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如果握得太紧，对方是会因为疼痛而挣脱开的。
  小孩子是因为趋利避害的本性。而旁观的大人会想的更多。
  “我知道。”
  越人语停下手中动作，认认真真地同姐姐对视。
  “我一直只是承轩哥觉得最适合的选项,却不是星星的选择。”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旁观的越妍真,直到多年以后才在某个瞬间恍然领悟的事情。
  早在多年以前，当局者的越人语便清楚地知晓了。
  那是他被选中的原因。
  但是他不在乎。
  他也曾深陷于巨大的失落之中，但比起那些将嫉妒藏于嘲讽的失败者，他没有失落的资格。
  他是作为兄长的林承轩的选择。
  并不是星星自己的选择。
  或许星星只是在他身边短暂地闪耀了一下，从来不是他的星星。
  但是……
  “那又怎样呢？”
  少年轻声问道。
  越妍真怔住了。
  她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打了满篇腹稿，在这一刻突然半句话都说不出。
  她想起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年幼的时候,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
  小小的越人语,在大人们的谈笑声中，第一次牵起一脸懵懂的小姑娘的手。
  那时候，小少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输给任何人的坚定。
  原来竟然是从那么早的辰光起，命运就已经决定好了未来。
  *
  “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午休的天台,少女捧着便当盒，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金粉樱花莳绘的雪松木漆器,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却只用作便当盒的用途，为了更好地保存食物的本真风味。
  开启之后，是码得齐齐整整、同样堪称艺术品的精致点心。
  “哇——”
  小姑娘或许不懂得欣赏莳绘的制作工艺，但她懂得如何欣赏点心的制作工艺。
  林晚星不由得食指大动。
  身旁的谢佩之先一步捏了一块点心，轻轻送到少女唇边。
  林晚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哼哼唧唧在心底里给大魔王……家里的厨师加了10分。
  因为很好吃，所以暂时不计较谢佩之这样类似于喂猫咪的举止行径了。
  谢佩之并不爱吃甜的。
  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青梅竹马的小姑娘。
  “惹你这么生气？”
  少年语带笑意。
  “竟然是修远吗？”
  这可真是稀奇。
  谢佩之心想。
  他不反问还好，这么一反问，林晚星顿时气得食不下咽。
  小姑娘鼓着腮帮数落起弟弟这一上午的罪行。
  “从早上起来……他没等我一起上学，连早饭都没有一起吃……他还在长身体诶，不吃早饭怎么行！”
  虽然他已经比她高出很多了，想到二人的身高差，林晚星及时地刹车，换了个话题。
  “这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是他现在居然早退！”
  午休时间，林晚星饿着肚子巴巴地等了林修远快半个小时，她以为他别扭得连午饭也不吃了，却被路过的老师告知，林修远今天早退，已经回家了。
  “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以早退啊！”
  一瞬间，林晚星代入了类似于哥哥的监护人角色。
  “唔，”谢佩之淡声提醒，“修远可不是高中生。”
  小姑娘差点红了眼。
  “那，那也……”
  想到昨晚弟弟还在给她补习，林晚星低下头。
  “……就算那样，也不行啊。”
  少女的尾音有气无力，谢佩之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
  小姑娘的头越埋越低。
  “早上在房间门口碰见的时候……是这样，上午课间在学校里的走廊遇到了，也是这样……连申请早退回家了，都……”
  林晚星大口大口地吃着甜甜的点心，舌尖却发苦。
  “星星？”
  因为咀嚼所以话音听起来含糊不清。
  但就是这样含糊不清的话语，谢佩之也听得字字分明。
  也听清了隐藏在埋怨之词之下的颤意。
  谢佩之打断了少女近似于狼吞虎咽的动作。
  他拿走点心盒，合上放到一边。
  “星星，”他轻轻触碰她的肩，“抬起头。”
  “……不要。”
  小姑娘闷声闷气地拒绝了。
  谢佩之叹息了一声。
  轻轻搭在少女肩上的手掌，改成抚摸小姑娘的背部。
  他俯身靠近，借给了她一个肩膀。
  像以往的每一次，如同惯性一般，这一次的林晚星没有拒绝。
  这时候，少女口腔里残存的最后一丝甜也消耗殆尽。
  “……他真的好过分。”
  而失去了之前食物咀嚼的掩饰，抽噎的哭音彻底暴露了出来。
  先前一直不愿意抬头的少女，抬起了脸。
  于是谢佩之看清了她红着的眼。
  “啊……”
  绕是有心理预期，这一刻的谢佩之也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