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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矔疏浑身的火焰让周围的一切黑色都退避开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开路器。叶未双能感到坐在身后的那个强壮的身躯散发出的热量和稳固凝实的灵力。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叶未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与他血缘最近的人就在他的身后，那样的年轻与强大。
在叶未双的印象里，他的父亲是一个肤色有些黑的男人，离开他母亲之后有了啤酒肚，头发稀少，头顶有些微微的秃顶。在他的印象里，大概父亲就是这样的模样。每一次开家长会，他看到的也都是这样的父亲。有些父亲年轻一些，有些父亲高壮些，叶未双十岁以前的父亲，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稍稍有些长相上的资本。在“父母”车祸死亡之后，叶未双就没有参加过家长会，也没有继续上学，直到莫离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莫离作为他的长辈参加过他的家长会。叶未双从来没有尝试过那种感觉，有一个令人瞩目的家长的感觉。而现在他有了另一个家长——他真正的父亲。
叶未双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和龙烟相处。在他过去的十九年中，龙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过。龙烟对他表现出的非同一般的热情让叶未双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生命里没有一个彻彻底底的父亲，莫离曾经无限接近于这个角色，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变质了。叶未双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父亲。龙烟和他意识里的父亲有太大的不同。他看上去还十分年轻，俊朗而强健。他能带给叶未双最大的依靠。然而叶未双却对此十分惶惑。他不知道该不该全心去依靠这个男人。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彻底依靠过谁。他一直以来都结结实实地踩着自己脚下的土地，哪怕遇上了莫离。莫离没有给他一个安逸的环境，他让他不断在危险和挣扎里成长，这是他给叶未双的爱。是他让叶未双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而面对龙烟，叶未双茫然了。
显然，对自己的儿子百般宠爱的龙烟完全被欢喜蒙昏了头，半点没有意识到叶未双的犹豫和他对自己隐瞒的大量事实。就在这回程的一路，龙烟看着身前自己儿子那消瘦的背脊和黑色柔软的发，感到向来坚实的心口如同被融化了一般，注入了一潭热泉。他想他总算是为煌留下了一点东西。这是他和煌之间唯一的血脉，也是煌留下的唯一的生存的证明。他决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一次挚爱——
这一骑两人飞快奔向紫云的方向。
叶未双本打算离开龙谷后就去找寻莫离，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紫云学院。在他和郁剑分别之前，他曾经告诉过郁剑自己会回去。哪怕是为了报个平安，他也得回云霞峰一趟，见一次师尊。
叶未双清楚地记得自己涅磐时胸口那颗血红色玉石发出的灼烫的热度。那是凤燚留给他的东西，能在涅磐之中不迷失，叶未双还得多谢这块红玉。
