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牛哥……太多了,不要~”
  最后，顾景晨把楠佩的哭声顶碎在喉间……
  苏郁：“……”
  捅破了最后一层纸后,在回去的路上，苏郁和陆龙霆两人坐在车里竟有些尴尬,相顾无言。
  苏郁打开车窗透透风，但外面的空气干燥闷热，灌进湿润的喉管宛如刀割，苏郁呛了几口。
  陆龙霆立刻把窗关上，生气说：“男人，你是笨蛋吗？！为什么总是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陆龙霆的话戛然而止，脑海忽然闪过民政局工作人员说的话,做人应该要有礼貌。
  所以做龙更应该要有素质！
  我不应该对喜欢的人这样说话，我应该尊重他。
  陆龙霆眼角快速地偷瞄了苏郁一眼,果然看到苏郁微微皱了皱眉头。
  我好像又惹苏郁生气了……
  “外面高温很热,你想做什么就让我做。我是龙的传人,不怕烤。但你不一样,会受伤的……”陆龙霆想了很久，才笨拙地说。
  苏郁淡淡应了声：“嗯……”
  陆龙霆递给苏郁一瓶矿泉水：“喝一口吧。”
  “嗯……”
  在接水的时候，两人的指尖意外相碰。两人皆是一愣,而后迅速侧身扭过头去。
  陆龙霆干咳一声，一双大长腿在局促的车内不知如何摆放。
  苏郁不自觉地动了动,他觉得车内的温度比外面还燥热。尤其是指尖，像是被火烤一样。
  直到车辆停在苏郁楼下，陆龙霆说：“我明天来找你。”
  “随便。但我下午要去面试。”
  “！”，陆龙霆眼里闪着惊喜：苏郁答应了！
  明天上午约会！
  陆龙霆回去的时候，感觉风都是甜的。
  ***
  苏郁躺在床上发呆，他盯着掌心的纹路，很是熟悉。
  他起身照了照镜子，这副身体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落地窗外的夜幕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繁华万千，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真实。
  但穿书而来，又是多么的荒唐。
  既然我能来这个世界，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能被这个世界“消失”……
  如果我消失了，一切痕迹被抹除，会有人记得我吗……
  陆龙霆呢？
  他怎么办……
  苏郁站在窗前很久，今晚的夜风似乎比以往更冷。
  他找到手机，打了个电话。
  江止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怒气冲天：“又他妈谁病了……”
  “我。”
  “什么症状？”
  苏郁的眼神有些空洞：“江止你说……我会不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是起床穿衣服，而后是走动、倒茶、吃零食的各种声音。
  江止笑了笑：“大半夜的思考人生？”
  “以前没想过，觉得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所谓。但是现在……”
  “有牵挂了。”江止很自然地接下苏郁的话，“有朋友、有爱人，还有很多舍弃不下的东西。人啊……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贪字！一旦开始贪，就想要更多；想要更多，就愈发害怕失去。我说得对不对？”
  苏郁轻笑：“你还挺懂。”
  “废话！我可是有狗崽的人，不比你们这些酸臭的恋爱重要得多？”江止那边传来风声，应该是到阳台赏月了，“你现在想的东西，我早就想过了。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比你更贪，贪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苏郁发现江止竟意外地通透，“那你悟出什么了？有没有什么想赠我两句？”
  “就两个选择。一、你享受的当下便是存在过的痕迹，或许结局并没有一开始设想的那么糟糕。知了在地底蛰伏多年，最终迎来的不过是短暂夏季。但我们一提起夏天，会最先想到什么？——是蝉鸣。”
  “二、不曾拥有过，就不会痛苦。如果你做了最坏的打算，并且无法承受相应的结果，或许不开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钟跳动，浴室没拧紧的水龙头在“嘀嗒嘀嗒”敲打地面……
  “那我应该如何选择？”苏郁的嗓子发哑。
  江止长长地叹了口气：“能自己选就自己选，不能自己选就扔硬币。”
  后面的对话里，江止跟苏郁说了很多他对这个世界的观察和了解，甚至指出原本的“苏郁”的身份。
  这个世界的人的确有自己的意识，但世界为了维护“剧情”的发展，会塞一些工具人进来，例如原本的“苏郁”就是霸总无所不能的ai秘书。但这些ai仅仅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所以数量及其稀少。
  京都的夜幕像无尽的深渊，只剩几点星光镶嵌在天际。
  苏郁坐在沙发上，直到窗帘细缝透来一丝白光，他才蓦然发现已经天亮了。
  朦胧的细雨笼罩着偌大的京都，水汽模糊了窗外景色。
  “叮叮叮——”门铃被人按响。
  就在此刻，苏郁忽然猛地捉起桌面的硬币抛向半空，银色的冷光闪过他的瞳孔。
  但他没在原地等待硬币的结果，而是蓦地转身走向门外。
  因为在硬币抛向最高点的那刻，抛硬币的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已经不重要了……
  苏郁打开门，陆龙霆傻笑着站在门外，身上的西装被一层薄薄的水珠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