王太妃就要用帕子去擦眼泪,耳边传来大宗正的声音:“希望不是,否则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即便老豫王死了,也要被夺了宗室的身份和爵位,豫王太妃和她的母族不会有一人幸免。
  那可是先皇的嫡子,如果活着哪里轮得到别人承继皇位。
  大宗正淡淡地道:“事情没查清之前,你还是留在宗正府。”
  今日是豫王太妃回到豫王府的日子,她连府门都没踏入,就这样又被带回了宗正府。豫王太妃想要向大宗正求情,却看到了大宗正冰冷的目光。
  “太妃咱们回去吧!”女眷上前搀扶豫王太妃。
  被人架着上了马车,帘子被放下那一瞬,豫王太妃仿佛看到人群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她打了个冷颤,惊厥地向身后看去,这一刻她竟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第490章 派上用场
  赵洛泱看着系统空间里的财富区,之前财富值都用来买了粮食和火器需要硝石和硫磺,后来跟着小哑巴带兵打仗,收回来不少。
  马匹、兵械、甲胄还有西蕃人携带的物件儿,林林总总下来,早就超过了她之前用的财富值。
  可惜财富区的商品是有数额限制的,否则不用自己动手种植农物,只依靠打仗就能完成任务。
  系统做这样的安排,显然目的还是靠实实在在的耕种和劳作。
  赵洛泱再次感叹这是个好系统,可当看到身边村民的小娃娃啃野菜饼子的时候,又觉得系统应该打开限制。
  宿主和系统之间要多点信任,她保证不会无端为财富值发起战事,顶多兑出点吃食给老幼。
  这样想着,赵洛泱拿出一块水果糖,塞进小娃手里。
  只剩下水果糖了,巧克力和士力架、压缩饼干基本都没了,剩一点点平时也不能动,就在空间里供着,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再拿出来。
  现在赵洛泱落脚的村子离洮州城里远一些,但春耕的时候里正也找到了衙署,借了寨子的牲口,还从赵洛泱那里匀到了棉花种子,因为毛九成就在这村中。
  毛九成为了种子变疯癫,村民们都知晓,毛家小子费尽千辛万苦,将家里银钱都掏出来了,为的就是这些种子,本来他们觉得毛九成说不得是被人骗了,后来毛九成被凤霞村的人请走,衙署还听毛九成的话,又去弄来不少那种子,大家就信了几分。
  村中里正决定也试种那些种子,于是将最好的地都留给了棉花。村民们种的时候半信半疑,生怕浪费了田亩,看到棉花结出东西,心里算踏实不少,但那东西能做啥,怎么吃,谁也不知晓。
  眼下也不是着急这些的时候,大家更担忧外面的战事会咋样。
  “女郎又给她吃食。”小娃娃的娘不好意思地向赵洛泱道谢,她已经在管束娃娃了,一不留神就让娃娃跑到了赵家女郎身边,这位女郎人心善的很,自己也咬干饼子,却把饴糖都给村中的娃娃吃。
  赵洛泱扬了扬手中的饼子:“不怪娃娃,这饼子是粗,不好咽。”
  打仗了,家家都拿出不少粮食,这平日里吃
  的饼子里面又开始掺糠皮。
  “等到收了粮食就好了,”赵洛泱道,“战事也过去了,大家都安稳了,又能吃上油煎的鸡子了。”
  听到鸡子两个字,娃娃的眼睛亮了,咬的饼子上也流下了她馋出的口水。
  妇人想了半晌,才明白“油煎”是咋回事,那也是能想的?平日里鸡子都不舍得吃,更别说用油做了。
  她也忍不住吞咽一口:“那得到啥时候。”
  “快了,”赵洛泱将最后一口饼子咬着吃了,“收了粮食,卖了棉花,买猪肉回来熬油,我给大家煎鸡子吃。”
  这次连秦郜也不禁吞咽一口。
  清汤寡水这么多日子,谁能不馋。
  说完这些,天边忽然打了个响雷,妇人吓了一跳,脸色跟着变得苍白,差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等她回过神来,看向屋子里的众人,大家都安安稳稳地坐着,尤其是那女郎,好像眼睛都没眨一下。
  妇人不好意思地道:“我还以为是啥动静……”
  赵洛泱道:“天还没黑,他们不会这会儿来。”
  妇人抿了抿嘴唇:“他们真的盯上俺们村了?”她也不是不信任赵家女郎,她就是心里还有个期望,那些人不要过来。
  赵洛泱点头道:“地势上,你们村北边是一片林子,过了林子就是个小山坡,山坡不陡适合跑马,从前你们村中不是也遇过几次山匪?”
  正因为这样毛九成回村的路上才遇到了王虎那些人。
  妇人应声:“后来朝廷派了兵卒过来巡视,村中还有汉子值守,这才好了不少,朝廷剿匪之后就更不担忧这些了,村中的栅栏今年都没修。”这栅栏开始是觉得王虎都被抓了,没必要再修,后来打仗村中走了不少汉子,也就彻底搁下了。
  “我们还得了消息,让人探听了那些人的动向,”赵洛泱道,“应当会直奔这边来。”
  不光是他们的斥候探出消息,那位小公子让人送出的密信也是如此,既然小公子要钓他们,就得拿出点实在的东西,以防万一,她还放了录音器,确定那小公子没有准备另外的花心思。
  妇人更紧张了,还想要再问,被里正呵斥住:
  “带娃娃回去吧,这边有事再喊你。”
  妇人应声听里正的安排。
  眼见娘俩要出屋子,里正道:“不用咋咋呼呼的,之前村子被抢是咱没准备,这次衙署都安排了人手,你怕个什么?照看好家里的老小,外面的事有我们呢。”
  有了这话,妇人踏实不少。
  妇人走出去,里正看向赵洛泱:“我都嘱咐好了,按时灭灯,一会儿我就带着人再去查一圈。”
  村子里看着和往常一样,那些人才会前来。
  衙署的兵马都藏匿起来,只等着那些人上钩。
  都安排好了之后,赵洛泱靠在炕上歇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梦到时玖喊她:“洛泱,小鬏鬏……”
  赵洛泱不禁欣喜,回到系统中一看,时玖果然在那里,正要与时玖说话,秦郜就闯了进来。
  秦郜指着她和时玖:“原来你们在这里。”
  赵洛泱一下子就醒了,门外还真的传来敲门声,是秦郜没错。
  “那些人来了。”
  赵洛泱拿起旁边的背篓,那么她也得去准备准备了。
  花了不少财富值,兑换出来那么多药粉,终于要派上用场。
  ……
  村子外,一队人已经将村口守住,这些人做这种事早就熟络,先派出几个人去探听情形,然后布置人手准备一举攻入这村子。
  趁着外面打仗,他们多囤积些粮食和钱财,这是王将军的意思。虽然王将军谋划的事情多有不顺,但也不耽搁他们赚银钱。
  等那些人都打残了,六州兵强马壮的可就剩下他们了,总之眼下的情形是越乱越好。
  为首的人想到这里,挥挥手就要吩咐攻入其中,忽然一阵风吹来,似是带来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人伸手一摸,摸到了落在脸上的东西,似是一些尘土。
  又是一阵风吹来,夹在其中的东西更多了。
  为首的人心里一沉,突然意识到这事儿很是怪异,还没琢磨出个结果,忽然胯下的马儿开始不安分起来,马儿打着响鼻,踏动着四蹄,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它们感觉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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