当初紫云众人为了照顾马车，花了几天工夫才感到九域封禁旁。这一回叶未双和龙烟只有两个人，坐骑还是妖兽矔疏，速度自然快了一倍不止。叶未双为了缩短路途上的时间，更是在矔疏的蹄子上拍了风符。他现在的阵图已经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一道风符连阵图笔都用不着，手指在矔疏四蹄上虚虚一画，矔疏便仿佛被一台大型鼓风机吹动一般风驰电掣地向前奔去。龙烟回过神来发现叶未双竟然还会符箓，惊喜得嘴角都快笑到了耳朵上。叶未双就这么一路狂奔回了紫云学院，只花了当初来时的十分之一时间。
龙烟在一路上只顾盯着叶未双看了，也没注意周围的情形。倒是叶未双心烦意乱之中察觉到了四周的古怪。分明是大路，人迹却不多，一入夜更是难见一个人影。矔疏不畏黑暗，在夜里依旧奔得飞快，叶未双无数次看到一种古怪的人形——佝偻着背，双目红黑，全身瘦骨嶙峋，仿佛恶鬼！上界在短短数月之内竟然变成了这样，让叶未双不觉感到不安起来。他忍不住想起了先前穿过的九域封禁里的景象——两轮血红的太阳悬挂在天空之中，四处一片死寂。以他对鬼气的敏锐，没有多久就发觉了九域封禁里残存的一丝极其浅淡的鬼气。叶未双想起了龙夏曾说过的。九域封禁既然是个上古传送阵，和鬼界相通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既然鬼界被封闭了数千年，显然这里面既使有通道也是阻塞的，但现在……
叶未双不觉想起了那个已经灭亡的吸血鬼王。既然有这样一个怪物，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如果鬼界能把下界的东西弄到上界来，就能把自己也弄到上界来……
一只手在叶未双右前侧忽然挥过，伴随着一声凄厉奇异的惨叫，有血溅到了叶未双的脸颊上。叶未双感到脸颊上一疼，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一个异常狰狞的怪物从他右侧前方向后坠去，脸上面目全非，额心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黄白色的脑浆与血水一起在他头颅上炸裂开来，像是被捏爆的。叶未双的心脏像是挨了一拳，他微微抽了一口气，扭过头去，只见到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逐渐失去活力的怪物，抖了抖右手。他的右手青脉突出，五指指甲尖长，足足伸出两寸，满手都是那黄白红色的脑浆和碎肉。龙烟敏锐的察觉到了叶未双失稳的气息，干净的左手偏过叶未双的下巴：“儿子，注意看路。”
叶未双瞪着前方，让有些失神的自己集中注意力。然而双耳却能听到龙烟一甩手，有雨滴洒落地面般“哗啦”的一阵短促而细碎的声响。只听得龙烟道：“鬼化天人……这种东西我已经有几百年没有看到过了。”叶未双的眉头一皱，听龙烟继续道：“这种东西已经失去了人的意识，虽说还保有人的躯体，灵魂却已经被侵蚀了。因为有天根的缘故，力量倒是强大，若不毁了首级，这东西还能继续活动。”
叶未双忍不住想起了一个人。他连忙问道：“被鬼气侵蚀就会如此？”
龙烟见他这么急切地问，甚至抛掉了先前的隔阂扭过头来，顿时感到有些细微的惊讶。他道：“儿子你不必担心。这般容易被鬼气侵蚀的都是些境界低下的天人，你身为龙族，自身血脉便有镇魔之效，不会那么容易鬼化。”
叶未双听到这话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莫离比他的境界高，而且又是三界五行天仙，恐怕对付鬼气自有一套。
想到这里，他又催促矔疏加速。矔疏已经跑了一天，但有叶未双的风符加成，此刻也不见累，竟然又一次加快了速度。龙烟眼含异色，心想他儿子究竟是怎么养的这头妖兽，体力如此之好。
整个紫云似乎都在隐隐等待着一个人。因为凤燚一言不发站在了云霞峰顶，因为鸾鸟不自主地变大，在云霞峰英雄联盟之极品天才最新章节尖上响亮地鸣叫，因为冯尘的大喝和剑阁内门最小弟子的等候，也因为内山门一个花袍长老心急火燎地四处追问：“什么？什么？叶十九要回来了？还有多久？到哪儿了？”自然，还因为叶十九是九域封禁之行唯一一个存活却没有及时回来，仍然带给了云霞峰眼下荣誉的人。
