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公卿_分卷阅读_72

  清爽的独属于薛衍的气息扑面而来,将魏子期整个人都包裹了。困扰了好些时日的似梦非梦也都一并丢在脑后。魏子期似感叹又似感激的说了一句“还好你没死。”
  “耶?”薛衍看着这样子的魏子期,愈发迷糊的眨了眨眼睛。
  第61章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薛衍对魏子期的古怪举动十分好奇,然魏子期是断然不会将梦中之事宣诸于口的。一来他怕薛衍笑他是失心疯,二来也觉着无端将梦中事正儿八经的说出来,恐有咒人不好的意思。
  因而私下想了想,魏子期只推说是追击突厥的时候受了些伤病,养伤的时候感念人生不易,还好相交的好友们都不曾有事。
  薛衍向少见到魏子期如此细腻心肠,一时倒有些受不了。将信将疑的听过了这一篇话,眼见魏子期不欲多说,也就不再多问了。
  行军队伍走走停停,直至永安三年腊月末才抵达长安。永安帝果然带领文武百官乃至长安无数百姓迎出三十里开外。
  不止是永安帝,就连一直在兴庆宫容养晚年的太上皇都跟着凑热闹一般的迎了出来。眼见猎猎的北风扬起大褚的旗帜,北伐大军自官道上徐徐而来,太上皇恍惚间想到了当年晋阳起兵,戎马天下的那一段岁月。
  彼时为保安宁,不得不忍辱称臣,岁岁纳贡。如今时移世易,却是我为王者尔为寇,铩羽被俘枷锁抗身……再不复当年骄矜之色。
  这才叫扬我汉家天威!
  永安帝扫了一眼面色激动的太上皇,心中自得无以复加。只待薛绩、颜钧集、蒋志等诸位将领被礼部官员引到跟前,单膝跪拜道:“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句话落,身后几万北伐将士轰然跪地,齐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人齐喊,万马齐鸣,轰然之声响彻云霄。如此皇皇者华的场面气势,自然是薛衍在路上同诸位将领们好生演练过的。
  永安帝见此形景,面上感慨骄傲之情更甚。忙上前一步,扶起薛绩并诸位将领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起,此番平定突厥,扬我大褚军威,都是尔等的功劳。”
  一句话落,又向身后几万将士道:“诸位将士快快请起。尔等皆是我汉家功臣。”
  说罢,又命太监上酒,早有礼部的官员见机送上一碗碗美酒与将士们。永安帝只待所有将军与将士们皆手持海碗时,方双手举酒至面前,扬声说道:“今日将士百战归,朕为将士们庆功。”
  说罢,豪气万千的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有酒滴从口中溢出,顺着下巴滴到脖颈内,被冬日凛冽的寒风一吹,愈发彻骨。永安帝浑然不觉,只是潇洒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朗声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吃酒了!”
  诸位将领闻言,亦皆放声大笑。
  永安帝当着满朝文武和将士们的面儿,笑眯眯的走到魏子期跟前,伸手拍了拍魏子期的肩膀,因笑道:“此乃吾家千里驹也。”
  说罢,朗声笑道:“昔年汉武帝有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方能得战功赫赫,以武封帝。今日朕亦得诸位将军,且敢言自今以后,胆敢犯我大褚强威者,虽远必诛之!”
  一句话掷地有声,满朝文武与诸位将士闻言,亦是心潮澎湃,跪地山呼万岁。
  永安帝站在长安城外,迎着凛冽寒风,只觉满腔热血烧的浑身炽热。回首望向太上皇时,只见太上皇也是满面欣慰的看着他,含笑点头。
  永安帝霎时间只觉眼眶热热的,一股热流自心底油然而生,瞬间熨烫四肢五内。就好像一个始终奔跑在前进路上的孩子,终于得到了父辈的认同夸赞一般,再无不妥的。
  难以抑制心中的情感,永安帝大笑出声,也不必起驾回銮,直叫礼部官员迁来他的御马,如同当年身为擎王时候,一马当先,在诸位将领的簇拥下返回长安城。
  彼时长安城的百姓们皆在街道两旁夹道欢迎。更有无数待嫁的小娘们冲着北伐归来的将士们仍丝帕绢花等物。
  一时回到皇城,太极宫内早已准备好了庆功宴。大褚君臣便在太极殿内吃酒庆功。除此之外,仍有前来朝贺的二十九国使臣并兵败被俘的突厥王庭之人。
  永安帝端然坐于御座之上,看着文武朝臣并属国使臣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其富贵风流气象,其泱泱大国风范,难以用言语描述其一。心下更为自得。
  魏皇后是最知道永安帝心思的。看着永安帝如此兴致,少不得举杯庆贺道:“陛下励精图治,百官兢兢业业,唯有我大褚君臣勠力同心,方才有今日大胜之势。臣妾在此恭贺陛下。兼祝我大褚自今以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吏治清明,百姓殷实,四野臣服,万邦来朝。”
  永安帝闻言,只觉魏皇后一席话果然说到了心坎儿里,当下满饮一杯。因又说道:“前朝有功,皇后治理后宫,也是辛苦。朕也敬皇后一杯。”
  魏皇后闻言,愈发欣喜的勾了勾唇角,掩袖饮酒。
  一时饮宴正酣,更有轻歌曼舞,衣袂翩跹。大褚君臣笑眯眯的看着前来朝贺的属国使臣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的歌姬舞女,不觉笑出声来。
  太上皇兴之所至,更是吩咐宫娥拿来自己的琵琶,当着诸位朝臣的面,勾拨弹弄。永安帝见状,亦笑着从御座上走下来,围着舞姬跳起舞来。
  坐在席上的大褚朝臣们见状,也都弃杯离席,在大殿之上转圈圈的跳舞。
  其形景便犹如天魔狂舞一般,看的薛衍目瞪口呆。平阳长公主早已拽着卫国公薛绩入人群中跳舞去了。魏子期看着仍旧坐在席上不知该怎么反应的薛衍,含笑问道:“衍儿怎么不去跳舞?”
