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厢体分为两种样子,一种是底部透明多,另一种则不是,岑茉胆子大,又不恐高,当然就想坐那种透明地板的厢体,所以多排了一会儿队。
  好容易轮到两个人,很不巧,天上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升上去之后,包厢的周围就罩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外面的风景也显得不甚清晰,像是朦胧派的画作似的,轮廓被水彩都给晕染开了,倒是又添了另一种不同的感觉,像是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
  低头往脚下看了一眼,岑茉便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做普通包厢了,一下午,这种透明的地板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听那语气,她还挺遗憾似的。
  给一般的姑娘,这会儿早吓到不行,她还嫌弃不过瘾?
  抬手把人揽过来,两个人一起坐在包厢的椅子上,苏行止才低头问道:“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吗?”
  结婚毕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多女人都希望在这种时候穿上美美的婚纱,在童话般的场景中走过,接受众人的祝福。
  如果岑茉也这么希望的话,他当然会尽力满足她的愿望。
  结果岑茉却皱了下眉头:“不了吧?我不喜欢那种被围观的感觉,直接领个证就行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好像不怎么重视这个事情似的。
  虽然也不太喜欢那种盛大的婚礼,但苏行止还是莫名有些不满:“办一个小型一点的怎么样?”
  这男人…
  岑茉‘啧’了一声,转头瞪了他一下,气场很足。
  脑顶的头发被抚了一下,男人随即妥协:“好了,不办就不办,都听你的。”
  反正就这么随随便便聊了两句,两个人的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摩天轮这时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朦胧的小雨中,整个城市的夜景都呈现在了眼前。
  这么美岁景色之下,不做点儿什么真的说不过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于是特别做作的吻在一起。
  总的来说,这次的旅行是十分圆满而愉快的。
  …
  坐飞机飞回b市后,两个人行李都没来得及放下,就直接去领了证。
  倒不是有多着急,主要是方便啊,证件什么的都带在身上,而且回程的时候就正好路过民政局的大门口。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期,所以领证的人也不算太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一顿操作之后,两个红本本就算到手。
  拉着手出来,坐回车子之后,岑茉就打开那本本看了半天:“我怎么觉得,这个照片照得有点儿傻乎乎呢?”
  也不知道她的发型没弄对还是怎么的,反正总感觉有些别扭,一生只能照这么一次,怎么就搞砸了呢?
  反观旁边的男人,照例是一张英俊的脸颊,比画出来的都完美,也太上相了一些吧?倒把她衬托得有点儿丑了。
  越看越不满意,她都恨不得进去再重新照上一次,手上的红本本却忽然被人抢走了。
  “干什么?”她不满意的侧头看了苏行止一眼。
  男人正拿着她的那本结婚证,和他自己的那一本摞在一起,装进了衣袋里面,言简意赅地表示:“我帮你保存。”
  言下之意,就是没收了的意思。
  岑茉就有点儿想笑:“怎么着,你还怕我反悔啊?”
  “怕你把这证吃了。”男人说着,直接发动了车子。
  岑茉更加无语,她不就离近些看了看嘛,至于这么夸张,还把那红本本当宝贝似的没收了起来。
  “照的很好看。”过一会儿,苏行止才又说道,而且又补充了一句:“特别…有知性美。”
  估计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了,才想出这么一个词来。
  岑茉就叹气了一声,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憋屈,她怎么就那么不上相啊!
