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算命的算命先生_分卷阅读_18

  梁弃,姓梁名弃,第一次听他自报家门时,牛庚宝还心说能给自家孩子起这名的父母肯定缺心眼,不过后来梁弃自己得瑟,说名字是他办身份证的时候改的,牛庚宝一脸同情,这得跟自己多大仇多大怨,才这么想不开。
  梁弃却光棍道,“我就是我爹妈路边捡的,过的还不如福利院那些小孩呢”
  听他说的这么惨,牛庚宝还以为人家里怎么着呢,后来听人说了才知道,这水城县产煤,县上最大的煤矿厂就是梁弃他家的。
  梁弃是正正经经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的,什么捡的,都是瞎扯淡,这个煤三代,不光满嘴胡话,他还是坨烂狗屎,踩上了就粘着甩不掉。
  那天牛庚宝下了火车,就被人请家里去了。人其实是个矛盾体,事不临头的时候,你说什么他都不信,只有到了走投无路时,就算知道是假的,他也愿意试试。
  要是平时,就牛庚宝那张嫩脸,他吹出花来,别人都不稀罕理他,可这会儿,他说他手里有偏方,人信了,他说他姑婆以前是地方上有名的神婆,人也信了。
  牛庚宝还没拿身份证,出门在外,也就只能找个招待所住住,有了这一家子,他的吃住就都解决了。
  这一家姓李,家里还有一儿一女,总共五口人。
  李叔说起他那个儿子,那是一脸嫌弃,据说,那个叫李峰的,二十啷当岁了,也没个正经工作,一天到晚不知在哪混,平时也不怎么着家。路上来的时候就说了,到了家,就让他住李峰房间。
  哪知偏就这么巧,今天李峰却回来了,他们一行开门进屋时,他就翘着二郎腿在阳台上晒太阳,李叔当即脸就黑了,“回来干嘛,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这父子两个,估计平时没少打嘴仗,李峰掏掏耳朵,说,“我又不是回来看你的,我是来看爷爷的”
  李婶也不劝,把老爷子伺候回床后,就张罗着出去买菜做饭了。李峰眼珠子在牛庚宝身上转了一圈,就跟着出了门。
  李叔赶忙把他儿子的狗窝收拾了一下,让牛庚宝住进去,牛庚宝刚进房间没一会儿,那李峰又回来了。
  “哎,小子,识相的话赶紧滚蛋,敢骗到老子家来,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房门一关,李峰就撸了撸袖子,一脸不善。
  牛庚宝坐在床上,从墨镜后头斜眼打量了他几眼,说,“我要不走呢?”
  李峰曲起手臂,弄出个肱二头肌,对比着牛庚宝瘦条似的身板,自夸道,“哎,你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信不信老子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牛庚宝撇了撇了嘴,“就凭你断了两次的那只手?”
  李峰充其量就是个小混混,狠话会放,真拿把刀给他,估计他都得手抖。
  “靠,我爹连这个都跟你说”,他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
  牛庚宝说,“这还用你爹说,我姑婆可是我们那有名的神婆,我么,从小耳濡目染的,也算能掐会算”,他现在发现,姑婆这面旗,他抗的好呀!
  “你就吹吧”,李峰也不逞凶了,拉了把椅子面对面坐下,“哎,那你给我算一个,算准了,我把这床铺留你一晚,要是算的不准,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
  牛庚宝冲他摊开一只手,“算命可以,先把卦资给了”
  “靠!还想讹老子”,李峰作势又要撸袖子,牛庚宝不紧不慢道,“怎么,你想赖账?信不信我一嗓子出去,你这床铺不留也得给我留”
  李峰那个气哟,又发不出,‘呼哧呼哧’在那运了会儿气,怂嗒嗒的说,“行,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讹老子”
  牛庚宝抬了抬下巴,说,“卦资,五百,谢绝打折,赊账,要现金!”
  “你抢钱呢!”,一听开价,李峰一激动,屁股都离了座。
  牛庚宝不咸不淡道,“哦,我就这价,你要给不起可以不算”
  李峰瞪了会眼,鬼鬼祟祟的躲角落里摸出个钱包在那翻了翻,然后,极有气势的冲着牛庚宝甩出五张红色钞票,“不就五百么,老子还不稀罕呢”
  牛庚宝也不介意他这态度,把钱塞暗袋里,然后掏出卡牌抹成个扇形,也不放下,就捏手上,“想算什么?”
  李峰盯着牛庚宝手里的牌问,“你这是什么路数?”
  牛庚宝没理他,又问,“想算什么?”
  李峰想了想说,“那就说说,我手上的伤怎么来的?”,这事他可是一直瞒的死死的,也就他自己知道。
  牛庚宝把兜帽掀开,乌鸦一露出来,李峰也免不了咋呼了一下,“哎,你怎么还藏了只鸟”
  火神鸦眯缝着眼扫视了下李峰,然后拍拍翅膀飞下来,啄了啄,从卡牌中叼出两张牌来。二十五张牌,画出的很随机,并有没规律,总之,是看这鸟自己想往那画。
  牛庚宝一直没弄懂,这只乌鸦是怎么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弄上去的,他自己也试过,想弄几张x光片图出来,但是,都没成功。
  牛庚宝翻开牌面,一张画了个座山,一张画了台老式自行车,以前牌面出的简单,这一次,他稍微想了想,才说,“你手上的伤,一次是爬山的时候摔的,一次是骑自行车摔的”
  解完牌,牛庚宝看李峰的眼神就不好了,前一个还好,能说的通,后一个,是个什么鬼,骑个破车能把自己摔断胳膊,也是人才!
  “我了个槽!”,李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胳膊断了两次,一次是喝大了,酒气上头,半夜爬山,脚踩空摔了,一次是骑车没看路,摔坑里了,两次断的都丢人,他都没敢叫别人知道,还是自己端着断手跑去的医院,要不是没钱付医药费,他都不会让他爹知道他断手的事。
  牛庚宝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说,“今晚这床归我,麻烦你走的时候把房门给我带上”
  这是明晃晃的在赶人了,李峰这人,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见牛庚宝露了一手,当即舔着脸道,“嘿,小子,啊不,大师,您再给我算一个”,这态度,恭敬的,前后判若两人。
  牛庚宝竖起食指冲他摇了摇,“一个人,一个月只能算一卦,这是规矩,坏不得”,这是他火车上坐的无聊,自己琢磨定的,他想,好东西,不能被自己弄得跟烂大街似的,要搞限购。
  李峰还就吃这一套,忙说,“大师说的对,我下个月再问”,然后起身出门,关门的时候,还各种狗腿,“大师,您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老爷子没什么大毛病,血管有些堵,骨头有些老化,他看了这么多骷髅架子,也摸出了规律,年轻健康的骨架是有光泽的,年老的,则是灰败的。
  李叔见牛庚宝站着一声不吭的,便问,“庚宝,是不是缺了东西”
  牛庚宝回神,点了点头,问,“家里有酒么?”
  “有,有,有!”,李峰急于表现,跳出来道,“大师想要什么酒?”
  他这殷勤劲,把他爹妈都看愣了。
  牛庚宝说,“要好酒!”
  “有,我这就给您拿去”,话落,李峰一溜烟走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李叔李婶互看一眼,心想着,等会儿得好好敲打下自家小子,别看着人庚宝年纪小就欺负人。
  老爷子的病灶在他腹腔中,那里藏着只虫子,米粒大小,在牛庚宝眼里,它发着光的,很显眼,这虫子他在火车上就看见了,还跟多宝说了说,当时多宝就跟他说,这是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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