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楼梯间看起来封闭完好，似乎没有任何怪物侵袭过的痕迹，只是充斥着灰尘的味道，应该是很久没有人经过，空气里带着陈旧的气息，让人闻着有些发闷。踩上阶梯，能在堆积的灰尘上留下浅浅的鞋印。
  来到上一层，这里的门也是锁着的，不能直接推开。刚刚战斗时的热血已经冷却下来，任川川有些害怕地说道：“打开门……又会遇到怪物吗？我们能直接从这个楼梯爬到顶层吗？”
  秋南星笑着搂住他的脖子：“放轻松，来都来了，不好好搜寻一番捞点东西怎么能自称为探索者呢？这也是对你的锻炼啊！”
  “好……好吧……”任川川垂头丧气地答应。
  黎枫靠在门上安静地听了片刻，确认没有动静才踹开门，环顾四周，比起刚刚几乎被破坏成原始环境的室内，没有密密麻麻的植物枝蔓，这一层让人感觉甚至有些空旷，展现出这栋建筑原本的陈设。
  走出楼梯间，面对的便是宽敞的大厅，墙壁上挂着液晶显示屏一样的电子设备，想必已经不能使用了。大厅四方都有紧紧关闭着的机械门，不知门后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确认四周没有冲出来的怪物，任川川上前把显示屏取下来，熟练地从中拆卸出能够带走的零件、芯片，放进自己的小包裹中。
  这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中，每个探索者都会下意识进行的动作。或许对于玩家来说，他们更在乎稀有的怪物掉落的物品，而对于无数普通的探索者来说，在旧世界的遗骸中探索，能带回去一点技术与材料便是一点，竭尽全力地，拾起一颗螺丝，便是发展探索者之家的一点可能。
  秋南星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听上去这个机械门比楼梯间的要厚实许多，应该也不是能简单踹开或是用刀撬开的。机械门正中有一道缝隙正紧紧闭合着，旁边是落满灰尘的识别装置，看起来只有验证通过才会自动向两侧打开，不过眼下整栋大楼的电源早都被切断，暂时也不用想着打开它了。
  另一侧，黎枫的探索似乎也已经完成，回到了大厅中央和秋南星会合：“如果想强行打开，或许可行，但刀可能会直接报废。”
  黎枫向秋南星解释道。看来，黎枫的观察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一层的探索，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过……那是指纹或者虹膜锁才能打开的房间吗？这么严密的防护，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呢？”秋南星手虚握成拳，抵住下颌，做出一副蹙眉思考的模样。
  “莫非是……传说中星际银行会在地下修建的，专门给星际富豪一人一个单间的豪华保险库？一进去堆满了金银财宝的那种？”秋南星不知为何兴奋了起来，眸子有些闪闪发亮，上扬的话音里带着一些隐隐约约的期待。
  秋实星曾经流行过一部经典刑侦电影，在银行保险库中发现了富豪的尸体，童年时期，隔壁的摊子上有一个破旧的小显示屏，一直在播放这部电影。虽然或许对大部分星际人来说已经过时了，但在娱乐稀少的远星系已经是珍贵的消遣。秋南星还挺爱看的，并且对那个桥段印象深刻。
  “……那种地方不长这样。”黎枫似乎有些无奈，但是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诶？你知道？”秋南星问。
  “……不知道。”黎枫沉默了片刻，生硬道。
  一旁的任川川还在处理可以拆卸的器械，秋南星和黎枫便站在不远处等候，继续延伸着话题。
  “你先前对npc说的话，说得不错。”破天荒的，黎枫主动牵起了话头。
  “嗯。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认真地对npc说话有点傻？”秋南星微微抿唇，目光凝聚在虚空中。
  他想到在秋实星，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便是见惯了有能力却在底层自甘堕落的人，进入开拓者协会却只是混吃等死，热衷于在大厅抱团说闲话的人，也不免在麻木之余，希望能看见他们幡然醒悟的可能。
  秋南星也想起了自己守护老爹的小摊的日子，一开始还毫无胜算，头被按进小巷的阴影里，徒劳地伸手阻止那群无赖走向拐角老爹的摊子，酸疼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的液体，溶进溅起的污泥和杂乱的脚印里。
  到后来他们也只能躺在他脚下，亲自品尝那泥土的滋味。秋南星金色的发丝一半落在阴影中，一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衣衫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整齐，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弱肉强食的世界便是如此。
  “不，我能理解。我也曾经见过那种人，他们都想改变眼前的现状，却畏惧着改变，一味的软弱只能失去机会。”黎枫摇摇头。
  “谢谢你。这么一想，游戏还挺美好的对吧，人还有鼓起勇气的机会。”秋南星重新勾起笑容，看见收拾着包裹站起身的任川川，“他那边结束了，看来该走了。”
  “好。”
  然而任川川却没有走过来，而是瞪着他们背后，磕磕绊绊地说：“你们……刚刚是、是找到了电梯的电源吗？”
  电梯就在楼梯间的旁边，一共有三部，想必大楼的规模不小。因为没有电力，秋南星和黎枫仅仅确认了电梯的停运状态，并没有过多关注那边。
  “啊？你在说什么呢？整栋大楼都没有电，电梯肯定也是摆设吧？”秋南星疑惑地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