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6章 挥泪斩爱将

  自从并州军白马渡河之后,战争的形势似乎变得一马平川了,曹亮也不再拘泥于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打法,而是各军团分兵而进,迅速地扩大战果。
  这无疑也让下面的将领产生了轻敌的情绪,认为司马军也不过尔尔,并州军一路南下,必将是势如破竹,再无任何的阻隔。
  轻敌的情绪之下,也必然会产生冒进的想法,毕竟眼看现在的形势,能打得仗估计也越来越少了,能获得军功的机会也变得少了,于是,各营的将领都暗暗地铆足了劲,尽可能地多捞一些战功,这样在战后论功行赏的时候,自己才不会吃亏。
  杨奋得知陈郡的军队逃走的不远,这可是为数不多捞取战功的机会呀,他可不能轻易地放弃了,于是杨奋率军是奋起直追,甚至都顾不上派出斥侯去侦察前方的情况,一路狂追到苦县,却一脚踏入到了司马军的伏击圈内。
  当司马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时候,杨奋这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意识到中了司马军的埋伏,立刻下令全军撤退。
  但此时再想撤退,已经迟了,司马军在苦县埋伏了大量的军队,人数至少也在中坚营的五倍以上,他们利用陈郡的逃兵为诱饵,将中坚营引入到了包围圈之中,此刻杨奋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但为时已晚。
  此刻的杨奋真是懊悔不己,虽然中坚营是并州军新建的步兵营,但杨奋却是老资格的校尉了,自从步兵营组建以来,他就一直在羊祜的手下任职,从军司马做到了前军校尉,是羊祜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也深得羊祜的器重,此番并州军扩军,他得到了羊祜的提名,升任中坚将军,统领中坚营。
  中坚营自成立之后,还未经历过像样的战斗,白马渡河时,它也没有担任攻击的主力,所以在中坚营渡河之后,基本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杨奋也没有捞到什么仗打。
  以前在步兵营中时,他是前军校尉,基本上是担任先锋攻坚任务的,如今到了中坚营,却总是吊车尾,让他好生郁闷。
  眼看着天下大势已定,杨奋再捞不到点战功的话,估计这辈子中坚将军已经是做到头了,所以他迫切地需要用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可正是因为他如此急功近利的想法,让他一脚就踏入到了司马军的伏击圈之内,双方的力量对比相当的悬殊,而且司马军是有备而来,所战斗的形势对中坚营极为的不利,杨奋率军左冲右突,都无法冲破敌人的包围圈,而身边的士卒,伤亡越来越多,杨奋势单力薄,眼看就要全军覆灭了。
  就在此时,骁骑营突然杀到,把杨奋给救了出来,但中坚营却是损失惨重,至少一万多人战死疆场,骁骑营也没有恋战,护送着中坚营的残部一路退向了陈县。
  而司马军也似乎不想与骁骑营进行纠缠,苦县之战后,他们便迅速撤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羊祜闻讯之后大为震怒,一战而损失万余人,这恐怕在并州军的战史之上,也是史无前例的。
  羊祜平日里虽有威仪,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儒雅而有风度的,喜怒不形于色,沉稳大度,但这一次,羊祜却是脸色铁青,厉声地质问杨奋为何要违反军令,擅自行事,最终导致如此惨败。
  杨奋只是脸色发白,垂头不语。
  羊祜喝令将他推门辕门斩首,众将皆是大惊,纷纷上前求情,羊祜却是不为所动,道:“军法岂可儿戏,今日若不斩杨奋,何以告慰战死苦县之上万英灵?”
  众将皆无言,他们都清楚,杨奋可是羊祜的心腹爱将,是羊祜一手提拨起来的,深得羊祜的器重,否则这一次扩军,有限的将军名额里面,肯定不会有杨奋的名字。
  但是爱之深,必然是痛之切,如果这一次羊祜对杨奋网开一面的话,确实是很难服众的,毕竟杨奋这一次犯下的错误,是不可轻恕的,上万将士尸骨未寒,不杀杨奋何以平众怒,何以正军纪?
  羊祜为了严肃军纪,只能是挥泪斩爱将,同时他上书给曹亮,虽然这次的失利是杨奋一人为所为,但他身为都督,领导无方,未能及时地纠正杨奋的错误,所以羊祜自请责罚,向曹亮请求辞去中军团都督一职。
  曹亮也很快抵达了陈县,不过他对羊祜递上来的辞呈,当即予以驳回,曹亮虽然对这次中坚营的失利十分的关注,不过他也认为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当事之人杨奋已然获罪处斩,这个事件便可以告一段落了,不必再深究其他的人责任。
  不过曹亮指出,这次中坚营的失利,也给并州军敲响了一个警钟,那就是骄兵必败,虽然现在的战局形势对并州军比较有利,但只要轻敌,还是会遭到失败的,杨奋用血的教训告诉大家一个真理,那就是永远也不要低估你面前的敌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待敌人,要始终保持一颗谨慎的心,戒骄戒躁,方能无敌于天下。
  挥退众将之后,曹亮单独地将羊祜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叔子,这次中坚营的失利,给我们提了一个警示,急功近利,是在吃大亏的,所以一定要汲取这次的教训,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羊祜一脸惭愧地道:“姊夫,这次失利,我也确实应该负主要的责任,这次我低估了豫州司马军的实力,分兵而进,才会导致中坚营中了埋伏,损失这么大,我是难辞其咎啊。”
  曹亮摆摆手道,道:“责任的事已经捋清楚了,我好奇的是,豫州的司马军已是残军,并没有什么强劲实力,但距苦县战场的情报反馈,中坚营至少遭遇到了四到五倍的敌军包围,而且战斗力非强悍,按理说豫州的军队全部集结起来,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呀。”
  羊祜神色一动,道:“姊夫是怀疑这次伏击中坚营并非是豫州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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