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既然情报是自江山风雨楼泄露,那么身为楼主,是否要为此负上责任?”忘生继续他道。
  “是。”李凤迤仍是淡淡一个字。
  “好,大家可都听明白了?”忘生瞥向人群,等人群中有了反应,才又回过头道:“情报泄露,在江湖上引起腥风血雨,趁今日公审之时,楼主不妨将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一来让诸多纷杂的案情了结,二来,也好让众人知道,该去找谁报仇。”
  他话音落下,李凤迤却叹了一口气道:“这些事,李某并非不愿说,可是,说了,怕有人又要闹开了,现在被审的人是我,若我把真相说出来,恐怕有些人不乐意听。”
  他的话很多人都听明白了,但听明白后自然是要有所表示,对于仍想要追查凶手的玉门派、青山派、玲珑门、翠山派、萧家庄、云庄等派门立刻当众表示道:“只要李公子说的是真相,无论谁想要闹事,都先过我们这关。”
  另外的,像是逍遥派、蝶梦楼、戚威也接连站出来,他们一心只想找到失踪的人,当然需要李凤迤口中的真相。
  “李施主,事关如此多门派,多条人命,数人失踪,实属重大,今日本是公审,自然要将一切公诸于众,李施主请放心,一切由老衲做主,若是有人对李施主口中的真相有疑议,也绝不能闹事更不能动手,但可以尽管提出来,少林寺虽不过问世事,可身在尘世,仍有尘缘,是以少林寺愿承担调查之责,了却应尽之尘缘。”最后,身为少林寺住持的无寂亦道。
  少林寺方丈这句话掷地有声,同时也让所有人都明白,动手闹事在这里行不通,为了真相,少林寺更是责无旁贷。
  无寂语毕,忽地,半空中传来一道缥缈之音:
  “不止少林寺,我武当派也一并协助,一来,为重虚道长之死,二来,为还江湖公道。”
  这道千里传音声音直直穿透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足见传音之人内力高深莫测,却也难觅那人的踪迹,但很显然他就在附近,只是不知是在人群里,还是另在他处,而他这句话,自是代表了武当一派,这一来,更是无人敢轻举妄动了,不过说了那么多,其实真相连半个字都还没从那江山风雨楼楼主的口中说出来,也真是憋坏了一群人,但急是急不来的,他们只能继续耐心等待。
  终于,江山风雨楼的楼主又开了口,就听他语调慢悠悠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道:“从哪一件说起好呢?玉门派掌门?还是珑庆的死?又或是楼梦蝶的下落?对了,戚谷主既然在,那应该能想到楼梦蝶为何要娶戚姑娘吧?”他说完也不等戚威说什么,而是继续又道:“二十多年前枯骨冢,戚谷主杀死了多少人,还记得吗?”
  戚威闻言,顿时脸色发白,他见过楼梦蝶,楼梦蝶亲自来云雾谷下聘礼,他见过那个年轻人,相貌端正,性格沉稳,眼中有着对自己女儿的深情,而且,他绝对不可能是当年的孩子中的一个,因为当时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楼梦蝶怎么都不可能是当年的孩子……
  “戚谷主,楼梦蝶为了复仇,才娶了你的女儿,而当年的孩子里,不止一个活了下来,那个孩子恰恰也是因为要复仇,才掳走了戚姑娘,以戚姑娘的名义找上楼梦蝶比武,而后楼梦蝶失踪,造成这一切的因,本就在戚谷主身上,戚谷主现在知道,该去找谁了吗?”
  李凤迤的话除了戚威一个人能够完全听得懂以外,其他人只是听了个大概,但也能大致明白到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估计是二十多年前可能死在戚威手里的孩子为了复仇接近他女儿的戏码,只是谁知道半路又杀出了程咬金,所以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李凤迤短短几句话,就让戚威像是丢了心魂一样,又好像去地狱走了一遭,简直面如死灰,然后,他就再也呆不下去,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匆忙下山而去。
  没人会去阻止他,因为没人知道戚威要去哪里,倒是蝶梦楼的人在戚威离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禁出声问道:“我们楼主在哪里,你是不是知道?”
  “戚谷主应该还没有走远,你们跟着戚谷主,就能找到你们楼主了。”李凤迤淡淡道。
  他这样说,却是随便听的人相不相信的态度,可是若有一丝线索,蝶梦楼的人也不愿放过,而说话的人又是那个掌握了诸多情报的江山风雨楼楼主,再加上,他几句话就让戚威变了脸色,那么相信他恐怕才是正途,而且相信了也没有损失,于是蝶梦楼立刻派了两个人,追随戚威匆匆离去。
  三人先后离开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可这一眨眼的工夫却让在场的人意识到李凤迤说出来的话所包含的分量,而这就是江山风雨楼所掌握的情报的力量,这些情报被这个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白衣男子掌握着,他随口说出的一句话,都很可能变成致命的一击,或者成为任他拿捏的把柄,除非有人这辈子没有干过一件亏心事,又或是做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可这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永远包不住火,心虚更会将这一切都放大,以至于这时周遭的气氛已细微的有所改变,而这样的改变,几乎使得每个人都察觉到了,这里面,甚至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却不知是从何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与李凤迤相隔不远的掌门人们不由正襟危坐起来,他们不知道之后还会从李凤迤口中吐出什么样的话来,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还得任由他继续说下去,而刚才,也才不过是去年那么多事当中的一桩而已,在李凤迤并没有出格,只是说出应该说的事,也没有任何可提出异议的时机的当下,他们只能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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