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还没有靠近他十米以内，他就已经朝她大吼：“滚开！”
  v停下了脚步，没有去靠近他。
  她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
  尽管他强壮、可怖、穷凶极恶，像个沙匪。
  现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于是她跟在那个奇怪的男人背后，保持不远不近正好十米的间距。他试图驱赶、恐吓她，但没有成功。v始终对他有一种诡异的感应。
  风沙灌入机械仪器内，她身上大部分追踪器和定位器都没办法使用。手.枪缺乏保养，打开枪膛能感受到阻塞，手机已经完全打不开了。水和沙子向来是精密机械的天敌，仅剩唯一一个卫星定位器还在亮着灯。
  这个世界的电磁场似乎也受到了破坏。
  夜里他进入安全屋躲避低温，她依旧保持十米距离在室外过夜。低温竟然让她脑内的剧痛稍微减轻一些，她感受到血液流动的速度明细变缓，心率在逐渐下降，但失温状况下并不觉得寒冷。她握住怀里那块破碎的手表，星空盘在夜里散发微弱的光芒。
  嘀嗒、嘀嗒。
  生命的倒计时。
  一股浓重的睡意突如其来，她心疑这是一场噩梦，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醒过来。
  头发猛然被人拽住。
  那把熟悉且沙哑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她耳边乍响：“保持清醒！”
  “你是来找死的吗！”
  被他骂了两句v反而觉得安心起来，下意识在他怀里找了个位置，直接闭上了眼睛。
  *
  ——事情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
  结束通宵达旦的夜巡，第二天难得休息日，睡了一个早上之后中午浑浑噩噩醒过来，趁着阿尔弗雷德还没反映过来之前拉着韦恩老爷外出吃垃圾食品，在点单过程中忽然发觉他比自己还要熟悉——这家伙，一天到晚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际上该试过的不该试过的都已经做过了。
  进wendy's时里面依旧被一群抽烟的混混霸占大部分位置，他们似乎日夜都混迹在这个地方。比起上一次杰森的想要把他们揍一顿，布鲁斯韦恩给出了更合适的做法。他手指点一张百元大钞在桌面上，右手按在v的肩膀上，神色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从容和强势，就好像是在说：
  要么被揍一顿，要么拿钱就滚。
  混混们自觉散开了。
  吃完汉堡之后v才发觉这是一场约会。布鲁斯韦恩还在思考接下来要带她去哪里，邮轮还是会所？然后听见她兴致勃勃地开口，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这是一场属于大学生的约会。
  挑选电影的名字是million dollar baby，很有名利场味道，实际上是部拳击片。开场一个小时都是好莱坞式的剧情发展，但最后输且输了一场，就几乎丢掉性命。因伤瘫痪的女拳击手请求教练结束她的一生，教练犹豫一番后遵从她的意愿，拔掉了她的供氧装置。她就这么死去了。
  电影院空旷无人，只有他们两个。布鲁斯韦恩坐在狭窄的中间位置，腿有些无处安放，他从未在如此逼仄的地方看完一整场电影，毕竟他不缺屏幕，不缺投影机，也不缺电影院，他实在不必委屈自己。然而v偏要委屈他。
  他并没有观看电影的爱好，比起屏幕，他的视线更多停留在她身上。
  荧幕微暗的光线打在v的侧脸上，伴随着悲情的背景音乐，显得她好像随时会落泪。
  她突然开口问：“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
  布鲁斯韦恩回答：“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去任何地方。”
  “……这样。”
  他又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他们都说我会下地狱，但其实我不大相信。”她侧过脸，安静地看向他。“如果一定要去一个地方的话，那我觉得会是电影院。”
  “电影院？”
  “是的，电影院。”她说，“人死后会去电影院。”
  ——然后发生了什么？
  v在尽力回想。
  她捂住脑袋，剧痛中忽然间迸出一声尖锐得撕裂的叫声。
  “你怎么能杀了他！你怎么能比我先杀了那个天杀的小丑！”
  是哈莉奎因。
  在影片末尾她突然闯进电影院，扎一蓝一粉的双马尾，神色扭曲狰狞，肩扛着一发自瞄导弹。
  “v，我要杀了你！”
  小丑女按下了复仇的开关。
  *
  再次清醒过来时v已经想起了前因，但是后果依旧不明确，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哈莉奎茵一发导弹把整座哥谭毁灭了，还召唤来了外星人吗？少开玩笑了。外星人应该还在纽约才对。
  醒过来是她感受到粗粝的温暖，还有呜呜作响的剧烈风声。第一反应是身上已经被搜查过一遍，第二反应是怎么衣服也给我换了。
  “凯夫拉纤维，卫星定位，蝙蝠镖。”一把声音开口问，“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偷，又是从哪里搞到这些装备的？”
  v不说话。
  他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直面压抑的怒火：“talk!”
  他身上穿的果然是蝙蝠侠的装备，虽然细节上有些不同，披风也换成了风衣，但是从他身上依旧能感受到那股不折手段的威慑力。
  “我要怎么跟你解释？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打开他揪住头发的手，“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他妈……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不是你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