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达桑曲珍你上周graduate就给我少了中间那个‘u’,来你给我念一遍这个单词,毕业。”许南珩看着她眼睛。
  方识攸默默挪回视线看文章,永远不要惹正在生气的老师。
  达桑曲珍张了张嘴,有点别扭地念了一遍graduate。
  乡村小孩儿没有英语口语环境,所以讲英文不自信,很小声,怕自己读的怪异。
  “这不是会读吗!”许南珩故意震声。这么说就是让达桑曲珍知道她读的是对的。
  许南珩又说:“你读到gradu这里的时候,没有这个u,怎么能连上后面的ate?怎么上周忘上周抄过了这周还忘。”
  “还有你。”许南珩又看向拉姆。
  短短三分钟的问话,方识攸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甚至因为诊室过于安静,他摁电脑触控板的动静都刻意放轻。
  终于等到许南珩把这俩的问题都讲完,方识攸几乎和对面俩姑娘同时松了口气。
  “行了回吧。”许南珩站起来,“天黑,慢点走路啊。”
  姐俩嗖嗖地把纸啊笔的塞进书包,背起就跑。
  方识攸没忍住笑了。
  “笑啥呢。”许南珩把卷起摞一块。
  “吓死我了许老师,总感觉训完她们就要训我。”
  “我哪儿敢呀。”许南珩走到他旁边,心情好多了,“把你训了我过年没打卤面吃了。”
  方识攸抬眸:“嚯,我就这么点价值。”
  “你还得给那俩闺女报听写呢。”许南珩微微弯腰,手掌在他脸颊摸了一把,耍流氓似的,“你价值大了方大夫。”
  方识攸被调戏了,故意也搭了个腔:“怎么报答我?要不你给我生俩闺女得了许老师。”
  “我给你生仨。”许南珩笑着拍拍他脸。笑得那叫一个迷死人不偿命。
  第37章
  许南珩这趟来西藏,住在学校吃在学校,硬生生憋着不在学校里抽烟。
  苍凉夜幕下,小医院侧边外墙墙根那儿,许老师夹下烟,喟叹道:“出来支教一趟差点把烟都戒了。”
  方大夫笑笑:“戒了也挺好,少抽。”
  闻言,许南珩斜瞥他一眼:“那你一大夫怎么不以身作则呢。”
  “训吧老师。”方大夫笑着看着他,俩手揣兜,眼波温柔,也咬着烟,“随便训,我认真听。”
  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里边黑色圆领毛衣,这扮相叼根烟,充满了反差感。许南珩眯了下眼,欣赏了片刻。
  他向来坦然,要说富贵家庭给他带来了什么直观体现在性格上的优势,那就是坦然和自信,以及绝不会回头看爆炸——这个形容其实用洒脱可能更合适。就像他决定去塌方村庄找方识攸时候的那个吻。
  “我想问你个事儿。”
  “请。”
  “你救援的时候,六天没信儿,我去找你的那天。”
  “嗯。”
  “你为什么能知道我要亲你?”
  方识攸愣了下。当时的状况其实他自己都没法形容,营地里的水量紧缺,幸而附近不远就有个山泉水源,他去取水再折回来要走挺长挺难走的一条山路。
  他那时候很疲累,精神和躯体都在强撑。然后他看见了许南珩。其实那时候方识攸已经没劲思考了,什么你怎么来了,什么可以接吻吗,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他走向许南珩,抱住许南珩,吻住许南珩的过程,完完全全是他那些从心脏以树状生发而出,走过四肢百骸,回到心脏的那些血液在驱动他。
  他的颅神经、脊神经、自主神经、感觉神经、运动神经都在叫嚣着:去吻他!
  “我不知道。”方识攸说,“我不知道你打算亲我,我当时只知道我想亲你,大脑不转的,也没考虑后果。”
  这是实话,百分百的实话。因为方识攸说完,直接把烟摁灭了,丢去了垃圾桶。他说完这话后心里算是放下块石头。
  方识攸接着说:“后来…就,后来几天我回县医院,忙的时候还好,没空回想,忽然闲下来的时候会后怕。”
  “后怕什么?”许南珩也灭掉了烟,最后一口雾抬头吐掉。方识攸观察过,许老师的最后一口烟总爱往天上吐,吐烟的时候抬头,颈部一条流畅优美的线条,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继续看他衣领之下的光景。
  许南珩吐掉烟,偏头看他:“怕其实我只是以朋友的立场在担心你,结果你二话不说亲上来,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嗯。”方识攸很少让自己出现这种情况,被人剖开,通常都是他剖别人,虽然是物理层面。但大部分时间里方识攸面对的人,要么是同事要么是病患,同事之间协调交流,与病患之间就是全然自己做主导,处于以一个‘我告知你什么,你就遵循什么’的地位。
  所以失控去亲吻许南珩,对他而言是件十足的越界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甚至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方识攸从不去妄动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那样不安全。
  许南珩见他慢慢地有些沮丧,上前一步,又上前一步,迫使方大夫背后靠墙。由于方大夫略高几公分,他靠近后抬眸,带了些嚣张地说:“怕什么,我就不怕,我喜欢你,亲到了算我赚到,要是亲完连朋友都没得做,没所谓啊,本来我俩就做不成朋友。”
  他说完,扬起下巴,将这大夫堵得无路可去,主动亲上他嘴唇,也主动抬手扶上他腰。方识攸白大褂里就一件毛衣,许南珩很喜欢方识攸的身材,自打风雪夜方识攸把他带去县城他住所那天意外看了他半裸的上半身,他就惦念着想好好摸上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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