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木槿终于开窍了,恍然大悟道,“哦?!矢隹的读音不就是诗隹的同音吗?”
  入秋的夜,虫鸣渐衰,镂空雕花边的宫灯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照耀在侬丽的朱红色宫墙上,倒映着黄枫摇晃的枝影。本坐在案边儿翻书的我,单手托腮,昏昏欲睡。翁斐不知从何时来了,动作轻浅地进来,将我拦腰抱起,要放到床上去。
  我睁开惺忪的眼,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脖颈,“皇上你这架势,悄咪咪的,就差翻墙进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什么逾墙窥隙,见不得人的关系呢。”
  “现在可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是啊,连日来翁斐都做出宠嬖新欢,冷落旧人的样子。一来是为了麻痹尹家,二来就是为了激化太后对尹家的不满。
  翁斐嘴角噙笑,将我放在床上,脱鞋拉帐,解带宽衣,一气呵成。接下来的内容为绿江所不能容......故而以省略号盖过。
  *
  九月初九,大翁朝的万千山河上尽是祭祖登高的百姓游人。翁斐前脚离开皇宫,太后后脚就命人将昭狱里的苏太妃押到了宁康宫提审。
  日光滢耀地穿过银杏树金灿灿的枝叶,宁康宫外的宫道上铺满了层层黄叶,小太监正在拿扫帚清拭。微风一晃,地面上细碎斑驳的阴影也跟着荡漾摆动。我站在原地欣赏了许久,才肯舍得移步,让守门的宫人进去通报。没一会儿,李金泉出来了,说太后正在会见故人,所以请我明日再来。
  第225章
  我知道苏太妃就在里边儿, 不过,太后出于避嫌的考量,也不会直接在宁康宫里杀人灭口, 抛尸灭迹的。于是我也不作勉强, 留下了亲手熬的药膳粥,便打道回府了。
  不知道苏太妃在宁康宫里跟太后说了什么, 太后似乎受了惊吓,病情更重了,竟胆颤攻心, 再次昏迷了过去。倒是辛苦年轻的妃嫔们, 又得连夜起来, 衣不解结的侍疾。秋夜霜重露寒,连续在殿外守候了两夜, 白天又得去宝华殿祈福诵经,任谁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这群全天下最娇滴滴的贵妇。所幸太后今夜醒了, 太医来把脉, 说暂无大碍了, 大伙儿才敢松一口气。
  我走出殿去, 正打算让妃嫔们散了时,却意外在夜风中闻到一丝酒气。我先做无事发生的样子, 对妃嫔们道辛苦了。绕着她们走了一圈儿, 在一串好听的话落下后,于赵姝环跟诗隹的身侧顿下了脚步。我再细细一嗅, 酒味明显是从赵姝环的身上传出来的。估计也只有她敢耍小聪明了, 夜间气温骤降, 若来之前不喝点热酒暖暖身子, 又得白白受冻。
  我料定赵姝环敢做不敢当的性子,所以故意大声问道,“怎么有一股酒味?你们谁喝了酒啊?是赵淑妃还是菊才人啊?”
  诗隹正要辩解,就听赵姝环抢先一步狡辩,“自从得知废妃黄秾烟给我下藏红花侵损我的身子后,我就一直在积极调养身子,怎么可能贪杯喝酒呢?再说,这几日太后娘娘病重,我日日去宝华殿诵经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太后娘娘祛病延年吗?若我还敢在这种关头做不敬的事儿,岂不是多此一举了?”
  见我终于将怀疑的目光又移到了诗隹身上,赵姝环眼珠子一转,趁热打铁道,“菊才人初入宫廷,对太后娘娘还没有生出如对待母亲般的恩义之心,本宫理解。只是无论如何,太后娘娘至尊至贵,又是皇上敬重的母后,你怎么能在太后娘娘的病榻前耍小心眼儿呢?实在是无礼不敬!”
  海媛珠也接茬道,“有句俗话说佛堂前开荤,大逆不道必自毙。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才人,以后若能晋升,岂不是更目无尊长了?菊才人以前在宫外作风豪放,吞花卧酒、划拳行令不在话下。但宫内头可比不得宫外,若不束身自好,只怕有朝一日自己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但凡有鼻子的人,一凑上去闻就知道喝酒究竟是谁了,但迫于形势,也不敢有轻易出声。
  诗隹狠狠咬着牙肉,努力挤出笑容回击,“嫔妾自入宫后一直度己以绳,素位而行。上次喝酒还是和皇上一起喝的杏花汾酒。皇上说杏花汾酒乃春天特有的应季花朵和工艺酿造,与我相逢虽是秋天,但喝春日酒,也算是春将谢时的惜春之举了......”
  赵姝环极是不悦地打断道,“得了,得了,这时候还敢搬出皇上?反正你就是不承认自己喝了酒咯?”
  见诗隹摆出不亢不卑的样子,赵姝环诡魅一笑,对她侧身耳语道,“你现在固然可以仗着君恩有恃无恐,但别忘了花无百日红。若你忽然失势,我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你。你今日乖点替本宫认了,以后你我就在一条船上了。”
  海媛珠看赵姝环鬼鬼祟祟的,便问,“淑妃娘娘,你在跟菊才人说什么呢?”
  “哦,本宫在劝解她坦白从宽罢了。”
  分明是威逼利诱...
  就在我也以为诗隹要向赵姝环的恶势力低头的时候,却不想她仍旧不为所动,拒不承认是自己喝了酒。诗隹也不傻,看淑妃努力对自己软硬兼施的样子,就知道得罪太后可比得罪她可怕多了。
  就在此时,桂珍姑姑带着太后的懿旨走了出来,“各位娘娘小主都清静些吧,太后娘娘正在里间休息呢,如此争执吵闹,实在打搅。菊才人在侍疾期间装虚作假,躲懒嗜酒,还以下犯上,冲撞位份在自己之上的淑妃娘娘,改不了宫外带来的一身习气。太后娘娘有旨,罚其去佛堂跪思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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