当一骑矔疏尖啸着在紫云学院面前停下脚步时，叶未双不觉有些感慨。一路过来越是接近大城镇，鬼化天人便越少，到紫云附近，因紫云自身大阵的缘故，竟然不见一个鬼化天人。学院门口别是热闹，山门半开着，形形色色的天人正在排队进出。叶未双顿时有些茫然。他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进入紫云学院是，骑乘着许灵望的次麒麟，在众人开道下进入紫云学院的。当初正是入学录取完毕没多久，叶未双又因为玉符飞羽转化不全，没有好好看那盛景。之后的几次出入也都因为有要事在身，不曾仔细地观察过紫云的山门。这一次，他却是能好好地看一看了。
紫云的山门总共有两道。一道在山脚一道在山腰。山脚的这道与山腰毫不相同，庞大壮观犹如叶未双在下界见到的龙国城墙。然而紫云的门墙比那城墙更厚更高，大门拱形，岩壁上雕刻异兽，祥云石刻仿佛真物一般。叶未双粗略一估，这山门恐怕有守兽的五分之四高。守兽之庞大在当初足足吓得叶未双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在归属叶未双后，守兽因为其境界不如前代大长老，也是缩水不少，不过依旧庞大。而山腰那道山门，倒真是普通山门，三个门洞，六根细长的白玉柱子，纤细得不值一提。叶未双至今没有弄懂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看到眼前的盛景，龙烟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发觉他们的周围竟然被空出了一个圈，周围的人有些惊疑地看着他二人。龙烟随手点住一个在叶未双看来只有二三十的青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人这么多？”
被点到的男人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大人难道不知道？因为紫云学院今年参与了九域封禁，把入学的日子延后了，这几日正是报名入学的时候，已经持续了几日了。”叶未双在龙烟开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形。被叫做大人，叶未双倒是有些茫然。他看了一眼那答话的青年，却见那青年脸色发楞，身体僵直。龙烟捂住了叶未双的眼睛对那青年道：“多谢。”叶未双被突然蒙住了眼睛，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只听到龙烟在他耳边无奈道：“儿子，把你的瞳色和灵压收起来。”
叶未双茫然了一阵，接着一惊。只感到龙烟捂在他眼睛上的手传来了一种古怪的灵力。叶未双在他的手掌里眨了眨眼睛，搔得龙烟放下了手。“好了吗？”他低声问。
龙烟看了看叶未双黑色的眼睛，板着脸“嗯”了一声，一边把那只手攥成拳头不愿意松开了。龙烟也是刚知道，叶未双成年的时间还不久。叶未双对控制自己现有境界身体的灵力和气息都还未熟练。成年之后的叶未双连带着鲛珠也提升了。他自己还未察觉到他的魅气和身为嘲风的威慑力会带给旁人多大的影响。先前在龙谷之中以及在奔行中这种影响并不显著，而到了这里，龙烟却无法忽视这种影响了。龙烟看到叶未双从纳戒里掏出了一个其貌不扬的手环，套在了手上，他周身他从末世来最新章节的灵压立刻弱化了下去，龙烟略为惊奇，心想着莫离倒给他儿子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不过他看中的不是那个抑灵环，而是那枚纳戒。
叶未双一将自己的灵压收敛，先前还在周围忐忑的人似乎立刻失去了那种犹如被魔障蒙住的错觉。龙烟反倒巩固了自己的灵压，让周围的人不挤上前来。他二人共乘一头矔疏，没过多久就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矔疏在上界是出了名的难驯。一来实力强悍，二来性子狂野，也只有紫云学院会费那个闲工夫那个大手笔去捕捉一头矔疏来给聆塔的弟子考试。不过紫云学院想必也没料到，会有一个云霞峰的弟子把他们的第一给拿走了。
