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来如此。但是,会不会有人对如此高洁的人物心怀嫉妒或成见呢?”
  “我不知道,至少我没有听说。”
  “那么,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一直到现在,您知不知道有谁对您先生心怀怨恨?”
  美佐沉思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无力地摇头。
  “……我想不到。不是我自夸,但我先生真的是个完美的人,有时候就连我这个妻子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一般夫妇在一起久了都会发现对方个性上有什么不足之处,可是我先生完全没有……所以我从来没听说有人恨他、讨厌他。”
  2
  理所当然地,死者一增加,小组会议的气氛就明显变差了。因为,无论凶手是否有此意,负责办案的人就是会觉得凶手在暗地里嘲笑。
  而且,这次遭到杀害的是现任县议会议员。所谓人命无轻重之分,不过是生物学上的事实,项目小组所受的压力会因死者的社会知名度和头衔而敏感变化。尤其当死者是县议会议员时,连县长和议会都会关心办案的进展。东云身为负责管理官必须扛起责任和脸面,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受害者。若能顺利将凶手绳之以法也就罢了,若拖久了,势必饱受议会与社会抨击。要是一个不走运,案子破不了,还可能被贬。
  “意思是说,无法断定凶手是同一个人?”
  东云的脸色也是使气氛变差的原因之一。或许是切身感到事情重大才会做出这个动作,他在等候调查员回答的期间,手指不断敲着桌子。调查员也是看着他的脸色回答,说起话来不免有点结巴。
  “不,这不是解剖记录上写的,是唐泽检视官的个人意见……”
  “没有确切的证据吗?”
  “就绑缚的方式、封箱胶粘贴的位置而言,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的可能性极高。死者身上的财物全都原封不动,凶手对犯案现场十分熟悉,这两点也指向凶手为同一个人。”
  “下一个,访查的结果如何?”
  从现场状况不难想象并没有目击者。辖区的调查员站起来
  ,他也是还没回答就先退缩了。
  “……发现现场的农机具小屋位于郡部一处颇深的森林中,除了赏鸟人士和农民,鲜少有人经过。森林入口也只有零星住家,天黑之后居民就不会出门了。由于这样的状况,目前尚未有目击可疑人物或听见可疑声响的情报。而现场附近并未设置监控摄像机,四周没有任何影像记录。”
  “下一个,鉴识报告。”
  被指名站起来的鉴识课员脸色也不好看。
  “现场杂草茂密,难以采集立体足迹,实际上能够采集的只有农机具小屋四周的一小块范围。这是在那里采集到的相对较新的鞋印。”
  他做了一个手势,前方的大荧幕上显现出鞋印的样本。从阴影可以看出那是平面印痕。非常平板,完全看不出任何图样。
  “这是留在水泥地部分的。鞋底没有图样,因为这应该是类似拖鞋的鞋子。”
  又是拖鞋啊——东云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浓了。
  “但与第一起命案所使用的拖鞋种类不同。从这一点看来,两起命案有相似之处。”
  凶手在行凶时穿着拖鞋的事实并未公开,而目前也没有任何媒体打探出来。尽管要避免武断,但在场的每一个调查员都深信是同一凶手。所有人都表情复杂,因为心中有一半是有把握如此确信,而另一半是对案子果然不易追查的失望。
  “农机具小屋平常没有上锁,因此尸体周边采集到的毛发多
  数是野狗、猫、老鼠等兽毛。少数的人类毛发已证实是死者与小屋所有人的。”
  “人际关系。”
  这次换笘篠站起来。
  “这次的死者城之内猛留县议员,我想很多人都知道,是宫城县议会的头号正直人物。在议会中从不嘲讽谩骂,高唱县民第一主义,绝不激动失态,其他党派对他也十分敬重。自当选以来,与贪渎、无耻的丑闻一概无涉,人人都说只有情义才是怀柔他的唯一手段。我们问过好几个县议会的人,几乎所有人都说,没有人会讨厌他这个县议员。看来是近来难能可贵、信誉卓著的政治家。”
  “私生活如何?”
  笘篠一五一十报告了城之内美佐回答的内容。作为丈夫,他是理想过头的典型,既非暴君也不花心。也许有人会觉得这种人很无趣,但至少不会招惹麻烦。
  “在交友关系上也没有称得上问题的情况。死者生性谨慎,除了后援会的相关人士,不与人深交。据他妻子说,他十分洁身自爱,以免非必要的深交使自己的立场和头衔遭到利用。”
  “无死角的清廉洁白,是吗?”
  东云的脸色更难看了。
  只要翻一下地方新闻就能了解他脸色难看的原因。地方版和社会版都大肆报道了城之内议员之死,不仅因为他是现任县议员,也因为记者们很清楚他的人品和风评。
  “宫城县议会的良心”
  “绝代县议员”
  “考验县警的威信”
  主
  标题上的文字直接反映了记者的愤慨与舆论的猛烈。城之内的为人,原本是支持者与部分市民才了解的,如今,在地方媒体的宣传之下,更添油加醋。若报道再继续下去,对城之内的神化势必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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