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节

  秦流西呵呵地笑:“凭我这一身小本事,难当重任,除非宗门有真正的道宗密术传承于我。”
  费豺吓了一跳,说话就说话,忽然用上内劲是要干嘛,满山谷都是回音绝响,这么嚎一嗓子就能让老祖宗听见,然后就给你传承?
  把你美的,当年我把地皮都快掀起了,也没见几锭金子供我捡的。
  秦流西已经绕过他向内走,费豺跟在她身边开始说着从前宗门的盛况,仿佛眼前的破败在他眼中就只是个假象,只有他嘴里的才是真实的,说得兴起时,手舞足蹈,鬼气乱飘。
  秦流西没有打断他,凭着他说的过去,眼前倒是涌现出一副生动的画面,耳边喧嚣,钟声庄重冗长,如昨日重现。
  滕昭和小人参也安静地听着,顺着费豺的指点,仿佛看到了那一处摆着的珍贵炉鼎。
  “三清祖师爷,不肖弟子回来看您们了!”高亢的哭声以及一记沉闷的跪地声把所有的镜花水月都打破了。
  第1156章 玉长空,他入世择贤了!
  山风呼啸而过,冻得人一哆嗦。
  秦流西他们看到眼前足有一丈高的三清尊神。
  眼前的三清并不是金身铜像,只是彩绘泥像,可风吹日晒雨淋,彩绘早已风化消失,盘腿坐着的泥像身体缺了胳膊,泥身有着一个个破洞,也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打洞蜗居了,只有那泥像头还是完整的,还能辨认出谁是谁?
  秦流西叹了一口气。
  费豺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秦流西指使滕昭他们清理一下,她自己则是从乾坤袋拿出些供品香烛。
  不管这个遗址有没有传承,既来了,又是清平观的前身,她们这些徒子徒孙肯定要聊表一下心意。
  秦流西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足尖一点,跃了上去,拿着棉布把那头像仔细擦了擦,至于泥像肚子里的洞洞,她却没有堵上。
  “为何不把这洞修好?”费豺看她擦了头就算了,却不管泥像身的洞洞,有些不解。
  “泥像能供万物在此栖身修行,也是一种庇佑和慈悲,三清祖师爷们不会怪罪的。”秦流西看了一眼元始天尊肚子里的洞,意有所指。
  费豺不说话了。
  也是,这个遗址已经废弃了,要不是特意找过来,连个人都见不到,神像是不是完整,有什么重要呢?
  但能供生灵栖身,既是那生灵的造化,又是神像的慈悲。
  秦流西拿出香品点燃,带着滕昭他们一道恭敬地供了心香,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费豺感动得很,只是不过几息,就听她道明了来意,感动瞬间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果有传承就尽可一滴不留的传给她,有什么深藏的宝贝,也一定要给她托梦和指路,毕竟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作为徒子徒孙,没点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在外显摆和傍身,也让人小看了清平宗当初的大宗风范。
  她可是真敢说啊,也不怕祖师爷们奋起拿藤条打她。
  不过如果祖师爷有灵,当初他都快把膝盖骨跪烂了,也没见他们赐灵给他,所以她这求也是白求。
  年轻人还是天真了些!
  但是,为啥这香烧得这么快?
  秦流西敬了心香,就带着滕昭他们在这一带逛了起来。
  “西西,这里也不像有宝贝的样子啊。”小人参打量着四周,道:“就是什么传承,估计也悬得很。”
  “清平宗有传承也不过是传说,而传说是真是假,不好深究,只有真正来了,才知道有没有。我本来连清平宗的遗址有没有都存在怀疑,但是,我们现在就站在了这个地方。至于那道宗传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这话,倒也没错。
  小人参看她想得开,也没再多话,拉着滕昭就跑开了。
  传承和宝贝有没有的暂且不说,但薅些珍稀灵植走,也不算空手而归。
  等他们走开,三清泥像身的洞洞里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而随着香烛燃烧越来越快,三清的脸显得有点模糊起来。
  费豺揉了揉眼睛,刚才他是看错了吗?
  怎像是看到了三清的脸在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片遗址显得越发静谧,只有不知哪里传来一两声动物叫声。
  秦流西他们就在三清像前燃了一个火堆,随后打坐入定。
  用她的话说,这里是清平宗遗址,因是昆仑山脉,灵气逼人,他们也已经逛了一圈,在这里入定说不定也能悟出些道意来。
  而在费豺看来,她这是不死心啊!
  看吧,他早就知道传说只是传说,哪有什么道宗密术……啊这?
  费豺瞪大一双鬼眼,看向三清和这周遭变幻的景致,心头一梗。
  见过偏心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为什么他就没有这偏爱?
  费豺哭丧着一张鬼脸,眼睛扫到秦流西他们在入定之前敬上的三支足有小孩手腕粗的神香,脑子从未有过的灵光乍现。
  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嘤,他又悟了!
  昆仑山脉远离尘嚣和世事纷扰,而盛京,却是纷争无数,尤其是齐骞被封王之后,让群臣心里涌起不少遐想。
  如今太子被废,随着天灾频生时,早朝上又起了国一日不可无储,应该另立太子的声音,以安民心。
  而说这话的,自然是几个王爷一派的,尤其是赵王的人蹦跶得最是厉害,毕竟太子废了,几个成年皇子,赵王行二,这泼天富贵,轮也轮到他了。
  只是这话一提,圣人老神在在的,穿着一身仙风道骨的道袍,就说了一句话:“你们想立谁,报个人来!”