  不过注意力很快就被他转移了。
  “我妈和我妹都在家里等着呢,知道咱们领证了,要庆祝一下。”苏行止接了个电话,说道。
  “好啊,那要不要买礼物过去。”岑茉一听,也挺高兴的。
  “不用,应该是她们两个准备礼物。”苏行止淡淡说了一声,在前头的路口拐弯。
  虽然自家男人是个小气鬼,但岑茉还是半路叫他停车,然后下去买了些花束,一会儿去到苏母那里,可以立刻摆在花瓶里面。
  后备箱里还有从日本带回来的礼物,有给岑母的,也有给苏妙的,过去之后就可以分发。
  在充满园林气息的小院外停车以后,里面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苏母首先上来,并没有管从驾驶座上下来的自家儿子,而是首先拉住了岑茉的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孩子,一路上辛苦了吧?恭喜你啊。”说着说着,苏母还有感而发,抬手摸了下激动的眼泪,连连说着:“真好,你们两个终于结婚了。”
  两个人恋爱长跑了四年了,明明感情很好,却一直都没有结婚的意思,这可把苏母给急坏了,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地担心。
  这下终于见到二人结婚,当然是非常开心的。
  从内心里面,苏母已经完全把岑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关系便显得更近了些,抱完了之后,便亲亲密密地挽着手走进院门里去了。
  苏行止照例被落在了后面,对于这种场景,他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从后备厢里面拿了行李和花束,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苏妙一反常态地系上了围裙,整个人显得恬静了很多,一头板寸也长长了不少,拿着煮饭的勺子跑出来:“岑岑,你来了?”
  刚刚苏母叫她在厨房里看着炉子上炖的汤,所以苏妙就没有出去迎接,这会儿也顾不得那汤滚没滚了,直接扔下勺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束花塞在岑茉怀里:“恭喜结婚呀。”
  苏行止站在后头,看了自己妹妹一眼:“叫嫂子。”
  结果当然是没有得到理会,三个女人压根儿就没看他一眼,继续亲热地交谈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跟一群小鸟儿似的。
  其实关于这个称呼问题,岑茉也是挺纠结的,她本身就不是那种很开放的人,性子一向内敛,平时对苏行止都说不出什么太过于亲密地称呼。
  但一旦两个人结婚了,对他的亲人也需要改口吧?虽然跟苏母的关系很好,但岑茉还是做不到,对除了自己亲生母亲之外的另一个人叫‘妈妈’。
  实在是因为,这个称呼她十几年都没有叫过了,不过是觉得生疏,而且说出来时,内心总有种淡淡的酸涩感觉。
  苏母到底是过来人,一看她的神情,就差不多明白了过来,笑眯眯地拉住了岑茉的手:“没必要改口啊,你还叫我伯母就好,等以后习惯再说吧。”
  岑茉这才点头,心里头又有些感动。
  她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不光爱情和婚姻都很顺利,而且对方的家庭还这么和谐,还拥有一个如此开通豁达的婆婆,和好友一样的小姑。
  饭菜早就在准备了,而且因为今天是庆祝两个人结婚的,所以就格外丰盛了一些,备下的菜很多,岑茉也就准备去厨房帮忙了。
  结果又叫苏母给推了出来,给她摆了一大盘零食,就让她在客厅里看电视。
  岑茉无奈,也只好照办。
  苏行止被派去后院拔菜去了,这会儿拿着一大把香菜走了进来。
  男人的袖子高高挽着,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也换成了休闲的装扮,看着居家了很多。
  因为手上有泥土,他就站下来让岑茉帮着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两只鹅太碍事了,护着菜园子,一直不让我拔。”
  “是吗?”岑茉就笑了出来:“看来它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的。”
  说起这两只大鹅,还是三年前,岑茉在套圈的时候套到的呢,当时就让苏行止塞在后备厢里,给苏母送过来了,之后就这么一直养着了,现在基本就跟宠物差不了多少了。
  鹅这东西,只要不杀来吃,寿命就长得很,而且性格也越来越嚣张,完全把苏母的菜园子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听说把邻居家的狗都吓到不敢出门。
  苏母看它们看家护院的本事挺强,就很喜欢,一直都好吃好喝的养着,听说现在都长胖了不少。
  岑茉也有一年多没见到它们了,还挺感兴趣的,就准备起身瞧瞧去。
  偏巧苏母在厨房有事叫她,一打手就把这个事情忘了。
  等一会儿开饭了之后,几个人围坐在餐桌边儿上,又开了一瓶子红酒,一边喝一边聊天。
  岑茉戒酒好长时间了,今天也是因为开心,才稍微喝了两杯,酒量这东西果然还是需要多多锻炼,感觉自己脸都稍微有些烫了,她就有些感慨,自己这喝酒的本事怎么退化了这么多?
