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是。”跪着的人领令退下,六王爷转身穿过院子去到厢房,还没走近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六王爷微一蹙眉,一步跨入门槛,问里面被他找来医治凤栖的太医道:“他怎么样?”
  太医摇摇头道:“这位公子脉象极虚,从心脉到肺经再到血脉,无一不是亏损得厉害,他应是一直靠各种补亏的药品吊着,这样的身子本就极易出状况,随便一阵风都能让他受寒或是高烧昏迷,先前他应是受了颠簸又被掌风波及因而震伤心肺,以至于咳血不断,呼吸不畅最终脱力昏迷。”
  六王爷听得眉头已是越蹙越深,知道他是病人,但也是故意给了车舆,本来也仗着有忘生和早已布置好的人手想把对方揪出来,未料对方武功如此高明,不仅失了忘生,自己所安排的人居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能捞着,他虽也想到这李代桃僵的戏码恐怕会殃及这位初识的病弱公子,却从未想过这人原来是半点都经不起折腾的,一点儿风就能把他撂倒,依着方才那下属的话看,忘生把黑衣人打出车轿也不过是眨眼工夫,那么显然黑衣人没有碰过凤栖,太医也没说他遭受掌力,那么看来,这人最多就是被惊吓的马拖得颠簸了一阵罢了,竟然就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似的,这还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那他何时会醒?”六王爷再问。
  太医有些为难,微一垂首道:“回王爷的话,这位公子身体太虚弱,药性一旦掌握不好略有差池都会要了他的命,虽然下官调了一些药,却也不敢轻易让他试,若是……能知晓平日他用的都是哪些药,和它们的用量恐怕才最为稳妥。”
  六王爷的眉毛蹙得更深了,他忽地想到先前凤栖说的话,不禁道:“他曾说有一位大夫一直跟着他,那就是说要把那位大夫找来才行?”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太医忙道。
  六王爷看着太医,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嫌色,宫中的太医居然不如一个外人,他略微不耐地赶太医回宫,随即便立刻着人去找凤栖所说的大夫,人并不难找,凤栖在京城的落脚之处先前他就已让忘生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凤栖的大夫就被带至王府。
  那大夫自是楚情,不过他易了容,只是脸上冰寒之色只增不减,他匆匆行来,也不管自己进的是王府,直接问:“人呢?”
  姓许的管家很是不满,不过奉了六王爷的令要好生招待,只得立刻带他去了凤栖所在的院子,楚情一进入就见到李凤迤面无人色地躺在床榻上,他立刻使唤管家拿来药炉,楚情趁这时替李凤迤探脉施针,然后亲自煎下药,煎药的时候稍稍为李凤迤输了些许内力,等药煎好一勺一勺喂李凤迤喝下,这才总算放下心来,然后专心守在一旁等人清醒。
  这一次李凤迤设计直接找上六王爷本就是兵行险着,险的不是这些布置,而是李凤迤自身的病情,由于段应楼的关系,李凤迤的存在六王爷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虽说两人一人在宫内,一人在宫外从未有过谋面,可段应楼到底对六王爷说过多少李凤迤相关的事除了六王爷自己以外无人知晓,李凤迤却说欲盖弥彰不如反其道而行,他自小所患心疾之事六王爷就算知情,但中毒之事对方绝不可能轻易知晓,可却也不能被他知道,原本李凤迤就一直以内力勉力克制住毒伤,长此以往内力损耗自是严重,当然平日里木成舟和荆天狱都会为他续上一些助他调养,不过在来之前为了不被六王爷察觉,李凤迤便让他们停了这事,现在只要他自己不轻易动用内力,看起来就跟普通人无异,而原本李凤迤身上的亏损因为中毒的缘故就已极难逆转,这就使得一叶障目,反而会令人忽略最原始的病因,本来身体任何一处亏损,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肺经的损害也能导致心脉亏损,任那人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断然肯定是单单由心疾引发,再者也的确不是纯粹由心疾所引发,是以随便交给谁诊治,几乎都能得出太医那样的结论来。
  问题自然在于这次昏迷,这可不是作假,没了多余内力的辅助,李凤迤那样的身子怎么还能经得起冷风、颠簸和掌劲,好歹有忘生在一旁护了几分,也是因为那些人本来想杀的就是六王爷而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凤公子,而且那时木成舟和荆天狱就在暗处,万一真的有危险他们也能及时营救,不过一切就如李凤迤先前预料,那无人驾驶的车舆在不久后就被六王爷的人拦下,只是李凤迤自己支持不住,也算是顺水推舟,本来他不昏也一样会受寒,马车被拦下怎么都会被带到王府,但这一昏,正是水到渠成。
  第60章 昔五十五 藏宝图
  李凤迤是第二天辰时醒的,这之间六王爷着人来问了两次,人醒的时候,六王爷刚好进了宫,他回府一问人醒了,穿过院子径直上了走廊,正看见那位大夫端着药碗走出凤栖的厢房。
  “他就是凤栖的大夫?”六王爷停下脚步,看着那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正是林大夫。”跟在六王爷身后的许管家恭声道。
  楚情当然也不能叫楚情,他自称姓林,这时他脚步有些匆忙,但因为人已醒,倒也不像昨日那样着急,不过这毕竟不是自家地盘,而且隔得远了还能依稀听见咳声,总让楚情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时时看得见人才能放心。
  他低头正走着,视线中忽然映入了一件紫色袍服,他才停下脚步,便听见许管家的声音传来道:“还不赶快见过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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