  这么直接,倒让人不敢轻易开口,反而要揣测圣人用意了,这是立呢还是不立呢?
  赵王心急如焚,催着幕僚班子搞事儿,太后薨逝的国丧马上就要过了,可不能让太子有机会逆袭啊。
  而且,老三老四冒似也支棱起来了。
  但这都比不过那个野种,立了两次功就直接被封了王,想不揣测老头子在想什么都难。
  该不会是老头想把这个私生子给认回来吧?
  赵王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再想到那换了身份入宫的啥如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找到玉令澜,把这猜测一说,后者笑着摇头:“王爷想太多了,没有哪位圣人想要污了自己的名声,私生子,终究上不了台面。”
  赵王心里有些安慰,道:“那父皇封他为王是何用意?”
  “借功补偿。做父亲的,想要补偿一下那个在他看来受了大委屈的儿子,有什么比立了功加赏更名正言顺的?”玉令澜淡淡地道:“但也仅此而已。他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对世人说,这是龙子?”
  赵王刚想说什么,眼神一转,看向街下,哼了一声:“背后不说人,这一说就出现了。”
  玉令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但见齐骞从一匹黑色骏马跳下来,来到一辆马车后站定。
  车内,有个少年跳了下来,扶着车门,嘴唇动了动,不知说了什么。
  一只修长的手落在门边上,紧接着有人探出身子,露出整张精致漂亮的脸来。
  玉令澜瞳孔一缩,腾地站了起来。
  玉长空,他入世择贤了。
  第1157章 凭你也配双子辅助?
  玉长空从马车下来,一袭月牙白锦袍,在阳光下还隐约泛着银光,乌发用青玉冠束着,容貌绝色,身姿傲然挺立,如谪仙般出尘不染。
  公子世无双。
  长街上,有人看傻了眼,撞到人亦不自知,有姑娘更是羞红了脸,却仍是大胆地看过去,眼睛不离。
  面对这些灼人的视线,玉长空毫无波澜,只是忽有所感,抬头向着某个方向看过去,和玉令澜四目相对。
  他淡淡地颔首,跟着齐骞入了九玄,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喟叹声在长街上此起彼伏,也不知是为这惊鸿一瞥还是为那风华绝代的男子消失而感到惋惜不舍。
  赵王同样瞳孔紧缩,心脏怦怦直跳,也不知是因为玉长空还是因为他站在齐骞身边,只有种强烈的感觉,此人的出现会让他挫败。
  “他是谁?”赵王没有漏看玉长空对着他们这里颔首的动作,而玉令澜的表现也让他觉得心慌。
  玉令澜看着九玄的朱色大门,道:“玉长空,也是如今玉氏的族长,我堂哥。”
  “哦……什么?”赵王瞪大了双眼,震惊不已:“他就是玉长空?”
  不是,他虽然没有见过玉长空的真容,但却是看过他的画像,那会儿的玉长空同样是绝色公子,可也不比现在这样飘逸出尘,就像给他脚下挂一朵云,就能随时羽化升仙似的。
  不管如何,现在的玉长空,更有魅力,也更让人过目不忘,且更具威胁。
  就好比刚才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心慌,玉长空出现,自己就有了威胁。
  赵王道:“他为什么会在盛京出现?不对,他怎么会和齐骞那野种在一起?”
  玉令澜眸子一眯:“王爷,刚才我的话要收回了。”
  “什么?”
  “我以为凭齐骞的身份不足为虑,可玉长空的出现,却是打了我的脸。”玉令澜淡淡地道。
  赵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想到玉氏的族例,玉氏子,只择贤君而辅。
  他脸色大变,这是说玉长空看中了齐骞,凭什么?
  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龙子,就这样也没换来玉氏第一公子的另眼相看,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凭什么?
  齐骞:凭我命好,头上有人喂饭吃!
  赵王气得俊脸扭曲。
  从去年开始,他好像就诸多不顺了,莫名其妙的就被家里牌匾给砸了个正着养了几个月,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打了一场送到了思怡郡主床上,本想着也不算特亏,借一下信阳王的力也好,结果信阳王那老贼反了。
  这老贼反了就反了,偏他和思怡扯上了关系,父皇心里有了膈应,他不知废了多少心思,又是送钱物赈灾又是给父皇搜罗珍贵丹方的,好说好歹才挽回了不少圣心,结果现在来了一个玉长空?
  玉长空出现谁身边不行,偏偏还出现在一个最不可能的野种身边。
  赵王感觉自己快裂了,不死心地问:“这会不会是咱们会错意了?你不是说他是玉氏的族长吗?既然玉氏已经出了一个你,那不会再有别的人来择什么贤君吧?他会不会是来办事儿的?”
  玉令澜垂眸,遮住眼底的讽意,道:“玉氏如今不是从前的玉氏了,玉氏子也不是从前那样避世不出。至于玉长空,有什么事是他必须亲自来盛京的,我并不知。”
  “查,必须查!”赵王十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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