  旁边苏行止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把她的酒杯子给拿走了:“不能喝就算了。”
  不服气地叹了口气,她也就闷闷不乐地倒了杯饮料来喝。
  又听苏行止问苏母:“妈,我定做的戒指是不是送到这边了?那会儿我和茉茉正在日本旅行,所以没办法去。”
  “就是就是,我放起来了,当初看到这个戒指,我就知道你们好事将近。”苏母喜滋滋地点头,起身回房间去取了。
  岑茉听了这话,就转头看看苏行止:“我怎么不知道啊?”
  “趁你睡觉量的手指宽度。”他才笑着解释道:“放心,咱们的婚戒是我直接请珠宝设计大师定做的,花了一年的时间,保证独一无二。”
  原来这人早就打算求婚了啊。
  岑茉点点头,心里还是很期待的,虽然求婚没有什么小惊喜,但是他特地替她定做戒指,这一点也算是很有心了。
  苏母这会儿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个小箱子,打开之后,其中一个首饰盒里装着个绿莹莹的手镯。
  过来给岑茉套在手腕上了:“伯母也没有什么传家的首饰,这是前几天让和妙妙出去挑的,算是你的新婚礼物。”
  岑茉一看这成色,就知道这镯子一定价值昂贵,但自家婆婆给的,她也不能拒绝,当下立刻道谢:“谢谢伯母,我很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苏母就更高兴了,伸手去取另一个盒子:“这里面啊,就是你们的戒指,这个得给阿止,叫他亲手给你戴上。”
  结果这一取,却取了个空。
  “怎样回事?”苏母狐疑地看着打开的空首饰盒,发现里面的一枚女士戒指不翼而飞,只剩下那枚男士的,顿时就慌张了起来,转头看女儿:“妙妙,你拿了吗?”
  “没有啊。”苏妙一脸无辜:“我拿这个干什么啊,妈,你不记得吗?送戒指回来的那天不在家啊。”
  “那小偷进来了吗?”苏母就更慌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都快急哭了:“都是我不好,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戒指价值多少先不说,毕竟苏母也不缺钱,那么贵的镯子也买得起,主要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丢了戒指的寓意并不好,中老年人总不自觉相信一些迷信的理论。
  “这怎么办啊,戒指必须找到,不然不吉利,都怪我,年纪大了,丢三落四的。”苏母说着,急忙又返回里屋,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生怕是掉在地上弄丢了。
  岑茉和苏行止也急忙跟了进去,这里面的一个屋子是一个偏厅,一进去就是三个高高的柜子,看起来古香古色的,案台上还有一对大大的琉璃花樽,看起来古香古色,很像是古代的那种房屋摆设,
  眼看着周围整整齐齐,并不像是有人进来的样子,岑茉就直接排除了有小偷进来的可能,再说了,即便是有小偷,也不可能只偷一个戒指啊。
  低头在柜子的缝隙找了一圈,她就安慰苏母道:“您别着急,肯定是在这屋子里,能找到的。”
  又继续追问:“您再回想一下,当初放着戒指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呢?”
  “没有啊?”苏母茫然地按了下眉心,认认真真地回忆:“当时戒指送过来的时候,我就打开确认了一下,然后就出去送客了,回来的时候正好大鹅进屋,我给赶出去之后,就直接把戒指放了起来…”
  “大鹅?”听到这个词之后,岑茉就挑了下眉,心里头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那您赶走鹅后,有没有重新打开盒子检查戒指。”
  “没有的,直接放了。”苏母摇头。
  “那就对了,一定是被鹅叼走了。”岑茉说着,直接就转身往后院走去。
  刚刚苏行止回来,说鹅不让他进菜地,她出去有些纳闷,这鹅一般都喜欢水塘子,喜欢把水塘作为自己的领地,这俩鹅有病,守这片菜地干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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