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节

  “先生已经请来了韩大夫,魏大夫,还有梁婴父和范皋夷二位大人!”
  赵鞅对此也是明白李然的用意,朝范蠡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是步入内厅。
  范蠡也跟着进入,除了他说的那些人之外,阳虎也在其中,李然见赵鞅来到,当即说道:
  “将军回来了?”
  赵鞅一一打了招呼,最后对梁婴父说道:
  “梁大人,赵某刚刚已经见了你家主公!”
  梁婴父拱手道:
  “赵中军突然召见在下,却不知是有何要事?”
  赵鞅表现的十分热情,并是拍了拍梁婴父的肩膀:
  “确是有件大事相商!如今,我赵氏和中行氏的大战已经日渐分明,甚至旦夕之间就会一触即发。不知……二位可曾听闻过一二?”
  梁婴父却甚是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在下实是不知啊……”
  赵鞅却淡然道:
  “呵呵,这也难怪。毕竟,此事与荀氏无关。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是正常。但是……我赵氏如今危如累卵,出逃绛城只怕是迫在眉睫了。而我赵氏恐怕是只能是选择出奔去往封邑晋阳,才能保全我赵氏一族了!”
  梁婴父眼前也是不由得一亮:
  “哦?事情都已经到了这般的田地了?”
  赵鞅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又故作姿态是凑上前去小声说道:
  “在做的各位,都是我赵鞅的可信之人。所以有些话,也就不瞒大家了。其实……事态确是已经万分危急了!”
  梁婴父闻言,不由是踟蹰了片刻,又问道:
  “承蒙赵中军信任,只是……赵中军所言之事非同小可,在下既为荀氏之臣,回去之后也自当一五一十的将此事告之主公才是……”
  赵鞅点头道:
  “婴父作为荀氏家臣,也理应如此!不过,我方才已经见了你家主公,并对此事也是直言不讳!”
  梁婴父闻言,不由是松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那……请问赵大夫此番找我等前来却又是所为何事?”
  赵鞅却不由是微微一笑:
  “梁大人……不知你可想过要自立门户?”
  梁婴父闻言,也是不禁大吃一惊:
  “这……我梁婴父深受家主厚恩,无以为报!若是自立门户,岂不是对主公大不敬?此事……万万不可!”
  这时,还未等赵鞅开口,李然却亦是突然笑道:
  “呵呵,婴父不必惊慌!此事倒也谈不上什么大不敬。倘若……连荀大夫都能允许,那婴父……岂不是杞人忧天?”
  梁婴父回过头去,一脸莫名的看着李然。他毕竟也不知李然和赵鞅这话中的真假到底如何,所以依旧是慷慨言道:
  “在下如今在荀氏待得好好的,自立门户之事……还请二位不必再说了。”
  李然和赵鞅,听得梁婴父之言,不由是相视了一眼,并是立刻双双发出了一阵大笑来。
  他二人这一阵大笑,却是直接看懵了梁婴父和范皋夷。
  只见赵鞅是略略收了笑意,并是继续言道:
  “婴父若是不信,尽可回去之后,向荀大夫当面提及此事!”
  “只不过……此事毕竟攸关我赵氏存亡,也关系到婴父的前途!所以……还请婴父千万要替本卿保密!万不可让旁人知晓了去!”
  梁婴父急切说道:
  “还请赵中军放心,在下只会与家主言说。除此之外,绝不会与其他任何人提及此事!”
  赵鞅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如此甚好。范大人,那我们再说说你这边的事吧!”
  范皋夷被请到赵氏府邸,本来就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时候有点懵,听了赵鞅和梁婴父之间的对话,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
  毕竟他如今知道这等机密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外人,而且还是范氏的人,那身家性命岂不是要危险了?
  范皋夷连忙说道:
  “不知赵中军找范某前来,却又是所为何事?还请赵中军示下……”
  这时,只听赵鞅却是旁敲侧击的问道:
  “倒也无事,只是……在下曾听闻,范大人对如今范氏宗主是颇有不满?不知……可有此事?”
  范皋夷闻言,便立刻是摆手道:
  “啊?并无此事,并无此事啊!”