  薛衍回过神来,满面苦笑道:“我不会呀!”
  他当然不会,穿来大褚没几年,唯二学会的舞蹈便是永安帝逼他学的擎王破阵乐,以及除夕夜要跳的驱傩舞。这会子大褚君臣们堪称天魔乱舞的“胡旋舞”,他还真是不会。
  魏子期见状,不觉好笑的勾了勾嘴角。起身笑道:“没关系,我教你罢。”
  啊咧?
  薛衍懵懵懂懂地被魏子期拉起来至大殿上。要说大褚朝开国的君臣们,一个个的性情都挺活泼,民风世俗亦是如此,全然没有后来几个朝代的沉稳自持。类似这种饮宴兴奋了便君臣齐上阵,又是弹琵琶又是跳舞的历史记录着实不少。
  薛衍身为历史系毕业的道具师,也在史书中看过几则。当时还很倾慕大褚的风流气象。这一回亲生经历过,才觉得这种场面着实坑爹——尤其是在别人跳得兴之所至,自己却半点儿不会的时候。登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尴尬情绪。
  至于席上自告奋勇要教薛衍跳舞的魏子期……此君生性沉稳,文武兼备,虽是永安帝的侄子,却并未耳濡目染到皇室成员们爱好弹琴跳舞的技艺。因而他的舞蹈跳的也是一般。
  不过此君胜在能够面无表情地跟随大流儿,你要是不比对一旁跳得兴高采烈地永安帝君臣,只看魏子期面无表情的一举一动,还真以为他跳得蛮那么回事儿的。
  因而薛衍只是尴尬了一会儿,便融入到其中。跟随诸位朝臣们拍手跺脚,随意转圈。一时间丝竹盈耳,笑语喧天,又有蒋志和蒋悍这样的促狭鬼,提着酒樽走到跟前强逼着薛衍吃了小半坛的烈酒,直饮的薛衍面色中烧,心内如火,愈发兴头起来。
  到最后连参加朝贺的属国使臣们都忍不住凑了进来。
  唯有兵败被俘的突厥可汗及几位皇室成员和王庭重臣面色铁青的坐在席上一动不动。
  永安帝只这么一会子,已经吃了足足一坛子的烈酒。面红耳赤,脚步踉跄,看着席上垂头丧气的突厥可汗,朗声笑道:“一别多年,可汗可曾想到你我今日相见,竟是如此形景?”
  太上皇也吃酒吃的醉意上头,跌跌撞撞的走到永安帝身旁,一边拍着永安帝的肩膀,一边朗声大笑道:“当年我在晋阳起兵,只怕腹背受敌,为社稷安稳,中原百姓计,不得不对尔俯首称臣,岁岁纳贡。今日你又要对我儿子称臣,这辈子不亏,不亏啦!”
  哈哈朗笑声中,太上皇满腹心酸的咽下了口内未完的话语——
  “只凭此一件事,大郎和四郎死的也不亏啦!我这皇位,果然让的应当!”
  纵使太上皇没有将这些话宣诸于口,然而看到太上皇的神情,裴籍等老臣也都猜到了太上皇的心意。永安帝更是心如明镜一般,走到太上皇面前,一把搂住太上皇说不清是哭是笑的说道:“父亲,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比大哥更适合接掌大褚。您也看到了罢?今日我能叫突厥俯首称臣,来日我亦能命大褚的铁蹄踏遍天下,扬我汉家威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庄昕治下的大褚,我永安年号下的大褚,必定流芳百世,永铸青史!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庄成昕,比大哥更合适做大褚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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