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高能_分卷阅读_247

  沉默,片刻后霍克冷淡地哼了一声,道:“那就尽你的本分吧,克拉克医生,检查完毕后请尽快将他送回监室。”
  “那要看检查的结果如何了。”克拉克夫人冷淡地说,“DHS要的是一个健康正常的尹俊河。”
  不欢而散,霍克的脚步渐渐远去,房门开了,一个穿着纯白医生袍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随手调亮了墙角的台灯。
  长期待在黑暗中,李维斯完全受不了亮光,立刻闭上眼睛扭过头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带动了拷在床栏上的手铐,发出“咔咔”的轻响。
  “你醒了?”克拉克医生重新调低了光亮,走到床前观察李维斯的脸色,撑开他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
  感觉剥夺式禁闭让李维斯的五感极为敏感,即使最轻微的触碰对他来说也像暴力殴打一样疼痛难忍。他抑制不住地挣扎着,几乎将狭窄的治疗床都掀翻了,克拉克医生只好按着他的头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关得太久了……”半昏半醒之际李维斯听到她淡淡的叹息,“差不多七天……该死……霍克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李维斯混混沌沌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晕脑胀,恶心欲呕。
  但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不那么怕光了,开始明确地感受到四周真实的世界,幻觉也消失了,再没有鬼魂蹲在阴影里窥视着他。
  医务室的门半掩着,走廊的灯光透进来,不时有人影晃过,时明时暗。
  克拉克医生走近了,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似乎在跟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下午好,医生。”
  一个低沉的男声道:“下午好,克拉克夫人。”
  “去了图书室?”克拉克医生问,“还有空来一局吗?”
  “当然。”
  “太好了,我去换件衣服,请您到隔壁等我几分钟。”
  “好的。”
  克拉克医生推门进来,在门开大的一瞬,李维斯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头发花白,身形消瘦,背甚至有些佝偻。
  李维斯头疼得厉害,意识十分混乱,却隐约感觉哪里有点违和——克拉克夫人称那人为“医生”,他想当然地以为那是加布林的另外一个狱医,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名囚犯。
  出于职业警觉,李维斯尽量抬起身看向那人,遗憾的是那人已经转身往隔壁走去,徐徐关闭的门缝里只能看到他模糊的侧影,以及囚服左臂上绣的代号。
  亚裔,黑发,黑眸,皮肤很白,有一种近乎病态的透明感……一道电光蓦然劈过脑海,李维斯倏地睁大了眼睛——伊藤健太?!
  虽然只是快速的一瞥,但他有六成把握那就是他要找的,RIVER不惜动用加布林号核潜艇来隐藏的科学家伊藤健太!
  克拉克夫人叫的不是“医生”,而是“博士”。
  李维斯四下看看,在心电监控仪的右下角看到了现在的时间——下午五点三十六分。
  他是上周六加布林号出水的时候被关进来的,之后在禁闭室待了七天,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二周的星期六下午五点三十六分。
  按桑菡和焦磊搜集的情报,伊藤健太每个周六下午都会登入卫星网络,而克拉克医生说他刚刚去了“图书室”。
  是他,一定是!
  加布林一共只有三十五名人犯,出现另一个亚裔的可能性太小了!
  李维斯头疼欲裂,阖上胀痛的双眼,心里默念着刚刚在那人左臂看到的代码——BN12。
  没有猜错的话,B是舱号,N是警戒级别,12是序号。
  所以,他和他的目标人物隔着两堵减压舱壁,待在两个永远都无法碰面的监房里。
  第168章 S6 E28.珍珑局
  怎样才能进入B舱, 怎样才能接触到伊藤健太, 怎样才能说服他和警方合作?
  每一道难题都像是无解的方程。
  更加麻烦的是,李维斯发现自己产生了严重的思维障碍,大脑就像接驳错误的电路板一样, 总是无意识地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一件事情。
  他总是睁着眼睛做梦,看到蝙蝠倒挂在天花板上, 看到三轭帆船, 看到船头红色的眼睛,看到自己的父亲。
  克拉克夫人给他用了一些精神治疗的药物, 定期打镇定剂让他睡觉,纠正他的神经衰弱症。李维斯一开始总会反抗她的接近, 之后慢慢安静下来,整个人都变得疲乏而混沌。
  “还能看到蝙蝠吗?”克拉克夫人坐在病床前给他的手腕涂药, 因为他前两天挣扎得太厉害,那里的擦伤反复撕裂,已经有点发炎了。
  药物带来淡淡的刺痛, 李维斯皱着眉头不说话, 直到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重复询问,才恹恹地道:“偶尔,只是一些三角形的阴影,总是出现在视野边缘……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是视幻觉,绝大多数犯人被关了禁闭之后都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坚持用药过几天慢慢会消失的。”克拉克夫人给他的手腕包上纱布,挪到另一侧检查他的脚踝,“昨晚做梦了吗?梦到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李维斯低声说:“梦到我父亲。”
  “哦?”克拉克夫人顿了一下,“你们感情很好?”
  “不,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我们。”李维斯说,“我没有父亲,我甚至记不清他的样子……但我最近总是梦到他,梦到他的背影。”
  “哦,真遗憾……梦到他的时候你觉得开心吗?”
  “我不知道。”李维斯有些茫然地说,“我曾经很希望他能回来,但真的梦到他的时候似乎并不觉得快乐,有一种很压抑,很焦虑的感觉。”
  “你的童年是和母亲一起度过的?你也会梦到她吗?”
  “不,她很早就去世了,在那个男人……在我父亲离开以后不久。”李维斯闭着眼睛回忆尹俊河的简历,一边漫声说着,“从前我时常梦到母亲,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就记不起她的样子了,即使白天看过她的照片,梦里她的脸也总是模糊的……我很对不起她,我不该忘记她……”
  克拉克医生停了手,摘下手套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过去的总会过去,别为自己的长大自责。她离去得太早了,记忆模糊只不过是正常现象,你并没有忘记她,只是把对她的爱珍藏得更深了。”
  李维斯张开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注视着她:“是这样吗?”
  “是的。”克拉克夫人说,“相信我,母亲永远不会为了这个责备自己的孩子。”
  李维斯舒了口气,闭上眼睛。克拉克夫人坐在床边审视着他,道:“父母去世以后,谁是你的监护人,你是怎么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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