  赵鞅听了,却不禁是微微一笑,并且是故意叹了口气:
  “哦?若是这样的话……那范大人便且请回吧,只要大人不泄漏今日之事,本卿可以保你安然无恙!”
  范皋夷听得赵鞅如此说,他毕竟不是一个愚笨之人。他深知如今赵鞅让他知晓了这么急要的事情。赵鞅又怎么可能对他真的放心得下?
  范皋夷想到此处,当即是吓得跪拜在地:
  “赵大夫,我现在离开,只怕也无法活着到家吧?”
  赵鞅却是淡然道:
  “大夫何出此言?大夫既不是对范吉射不满,那么你我之间也就无有瓜葛了,大夫可请自便。”
  范皋夷听得赵鞅如此说,却是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后,他又想起了当年他自己是如何被范吉射给欺负的。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范睾夷想到这里,他索性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是一个稽首,并是与赵鞅言道:
  “不瞒中军!皋夷其实……对范吉射早已是怀恨已久!”
  第八百零一章 梁婴父与范皋夷
  赵鞅伸手将范皋夷给搀扶起来,并是好生言道:
  “范大人既为范氏分支,如今又不受范吉射的重用。大人何不将其取而代之?”
  范皋夷眼前一亮:
  “赵大夫,这……”
  赵鞅面带笑容:
  “大人还有何顾虑?”
  范皋夷忙道:
  “皋夷区区范氏小宗,又岂敢有这一番心思?”
  赵鞅这时也不再说话,只见阳虎是上前一步道:
  “若是范氏被驱逐出了晋国,范大人的机会……那岂不就来了?”
  范皋夷万万没想到,这天大的富贵居然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他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不由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但皋夷不过是范氏小宗,论地位,如何比得范吉射一脉……”
  这时,只听一旁的阳虎却道:
  “唉!范大人此言差矣!既是小宗又如何?昔日平王与携王并立,携王为尊,平王为庶。而自平王东迁之后,又何人记得其嫡庶之分?”
  阳虎所说的“二王并立”,说的乃是东周初年,周幽王为申侯引犬戎所弑后,由申侯在携地所拥立的“周携王”与郑武公等人所拥立的“周平王”,由此而形成的二王并立的局势。
  但是,若论嫡庶的身份,周平王却也是远不及周携王的。但是,由于周携王乃是乱臣申侯所拥立的,所以天下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拥立周平王。以致平王东迁之后,天下诸侯也都抛弃了携王。
  阳虎现如今拿出这如此久远的事情来说,显然是为了给范皋夷的这一番“谋逆”之举是找一个合理的由头。
  范皋夷闻言,不禁是沉默了许久,最后终于是点头应道:
  “在下……愿为此事!在下但凭赵中军差遣……”
  阳虎和赵鞅亦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范大人既有此心,那便一切有望矣!届时,梁大人可取代中行氏,范大人则可顺位承袭范氏,如此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范皋夷说道:
  “这……是不是也太过突然了些……”
  阳虎则是嗤笑一声,并从旁言道:
  “呵呵,范大人以为今日赵中军请诸位前来,是来做甚的?韩大人,魏大人,你们如何说?”
  韩不信则是拍了拍胸膛,斩钉截铁道:
  “我们韩氏和中行氏本来就结怨已久,又和赵氏关系匪浅,自是要站在赵氏这边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志父既如此说,那我们就这么办!”
  韩不信和赵鞅情同兄弟,而且韩赵两家又是渊源颇深,其态度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随机,只听魏侈也是附和道:
  “众所周知,家父去世之后是受了范氏的侮辱!而范氏如今又与中行氏勾连,唇亡齿寒,我魏氏究竟何去何从,也自是不必再说了!”
  赵鞅闻言,立刻是正色起身,是朝诸人行了一礼:
  “既如此……待我赵鞅出绛城之后,绛城这边的情况,可就全都交由诸位了!”
  赵鞅说罢,一个稽首顿地。
  韩不信上前立刻扶起了赵鞅:
  “唉!志父不必如此!只是……中行氏的大军却也是非同小可。而我等为了避嫌,却不能率师助志父一臂之力。所以,志父到时候还需得小心应付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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