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想今天到了工作室再说的，没想到倒是陶执自己先心急火燎地提起了。
  说实话，做陶执的经纪人并非一件易事，陈平经常在工作中受气，因此找到机会也要给陶执添堵：我觉得你最好再考虑考虑，毕竟你连人家的方案都没听完之前还听一半就走人，今天就说要跟人家签合同，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
  陶执坚持道：老子就要他，你让法务拟合同。
  陈平：不妥。
  陶执怒道：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
  陈平：您是。
  陶执：那你就去办。
  陈平：你得说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陶执对着电话沉默一瞬，最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开始解释：你不是听完了他方案吗？还录了视频回来，我昨天上工作室公共邮箱想找首歌，看到你存的视频，就顺便看完了，我感觉他讲得还行。
  还有一点陶执懒得跟陈平说，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实际上陶执一年前就去看过阮灵风策划的演出，是他前乐队的小场子，livehouse演出一般不搞什么舞台效果和舞美，顶多搞搞简单的vj。因为成本太高，做了舞美就得涨价，又不是什么知名乐队，涨价了就没什么乐迷会来听了。
  但那次不知道他的前队友们怎么找到的阮灵风阮灵风这个名字也是陶执事后打听的。总之他觉得这策划挺有能力，把一场小型live做得跟演唱会一般有质感。
  这还不足以让阮灵风在陶执心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最主要是，那场live里的好几首歌都是陶执离队前写的。当时陶执喜欢写一些词和曲都很愤怒的歌，他的队友和乐迷也都觉得他就是个很愤怒、但又不知道在愤怒些什么的人。
  但是阮灵风把那几首歌的舞台效果做出了一种有别于愤怒的气质。陶执当时站在livehouse二楼角落远远看着那一小方舞台，觉得所有的鼓点、旋律、主唱的声音，一同组成了一个外表张牙舞爪，内里却空寂寂的游魂。
  他第一次感觉有人能听出来他在歌里藏了些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东西。
  因此当他得知这次送方案过来的是当初那个策划时，说不期待那才是假的。
  但他听到一半就受不了离场也是事实。
  陶执又说：我没听完不是因为他讲得烂，是因为我当时我当时
  讲着讲着陶执就卡壳了，再开口时带着些恼羞成怒：我解释那么多干吗？！反正你赶紧把这件事安排好。
  陈平：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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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先打招呼就去人家公司，也不是因为陶执闲着没事干，只是他昨晚看完了阮灵风的讲解视频，有些地方还是想跟对方讨论确认。他向来是想到就要做的，也不太顾及别人是不是有其他工作安排，他想得很简单，他过来，要是阮灵风有空他们就讨论，没空就等等再讨论。
  谁知道一来就听到阮灵风的同事们在不怀好意地聊他的八卦。
  其实陶执并不太在意这些无聊的事，昨天闹那么大，上热搜就上热搜了，他也不在意是不是会惹一身腥，反正他的歌又不会因为他名声变差而变难听。
  顶多就是有些人会因为他名声差而不愿意听他的歌。
  那陶执会觉得是他们的损失。
  后来还有蓝底白字给他作保，谁都知道他真是做好事见义勇为，他就更懒得花精力在这些多余的事上了。
  昨天才发生的事而已，大家都觉得很严重，只有陶执这个当事人本人很快就抛诸脑后了。
  但听到别人当面讨论，是个人都会火大，何况陶执这种脾气本就不好的。
  陶执怒视阮灵风。
  阮灵风今天状态很好，很能保持住一个金牌乙方该有的样子，他带着歉意的笑，轻声道：真的不好意思，陶老师，实习生胡乱说话，之后我这边一定会严肃处理，把处理结果交到您那边去。
  这omega真是有好几副面孔，陶执想。最开始在会议室时是是那个样子，在停车场时凶他又换了一张脸，昨晚在警局又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现在又温声细语的。
  一套又一套的。
  见陶执没回话，阮灵风眼神真挚地看向陶执，又问了一遍：您看可以吗？
  陶执被这眼神盯得很是不自在。
  得承认，阮灵风是相貌极佳的omega，哪怕陶执看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也很难不多看阮灵风这张脸几眼。阮灵风本就生了一双略往上挑的漂亮桃花眼，当他刻意含着笑盯着人的时候，总是让人很难正视其目光的。
  陶执想，他才不进套，于是他不仅没有接茬，眼神还往边上漂移，说起了完全不搭边的话：你别这样看我，也别这样跟我说话。
  阮灵风：啊？
  陶执又稍稍退了一步，看上去对阮灵风充满戒备。
  他今天特意戴了能阻断信息素的口罩，就是不想闻见什么多余的气味，哪怕昨晚在警局时感觉阮灵风身上清清爽爽的，但不代表今天他就能掉以轻心。
  他不想说出来丢人，昨天早上待的会议室里，不是beta就是omega，就他一个alpha。阮灵风这个不检点的omega应该是在发情期，不打抑制剂也不贴抑制贴，还一个劲对着他释放信息素，那信息素没有实际的味道，却像羽毛一般虚虚地挠着他的意识，搞得他灵魂想要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