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星。”
  “顺平？你在哪里？你有没有来学校？”
  “……我看到你了，小星。”
  祁星愣了一下：“可是我没有看到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透着一点虚弱的气息。
  “我说的是刚才，我看到你在操场上……”
  “你说话声音这么低……是不是受伤了？”
  电话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应，祁星有些紧张的扣着手机。
  “还好，只是皮外伤，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长相恐怖的怪物。”
  顺平虽然可以看得见诅咒，但并没有系统性学习过如何运用咒力。
  他身形瘦弱，体能也很差，即使是面对没什么威胁性的改造人，也基本没有还手之力。
  祁星不敢继续想下去，简明了当地问：“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诶？你…你要来吗？我…我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顺平的声音一开始还有些磕绊，到最后却变得流畅起来。“那只怪物现在很痛苦的样子，根本没有时间顾及我，小星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吧……不用管”我的。
  “位置。”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祁星如此冷冽的声音，吉野顺平愣住了，迟疑了片刻后告诉了她自己所在的地点。
  “我…我在三楼，左转的会议室里。”
  “你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
  祁星现在在二楼，离三楼很近。
  她找到左转的会议室，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躺在地上的改造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翻滚的过程中撞翻了垃圾桶，撞倒了周围皮质的座椅，那些散落的东西全都掉在他庞大的身躯上，光洁的地板上到处都是暗色的血液。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吉野顺平一个学生，他抱着双臂坐在角落里，听到声音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
  他的额头上凝结着鲜血，右臂向侧面不正常的弯曲，衣服上也有明显的血迹。
  祁星绕过改造人，快步的走到吉野顺平的面前。
  黑发少年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又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迅速把头低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将弯折的右臂藏起来，藏到祁星看不到的位置。移动的过程中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处，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先别动。”
  祁星并不懂如何正骨，但也知道随意乱动的话只会加重伤势。
  “还能站起来吗？”
  吉野顺平点了点头。
  祁星伸出手，示意他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拉住她。
  少年却很明显地犹豫了一瞬。
  他低着头，长长的刘海落下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用手肘支撑着墙壁，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
  祁星愣了一下，收回了手。
  “这里的诅咒已经被我祓除了，但校园里可能还存在你遇到过的……”她顿了一下，顾忌吉野顺平的接受能力，并没有说出改造人，“不明怪物。”
  “不过他们的攻击力很低，生存时间也很短，没有太大的威胁性。”
  “这样吗。”吉野顺平碰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我被他推了一下就撞到了墙上，昏迷了好久都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祁星：“……我说的他们没有威胁性，是从咒术师的角度出发的啦，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还是很棘手的。”
  吉野顺平似乎看出了祁星是在安慰他，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谢谢你小星，你又救了我一回。”
  祁星拿出干净柔软的纸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鲜血。
  她的动作很小心，目光也很专注，似乎生怕哪一下弄疼了他。
  少女微凉的手指落在他沾满灰尘的脸上，吉野顺平有些不适应地向后躲了一下。
  “别动。”祁星加重了语气，“血都快流进眼睛里了，都没感觉到难受吗？”
  吉野顺平的脊背僵住了，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诅咒祓除之后帏帐就会消失，在外面待命的急救人员也会进来。”
  “你还能走吗？”
  “可以。”
  “如果你感觉头晕的话可以抓住我的手。”
  吉野顺平跟在祁星的身后。
  少年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眉眼间缭绕着挥之不去的郁色，微薄的嘴唇上全都是牙齿咬出的鲜红齿印。
  他看向祁星的目光几经变化，手臂伸出又颤抖地缩回，仿佛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一直做不出决定。
  吉野顺平在唇齿间感觉到了清晰的血腥味，他听到少女温软的声音，叫他不要看也不要怕，直接向前走。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具……怪物的尸体。
  怪物的眼睛像青蛙一样故障，肚子也像青蛙一样高高蓬起，四肢也被拉成又细又长的蹼状……他的脸上是饱含痛苦与绝望的神情，似乎在临死之前承受过巨大的痛苦和折磨。
  吉野顺平的视线慢慢下移，看到了怪物脖子上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白色卡片。
  风纪委员……渡边……
  吉野顺平呼吸一滞，像是有一根针扎到了他的眼睛里，飞快地移开视线。
  他的心脏越跳越快，浑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手心一瞬间浮现出黏腻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