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斯拉格霍恩教授缓缓松了口气，“我想，一个合格的投资者，应该有足够的眼光，在一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时，他会站在那孩子的船上。所以我同意了，当然，即便没有见识到这个法则，总有一天我得松口，人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把冥想盆往薇尔和雷古勒斯面前推了推，轻叹了一声，眼中闪烁着什么，似是在怀念，又仿佛是在愧悔，“我知道我不是个多么高尚的人，可是……这是我一生里最不光彩的回忆……希望你们看完之后，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他说完，便将头扭到了一边，薇尔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手帕，迅速地擦过了眼角。
  薇尔和雷古勒斯对视了一眼，一起进入了那段记忆。
  这次不再有诡异的浓雾忽然出现了，回忆连贯而顺畅，毫无违和之处，雷古勒斯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无论是之前拙劣的修改记忆的手法，还是现在无比清晰的回忆，无疑都暗示着院长其实一直都对这段记忆中的事耿耿于怀。
  与之前别无二致的人物，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盒子里的菠萝蜜饯形状都和之前没有差别，很快便到了第一次起雾的时间，在那几个男孩窃笑的时候。
  【“——我相信你二十年内就会升为魔法部长。也许只要十五年，如果你经常给我送菠萝蜜饯的话。我在部里有很硬的关系。”】斯拉格霍恩教授对年轻的汤姆·里德尔说。
  等其他男孩的笑声渐消以后，只是面露微笑的里德尔回道，【“我不知道政界是否适合我，先生，首先我没有背景。”】
  薇尔和雷古勒斯在此时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知道了汤姆·里德尔的身世，母亲出自斯莱特林最后的后裔——冈特家，但父亲只是个麻瓜。
  等等，薇尔的目光落在里德尔的那枚戒指上，她似乎在哪里见过那枚戒指……和伏地魔有关的——是之前她随着邓布利多在鲍勃·奥格登的记忆里看到的那枚戒指！
  马沃罗·冈特曾经大肆炫耀过它，并声称上面有着佩弗利尔的标志，所以，所以这个时候里德尔已经知道自己的出身了……他甚至已经回过小汉格顿的冈特老宅，更或许……
  薇尔仔细打量着眼前年轻时的伏地魔，他大概有十五六岁？天啊，那不正好是邓布利多曾经告诉过她的，老汤姆·里德尔一家离奇死亡的时间？
  记忆里的人物对话仍在继续，听到里德尔的话之后，斯拉格霍恩爽朗地回道：【“什么话，你那样的才能，一定出自体面的巫师世家，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你前途无量，汤姆，我还从来没看错过一个学生。”】
  雷古勒斯心想，院长这次倒是真的看走眼了，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有一定道理，毕竟黑魔王的确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但他是个混血……
  钟声再一次敲响，依然是其他学生鱼贯而出后，里德尔留了下来。
  这一次，未被迷雾笼罩的真相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了。
  【“先生，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魂器。”】
  年轻的斯拉格霍恩并没有像他伪造的记忆里那样大发雷霆，而是一边心不在焉地抚摸着酒杯，一边问道：【“黑魔法防御术的课题，是吗？”】
  这可真是个蹩脚的借口，无论是记忆里还是现实中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术是绝不可能教授有关魂器的知识的。
  所以里德尔没有撒谎，他说：【“不是，先生，我在书上看到的，不大理解。”】
  【“嗯……是啊……在霍格沃茨很难找到一本详细介绍魂器的书，汤姆。那是非常邪恶的东西，非常邪恶。”】斯拉格霍恩说道，他似乎并不介意将这些知识告诉自己的得意门生。
  里德尔以一种犹豫的、不经意的语气，一边巧妙地恭维着斯莱特林的院长，一边又恰到好处地套取着自己所需要的信息，他在这方面显然是个行家，斯拉格霍恩或许是享受这种恭维，或许是没把他的好奇放在心上，总之，他向里德尔介绍了魂器。
  但是平心而论，他其实并没有透露什么过分的信息，在里德尔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开始询问魂器的制作方法的时候，斯拉格霍恩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你必须明白，灵魂应该保持完整无缺。分裂它是一种违逆，是反自然的。”】
  里德尔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又一次追问道：【“可是怎么分裂呢？”】
  【“通过邪恶的行为——最邪恶的行为，通过谋杀。杀人会使灵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
  里德尔急切地追问那个咒语，关于如何封存灵魂，那一定是制作魂器的关键，斯拉格霍恩摇着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有一个咒语，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看上去像是试过的吗——我像杀人犯吗？”】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异常，里德尔连忙道歉，这种补救也让斯拉格霍恩没有苛责他，甚至还主动为他找补道：【“对这些事情有些好奇是正常的……有才能的巫师总会被魔法的那一面所吸引……”】
  雷古勒斯有些失语，以他的道德准则来看，一个没想过谋杀任何人的巫师，是决计不会对这种程度黑魔法生出探究之心的，只会敬而远之，就像那本提到魂器的《至毒魔法》的作者，虽然以那位作者对黑魔法的了解程度来看，他应该也是个强大的黑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