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路子阳迟疑着,点了点头。
  放映厅内只亮了最后一排的灯,刘橙跟路子阳走在前边,看着已经坐满只剩下最后一个空位置的的最后一排,“……”
  格子言倒没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看电影,又不是聊天玩游戏,坐不坐在一起都一样。
  更何况,路子阳和刘橙在谈恋爱,自己跟他们在一块,岂不是电灯泡?
  他安慰两人,“没事,就按照票上面的位置坐吧,先看电影。”
  一入座,格子言手中的手机亮起,他点开手机。
  [kf:?]
  [kf:我没接到,我刚醒。]
  [kf:你看电影去了?一个人?]
  [kf:你在哪个电影院?]
  格子言趁着厅内还没关灯,飞快打字。
  [本来是一个人,不过刚刚取票的时候碰见刘橙和路子阳了。]
  [没事,我现在在新东城,下午我就回了。]
  刚回复完,眼前陷入漆黑,电影开始放映。
  格子言把手机调成静音,收进包里,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电影上。
  苔藓的时间背景设置在十年前,电影陈旧感浓重,导演在网上说了,没钱,很穷,只拉到了一家卖秋衣的小杂牌投资。
  估计是为了讨好这唯一的投资商,故事背景则发生在冬天,即使故事贯穿时长长达五年,百分之八十的故事着墨也都定在了冬季,哪怕是秋天,主角都得穿秋衣,各种颜色的秋季,各种款式的,低领的高领的圆领的v领的薄绒的厚绒的……
  两名男主,故事并未说明他们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他们在电影时长的前三分之一,一直是书信联系,是笔友的关系。
  故事以于星辰的视角展开,他的笔名就叫苔藓,他住在国内最繁华的大都市的地下室,他有一张很漂亮的面庞,但他脸上有一块面积挺大的胎记,没有可以比拟胎记的美好事物,那就像长在石板上的苔藓。
  他是个孤儿,十五岁时,福利院委婉地请他自力更生,他用着笔友a借给他的钱,艰难地继续求学。
  隔壁貌美的r女士经常会给他一些新鲜的“剩饭剩菜”。
  支撑于星辰求学的动力就是与笔友在未来会面,他希望能考上大学,有一份体面且薪水过得去的工作,过得去的意思就是可以不挨饿,还可以每个月攒下一些钱让他可以去将脸上的胎记祛除。
  到电影的三分之一,a掉了马甲,是与于星辰同班的一个男生,对方俊朗、优秀、温柔,母亲是检察官,父亲是校董之一。
  不过若只是交友,那便不用讲究太多。
  他们的确很适合做朋友,两人都能静静地在城市外的铁轨边坐一天,他们都不喜欢城市的喧嚣和繁华。
  r女士说:你们很适合做ai,ai就是得是你们这样的人做才是爱。
  她旁边站着她刚成年的女儿,打着唇钉耳钉眉钉鼻钉,扎着飞机头背着吉他的叛逆少女。
  电影拍摄的最亲密的镜头就是两人不小心碰到的手指,以及两人一起在花鸟市场,隔着一个鱼缸,遥遥对视。
  亲嘴则只是于星辰的一个梦。
  他们要重新做回笔友,a的人生是大树,树冠直冲天穹,于星辰名不如其人,是苔藓,在石板上在地上,爬啊爬,长啊长。
  电影的倒数第二个镜头,是于星辰展开a从海外寄来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苔藓,也可以借着树生长,你觉得呢?
  最后一个镜头,是于星辰脸上没有了苔藓,丢垃圾时,垃圾桶边上出现一个小雪人,和a以前给他堆过的一模一样。
  很温吞的电影,电影最后答谢了许多人,格子言在座位上呆到片尾曲彻底播完后才起身,三个小时,他坐得身体都僵了。
  路子阳和刘橙站在门口等着。
  “有点无聊,公主,你觉得呢?”刘橙揉了揉眼睛,三个小时的电影,她其实最少也睡了两个小时。
  格子言低头在手机上写着影评,“我觉得还不错。”
  路子阳抬手摸了摸刘橙的头发,“我觉得也还行。”
  “是吗?”刘橙微微红脸,“那我有时间了再看一次。”
  格子言只是顺道随便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他性子偏冷,感兴趣的东西大多也不是热门,他很享受电影不急不缓的节奏,就像作为人的呼吸,活着的感觉。
  放映结束,等开下一场,门口都是人进进出出。
  格子言左边刘橙,右边路子阳,他有点头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对小情侣要分开走在自己的两边。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刘橙喝着汽水,她心情看起来很好,不停地拨弄着头发。
  她看电影之前是个丸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下来了,搭在肩畔,柔软漂亮。
  格子言晃了晃手机,“我要去看演奏会,你们什么安排?”
  “演奏会?什么演奏会?”路子阳双手插在兜里,演奏会这种字眼从家属院小孩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陌生。
  “一位国乐大……”格子言一边说着,一边朝外撩了一眼,这一看出去,他的声音就卡在了嘴里,“路子阳,那是匡放?”
  这是在展厅内,外边百步梯之上的巨型圆柱上懒洋洋地靠着一个男生,白色的老头儿背心,黑色大裤衩,鞋还是没穿拖鞋,穿了双帆布鞋,他低着头在看手机,侧脸浸在背阴处,没什么表情,看着混不吝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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