矔疏尾部和背部鬃毛都燃烧着火焰，只不过叶未双和龙夏从来没有在意过。矔疏再怎么样也不敢烧到他们身上来。但在这人群之中，矔疏的暴脾气还是展现了出来。但凡前方有人阻了它的路，矔疏就不耐烦地喷出一个响鼻，用它那根独角顶人的背脊。顶得烦了，它的火气更大了，周身的火焰膨胀开来，如同一匹火驹。这一来叶未双一行就更显眼了，周围的天人惊慌而满怀羡艳地看着两人，排好的队伍顿时有些乱了。
“竟然骑矔疏而来……不知是什么人……”
“……看着不像这片区的人……”
“好家伙……这灵压！”
站得近的不是被矔疏的长角推开就是被龙烟的灵压面如土色地撞开，叶未双有些后悔先前嫌斗笠碍事把那斗笠收起来了。现在再取出又显得多余，倒是龙烟还戴着那斗笠。叶未双这般挪着总算是穿过了人群排成的长龙来到了紫云半开的大门前。矔疏在门前甩了甩它满是火焰的尾巴，发出了一声嘶鸣。那守在门前的两个守门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头的动静。看到矔疏就在心里犯嘀咕了。现在人走近就站在面前那两个守门人立刻拦了上去。站在那里的人没有动，只是带着笑意道：“云霞峰内门弟子你也敢拦？”
“云霞峰？这小子竟然是云霞峰的人？”
“哎哟我这次就想去云霞峰啊！”
“云霞峰的实力不弱，今年要进去可难得很了……”
周围的议论顿时响了起来。紫云学院作为上界最为热门的学院，每一次行动的消息也广为流传，上界甚至有专门传递紫云学院新闻的门道。
听到这略显耳熟的话，那两个守门人抬头定睛看了一会儿，顿时张大了嘴：这不是、这不是当初和剑阁小怪物郁剑一起闯过山门，而之后又前去九域封禁至今未归的云霞峰叶未双么？！
那两个守门人还没说话，便感到眼前一花，一条花里胡哨的人影穿过了他二人带着一阵咆哮直蹿出来：“叶十九！！叶十九在哪！老子三百贝币换你一条鱼你换是不换！”
一旁忙着登记的弟子一眼看到那袭花袍，手立刻一抖，把正在登记的那人的名字写差了。叶未双冷不防见到一个穿着袍子带花的人影蹿来，立刻让矔疏向旁一闪，那人影往人群里蹿去了。龙烟感到叶未双一揪他的袍子，忙从矔疏背上下来，叶未双随即长腿一抬跨下来向前行了个大礼：“师尊——”
龙烟因叶未双这个大礼，双眼眯了起来。他看向叶未双行礼的方向，只见到山腰上的一袭红衣。凤燚站在山腰处的山门前，缓缓向下走来，远远地和龙烟对上了眼神。龙烟眉心一皱，将手搭在了叶未双的腰上。不等叶未双直起腰来，只听得一声嘹亮的鸣叫，一头硕大的火红鸾鸟向下直冲过来，正对着叶未双！龙烟冷哼了一声，就是这么一哼，那鸾鸟猛地向前一闪翅膀，硬生生在砸向叶未双前停住了，一个踉跄在摔在了地面上。叶未双一抬头看到那头硕大的鸾鸟，忍不住一愣，接着看到那鸾鸟有些眼熟的眼神，禁不住睁大眼睛叫道：“阿呆？！”
鸾鸟向前蹦了两步，把大了一倍的脑袋往叶未双手掌里蹭，却被一旁的矔疏顶了一角。不过现在鸾鸟体型大了，也带了一种神兽的气质，一翅膀把矔疏掀歪，张开了喙仿佛嗷嗷待哺的幼畜。叶未双自从放呆鸟送信后，常常攒着自己的一些蜕鳞。在他度过天劫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去当时他涅磐的地方也翻找几回。本来是为了回顾当初的全劫好为那最后一道劫做应对之策，却没想到翻出了不少在他涅磐时蜕下的鳞片。这些鳞片已经半是金色，在涅磐火之后不成熟的鳞片都在那个大肉球里蜕了下来。叶未双收拾下来，居然有小半桶。
龙烟只顾着盯那红色的“师尊”了，反倒是凤燚，看叶未双把一把半青半金的鳞片无奈地喂给鸾鸟，身上冒出了些火气，速度顿时加快了。
“我想为什么这天姿寻常的鸾鸟竟然能长成这般模样，原来你一直在以自身饲养。”凤燚的话出口的时候，龙夏一惊，看向了叶未双。叶未双顿了顿，说道：“弟子愚钝，不知该以什么喂养鸾鸟才好。”凤燚眯着眼睛道：“过来，孽畜。”那鸾鸟的身子一僵，立刻从叶未双掌心里退了出去，化作一只红色的小鸟，呆呆地立在凤燚的肩膀上。
凤燚这才仔细打量叶未双。这一打量不禁让他脸上的神情有了些变化。凤燚道：“你——涅磐了？！”
