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没有人能活着从帷幔之后回来,这是巫师界公认的事情。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道帷幔扯上什么关系,但命运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当时的我并没有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人生的无数个片段。
  我只是有些害怕,害怕在我走后,哈利又要变成孤身一人了。
  这么说或许并不恰当,他还有他的朋友,有邓布利多,有莱姆斯,有韦斯莱一家,但,我是他的教父。
  我必须承认自己并不是个称职的教父,在我短暂的三十七年生命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阿兹卡班浑浑噩噩度过的。
  那时候沉浸在痛苦与悔恨中的我忽视了哈利的存在,让他在那对糟糕的麻瓜夫妇家里吃了很多苦——难以想象莉莉那样的姑娘竟然会有这样的姐妹。
  但想到我和雷尔迥异的性格与追求,似乎又并没有那么令人惊讶了。
  他早就已经死了,死在十八岁那年。
  而和我性格相近志气相投的好兄弟尖头叉子,也已经离开十五年了。
  我并不畏惧死亡。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就只有哈利了。
  当然,还有一个执念是,杀死那个叛徒,陪哈利战胜伏地魔。
  可惜终究是先走一步。
  但对我自己来说,这意味着我很快就能和尖头叉子跟莉莉重逢了。
  我的身体依然在下坠,精神却似乎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渐渐地,似乎灵魂被从躯体的禁锢中释放了出来,我感到了水流……
  灵魂顺着流动的液体漂流,但很快,我发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漩涡中,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还会有再度清醒的机会吗?
  死亡之后的灵魂会在哪里相聚?
  等我再度找回自己的意识时,最先被感知到的,是某种魔药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种味道让我想到了一个无比厌恶的人,而直到我掉进帷幕之前也依然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那么信任他。
  但是现在嗅到的气味似乎不像斯内普身上那样浓郁到令我反胃,反倒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令我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试图睁开自己的眼睛,可是却失败了,眼皮沉重得犹如灌了铅。
  脸颊贴着的地方有着令人舒适的温度,似乎有什么在规律地搏动,就像是……某个人的心跳——等等,某个人的心跳?
  这时候,另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
  一双手抚上了我的后颈,又无比熟练地沿着后背滑了下去,如此反复,我内心惊恐,或许还有些恶心,可身体却将一种诡异的舒适感传递到了大脑。
  梅林的三角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努力感知着身体的某个部位,最后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是一条狗。
  “醒了?这次的药效果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属于一个让我一碰到就条件反射般露出嘲讽表情的人。
  一个万分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了我的脑子里。
  我该不会转生成鼻涕精家的宠物了吧!
  那个阴沉的食死徒竟然偷偷养了毛茸茸的宠物吗?
  不,他刚刚提到了药效,这家伙竟然偷偷养了一条狗来帮他试药?
  作为他的宿敌,我很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在借此发泄对我的仇恨与愤怒,毕竟这条狗似乎和我的阿尼马格斯很像。
  当然,我也并不奇怪他能做出这种事,尽管我或许应该相信邓布利多,既然他给予了斯内普信任……可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我承认自己年轻时干过不少混账事,和詹姆他们一起,尤其是对斯内普。
  而在我们几个人中,我无疑是最令他仇恨的那个,毕竟我曾经做的那件事足以要了他的命——那时候我们甚至还没有从霍格沃茨毕业。
  我对不起莱姆斯,或许也欠斯内普一句“对不起”,只是我们之间的仇恨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就能消解的。
  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新仇旧恨,掺杂着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与个人立场的选择,早已经分不清是谁做错的更多。
  总之,我是不会向他道歉的,更不用说,我已经死了。
  是啊,我已经死了,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西里斯?西里斯?”那个和斯内普很像的声音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听起来似乎还有些焦急,梅林呐,这可真让人不适应。
  我的身体被人吃力地推开了,这人——不确定他是不是一个斯内普,但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但他的身板倒是跟鼻涕精一样单薄,
  哈,鼻涕精每次看着詹姆在魁地奇球场上的英姿时,那种眼神,啧,看起来简直嫉妒得发疯,可惜他这辈子都做不到,天赋所限。
  一堆乱七八糟的魔咒落到了我身上,属于斯内普的声音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我隐约听见了几句话。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灵魂……该死的……”
  属于人的体温离开了我,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衣料的摩擦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远了……
  没等我的脑袋想清楚刚刚那人之前有没有穿衣服,他便又回来了。
  紧接着,我的嘴巴被那人掰开,冰凉而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那应该是某种魔药,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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