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忍心看着老婆受苦，玩家直接重新进入存档。
  然后再一次推开了黑毛老婆的房门。
  现实时间，从晚上十点到半夜一点，玩家和夏油杰就在“开门——递咒灵玉——吃咒灵玉——读档”这样的流程中无尽循环。
  到最后，玩家也不记得这是多少次重开了，她摒弃掉“这炸弹真的能被完整吃下去吗”的自我怀疑，只是在一次次读档后精进自己的指导语言。
  “吃。”
  “慢点吃。”
  “稳稳地吞，牙别磕到。”
  “你要尽可能地压制自己的呕吐欲，食管也会挤压咒灵玉的。”
  “千万要稳定，想象自己要把一个完整的鸡蛋直接吞下去，你可以做得到的，这真的很重要。”
  “别问这是什么，你不需要仔细看它，知道的越少对你我都好，乖乖吃掉，稳住不要刺激这东西，你会没事的。”
  最后，夏油杰这边就只记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莲如每一个送礼物的日子一样，自顾自地打开他的房门，站在他的床前，周身莫名散发出一种冷漠的麻木和视死如归的悲怆，掏出一个奇怪的咒灵玉。
  莲极其流畅地念出了那段集技术指导和情感安慰于一体的台词。
  “别细看，吃下去。这个味道可能会比一般的咒灵玉更难吃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它的大小更小，牙齿不容易磕到，也会比较好吞。你要抵抗呕吐欲，但不能太用力。我就在你旁边看着，不会有事的。”
  然后，在莲的鼓励下，他吃下了那个味道异常糟糕的咒灵玉，成功吸收，从此多出了一只“可以使咒灵玉分裂”的特殊咒灵。
  终于……嗯？
  为什么他会觉得“终于”？
  虽然是刚起床，但夏油杰总有种十分疲惫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死了几十上百次。
  好怪。
  没等他继续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莲又掏出颗一级咒灵玉。
  莲：“试试。”
  夏油杰召唤出咒灵，成功将咒灵玉分裂成无数小球，分裂出的小球又在十分钟后重新融合成原本的样子。
  “效果只能维持十分钟啊……”
  夏油杰还在想咒灵的术式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就见莲拿出一板胶囊。
  是普通的布洛芬缓释胶囊。
  一半透明的胶囊中，小球形状的药剂随着移动发出沙沙声响。
  原来如此，夏油杰瞬间就理解了莲的用意。
  他再次把咒灵玉分裂，然后分批装进胶囊中。
  温水送服，毫无味道，也没有吞咽压力。
  十分钟后，咒灵玉成功吸收。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过这么轻松地吞服过咒灵玉，并且以后都不会再为此困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仿佛从出生就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然消失，让人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夏油杰瞪大了……
  不、还是对一个在死线上徘徊了三小时的人用词妥当点吧。
  他震惊地看向莲，在对方面无表情地脸上找到三分得意洋洋、三分如释重负和四分疲惫不堪。
  ……什么扇形图。
  来不及吐槽，夏油杰突然想起昨晚她的消失，仿佛明白了什么事。
  “所以你昨天突然消失是去帮我找这个……”
  莲点点头。
  “你从哪找来这种咒灵的？”
  莲老老实实回答：“雇很贵的白毛老婆找。”
  夏油杰反应了一下才理解她说的是冥冥学姐。
  所以，她是为了自己特意去寻找了相关的咒灵？
  “你怎么会想到要为我找这个……”
  莲：“你家，我说‘你等着，我一定会报答你’。”
  莲一脸地理所应当，那双白雪般的睫毛轻轻忽闪着，其下透亮的紫瞳中甚至蕴含一丝不解，就好像在好奇他为什么连这种再正常不过的问题都要问。
  夏油杰怔然，他都没想到这句被他当做戏言的话，于她而言却是认真的。
  她的心中，是再纯然不过的关心。
  这是，莲の恩返？
  “话说方式也太奇怪了吧，那是你平时用的炸弹吧？”夏油杰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递给他的东西，不由失笑，“你的说法那么正经，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吃下去了，还好赌成功了。”
  听到这句，莲却显得有些不高兴。
  这不是概率！这不是赌成功了！这是玩家辛辛苦苦重开了大几十次才赢得的重要成果口牙！
  姬野莲熬到深夜读档读到宕机的大脑混乱不已。
  你这坏npc，玩家跟你说，你根本你都完全不知道！你根本你你完全都不清楚我跟你说！你现在你你完全都不了解……玩家现在有多困！多想睡觉！却还要强撑着继续把今天的一天过完再去存档！
  莲扔下句硬邦邦的“有我在你不会死”转身就走。
  却又被状况外的夏油杰拉住。
  夏油杰对于莲的情绪变化有些不解，但总之，他希望先向莲传达他的谢意。
  他微笑，十分诚恳地说：“谢谢你，莲。不仅是因为你帮我解决了一直以来的困扰……你能一直想着为我寻找出路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我感谢了。”
  “真的，非常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