叶未双硬着头皮承受着凤燚和龙烟扎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凤燚沉默了一会儿，道：“进来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在鸾鸟方才俯冲下来的时候，身后众人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凤燚的出现更是让那企盼入学的天人双眼冒出了光芒。凤燚的一身大红衣着，正是紫云云霞峰的象征，而叶未双的一声“师尊”，让其后的热切议论之声更响了起来。这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叶未双恭恭敬敬地称“是”，正要进门，凤燚却止住了步伐，侧身看着龙烟挑眉道：“外人不可随意入山。”
龙烟闻此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英挺的脸，带着一种得意漫声道：“我是小双的……”
“大哥！”龙烟的话被叶未双截住，脸上不知何时挂上的那个英俊潇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凤燚缓缓地看向龙烟，再看向叶未双，这两张相似的面孔让他的心情一时之间极为复杂。他道：“上来吧。”
叶未双没有看龙烟，他从纳戒里抽出了一件紫云学院云霞峰的大红外袍，一扬手便披在了身上，红色的衣袍——云霞峰的朝服。
三人一骑一鸟，没有任何加速就这样步行上山，速度却不慢。直到过了山腰的山门，凤燚才忽然开口道：“十九，还不同我说实话么？”
叶未双低下头道：“弟子无意欺瞒师尊。不过方才人多口杂，弟子担心亲人的安危。”龙烟刚刚才从九寒冰川中出来，体质还有几分虚弱，未曾恢复到他鼎盛的时候，叶未双担心在那混乱的地方，会有人知道龙烟的身份而对其不利。叶未双一直记得自己无论在上界还是下界，都因为他是龙子的缘故遭到百般追杀和寻求。听到“亲人”二字，凤燚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师尊……这是我爸。龙烟。”叶未双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感到一只大掌按在了他的脑袋上。龙烟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那满面不确定的儿子，才意识到叶未双竟然是在试图保护他。他低声道：“你忘了我曾说过什么吗？儿子，三界以内，能伤我龙烟的，除非天人宫大长老！今后，也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你！”
凤燚头也没回，道：“十九，你旁边站着的是条百丈金龙。”凤燚的凤凰血统事实上比叶未双都要稀薄一些，只是一道道轮回令他在化为原形的过程中一遍遍涅磐锤炼，无限逼近于火凤的真身。在见到龙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和叶未双是同一源流，其血脉的冲荡甚至让他没有立刻来到叶未双的面前。在他的眼里，龙烟全然是个金色的庞然大物。而在龙烟眼里，凤燚是什么模样，就难说了——龙烟正对叶未双给凤燚行的那个大礼耿耿于怀。
叶未双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就在这沉默的片刻，两道声音一同响了起来。一道从上往下而来，一道从下往上。
“小叶！”“叶十九！！——”叶未双一抬头就看到郁剑一袭白衣，脚踏一柄碧玉长剑，向呆鸟之前的架势一般俯冲下来。在高处悬浮着他那白衣师尊冯尘，校长童天执一根手杖，笑呵呵地看着下方，眼睛在叶未双和龙烟之间来回转悠。他的身边，各大超级朝朝主竟然都陆续出现在了台阶的最上级。龙烟手臂搭在叶未双的肩膀上，冲上方露出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好久不见，老家伙们——”
而叶未双瞪着那蹿到他面前来的花袍长老说不出话来。
“叶十九！青目鱼！一条三百贝币，不能再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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