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揍人的手段

  吴家作为白河城多年的霸主,城主府的名头亦不是白顶的,哪怕并不如何励精图治,但说到巩固权柄,打压其余家族,却还是别有一番手段。
  也许在他们心中,颇有一番势力的其他家族,远比城中的数万百姓,要来的更加重要。
  也更加的难以对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想法也是有着一定的道理,毕竟可见的势力,永远是比还未见的危机更值得上心的。
  不论在何朝何代都是一样的合用。
  吴岩作为吴家的二公子,可谓是自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出生在城主之家的男丁,除却那个天生痴傻的吴家三子吴阳,何尝不是一开始便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就算是吴阳那个天生痴傻的末子,起跑线便是终点线,却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望见的一瞥路机。
  吴岩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追求,他也不想跟大哥吴越去争那些有的没的,那多累啊,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做不了城主又如何,能跟在大哥后面狐假虎威,还不用操心那么多的繁重公事,那才是吴岩想要的将来。
  没什么追求,却也能活得潇洒非常。
  这种东西是寻常百姓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这原本是他触手可及的未来,直到他被老爹赶出来执行公务。
  公务这种事情,其实原本也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是城主老爹都开口了,自己还能怎么样呢?听说是去捏一个软柿子,好杀鸡儆猴一把,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哪怕自己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这群人还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个逼装的爽啊!
  吴岩都差点开始赞叹老爹的英明神武了,把这种简单又舒服的任务留给自己,老爹对自己还是厚道的啊。
  嗯,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这些个变数出现的话。
  ......
  “好小子,很嚣张啊,我让你砸,让你砸——”苏祁如同街面上一个随处可见的流氓恶棍,操着一口流利的脏话,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拳打脚踢,完全便是一副标准的混混嘴脸。
  令在场众人都是感到大跌眼镜。
  这与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完全就不一样啊,说好的涵雅公子画风呢?怎么还是撸起袖子就上去锤人了?
  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但是苏祁眼下已经打嗨了,哪还管得了那些,就算这个时候林归雪在场,提醒他一句:注意画风!
  但估摸着他还是只会回一句:画个毛线的风!打舒服了最重要!
  嗯,就是这般不按套路出牌。
  哪怕平日里再怎么碎碎念着画风画风,但是一出事,那种职业习惯还是会忍不住的跑出来作祟。
  可能这种事情终究还是难以避免的。
  苏祁打嗨了,但是孟家老太爷却是苦了,这不是在当面扇着吴家的巴掌吗?若是这吴岩回去是一副猪头方片五的模样,再半真半假的添油加醋几句,那孟家岂不是彻底玩完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孟家老太爷下着决心,刚想有所进一步的举动,顿时就见苏祁脚步一收,远离开来。
  正当他以为是这个疯子良心发现,终于肯罢手的时候,却是听见这人悠悠的冒出一句:“打的我手都累了,算了算了休息一会儿。”
  噗——
  这话说的,当场就有不少人几欲喷血。
  方才以为你良心发现,到头来原来只是打累了而已吗。
  这自作多情简直是太伤人了。
  苏祁微微的撇了撇嘴角,心中想的却是:“累啥子哦累,只不过是不想把他打死了而已......”
  自己并非噬杀之辈,也干不出这种随意取无冤无仇之人性命的勾当。
  就算这人与孟家有矛盾,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若不是看在媳妇的面子上,怕是自己懒都懒得管。
  就算是让这人把孟府整个都砸成了一片平地,那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无非便是赏景的视野中出现一处不太正常的地盘而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是有自己媳妇这么一搭关系在,自己还真就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苏祁略微揉了揉自己发痛的手掌,看向五官如同遭受某狼王的平底锅暴击的吴岩,随意开口道:“起来吧你,我知道你还有意识。”
  这话不是虚言,苏祁对自己动手的角度和力度都把握的很准,故而哪怕外在看上去再如何惨烈不堪,实际上受到的真实伤害却是不算太大。
  只是面颊上看上去收到的伤害很大罢了,但说起来却是没有一巴掌打在太阳穴和天门这种危险的地方的。
  出手有分寸,单纯为泄气。
  嗯,就是这么有理有据......个屁嘞。
  话虽如此,但是吴岩的心理却是受到了将近一万点的暴击伤害,那一个个巴掌,仿佛甩在的不是自己脸上,而是自己心里,掌印每清晰一分,心头的血便滴下一淌。
  简直无法忍受。
  故而哪怕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但却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僵局。
  而今这副猪头一般的面容,如何好站出去示人?
  传出去自己这吴家二公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他原本并不愿意多想什么的脑袋却是忽的想到了这些平日里完全不会去想的东西,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
  如此不情不愿却被逼无奈的多想。
  而自己而今身下的这片破瓦砾堆,碎石坑,看上去则是无比的亲切,亲切到自己恨不得能把脑袋都给埋进去才好。
  找个地缝就想钻进去,没有地缝都想刨一条地缝出来。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断然做不出来掘地求生这种事情,故而还是耷拉的半坐在破瓦砾堆里,深深的低着头,发簪不知何时已经被打飞,乌黑的长发没有了束缚,犹自散乱的垂下,隐隐绰绰的遮挡住了其面容。
  他从未如此的感谢过自己发型的胡乱,至少能给自己的脸面最后上一层保护。
  哪怕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自欺欺人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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