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第二次见面

  週五范瑜的课跟学生请了假,周靖也跟着没课,若不是周靖今天也要去记者会,以往范瑜请假他也必须带课。
  换上正式的大衣与皮鞋,是他日前去德国展览的时候顺便购买的,大衣是改良军装的版型,将他的身材衬得更挺拔。
  换好衣服,叫了计程车前往范瑜的豪宅,他开着范瑜的车前往石川福之的饭店接待。接到艺术家后他们先去吃了顿午饭,便前往记者会现场。周靖的害羞被动,若没有范瑜的介绍,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专属司机。还好在艺术家前辈面前,他还回得上几句话。
  到会场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开幕时间。这次记者会与茶会一起举办,所以搭建了临时讲台,是让受访者被点到名后上台的这种型式来举办。
  公关带领范瑜与石川福之坐在前排,周靖坐在他们后方。在主角旁边的座位是这次杂志的总编辑,周靖不敢让视线乱飘,正襟危坐看着前台。
  记者会开始了。
  一般流程来说,最先上台的会是政要跟金主,果不其然,政治代表简单致词后,就听到主持人喊诗绿国际总经理的名号。
  周靖内心疑惑。
  他在帮忙这个案子的时候,并没有说诗绿国际的老闆有赞助。
  而坐在杂志总编位置的人站起身,气宇轩昂地走上台时,周靖愣住了。一周前的回忆纷涌而至,连同血色窜红了整脸。
  律书澄走上台就看见台下脸红得夸张的周靖。忍住想笑的衝动。
  突然有点好奇这人有什么事情是不会脸红的?好想拍给爱莉看。
  「主持人大概是太紧张,我今天不是代表诗绿国际来的,因为总编赶不上飞机,所以派我这个弟弟来代表杂志总编的身分前来开场。希望石川桑不会介意我的姊姊用这层关係让我来接待。」律书澄轻松开场,如他所说,他代理总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周靖低下头打开手机搜寻律书澄的名字,首条资讯就出现,律书澄,33岁,模特儿、诗绿集团总经理,创世集团董事长甘楼胜与诗律集团董事长律梧容之子,时尚杂志甘圆圆的亲弟弟…。每往下滑,才知道对方是多大的人物。而他也从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能跟这样的人物接触。
  在石川福之的致词以及记者问答结束后,就是交流的自由时间。
  因为范瑜,因为石川福之,周靖等人第一组交流的对象就是律书澄以及杂志方的公关团队。
  周靖默默往范瑜身后靠了靠,尽可能把自己高大的身形藏得不起眼。
  律书澄首先感谢范瑜这次的帮忙,又跟石川福之用日语寒暄以及了解一些艺术概念和哲学问题。走走逛逛一会儿,律书澄就带着公关团队去跟记者打招呼。
  然后石川福之也被记者簇拥,问了相关问题。
  周靖也在这时候静静退开,拿着酒水在展间逛逛。虽然在佈展期间就看过这些作品,但是听完石川福之的说明后,再看作品又有不同的感受。而且很多展览项目扩及空间艺术,有让观赏者直接进入画中之感。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律书澄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起来就像是在欣赏作品。
  可想而知,周靖又脸红了。「律总,这种小事真的不需要掛念这么久。」
  「我跟你谈的是私事。」
  「周靖?」范瑜的声音响起。「你跟律总在聊天?」她内心想说的是:周靖宝宝你终于主动跟人搭訕了吗?一搭訕就搭訕大人物,有前途!
  「范教授。」律书澄率先开口打招呼。「刚刚看这位朋友在教授身后站着,想必也是教授信赖的人。」
  范瑜听明白了,是律老闆在搭訕周靖。「周靖以前也是我的学生,现在在我的艺廊工作,兼当助教。前阵子才刚从德国展览回来,也算是我的得意门生,以后律总有什么想投资的,也可以参考看看。」
  律书澄点点头。「不愧是范教授提拔的人才,还是那么优秀。不过待会儿不知道范教授还有什么事吗?不知道可不可以跟你借个人?」
  「周靖?」范瑜了然笑笑。「没什么事,希望周靖能好好招待您。」
  律书澄漂亮的脸上,那抹笑看起来极为真诚。「会的。」
  周靖把车钥匙给了范瑜,交代车子停放的位置,范瑜也让他后面的艺术家聚会不用特地赶来。本来的行程是,周靖负责开车载范教授与石川桑去跟一些国内艺术家见面。
  交代完后,跟上律书澄并走在他后面。周靖这时才敢好好端详今天律书澄的样子。
  因为是接待日本艺术家,所以身上整套都是山本耀司的设计以表示对该国的尊重。不过诗绿国际代理的精品并不包括日本时尚,所以戒指、手錶与皮鞋都是欧洲品牌。
  他们是从后门走出展厅,车子停在离展厅出口最近的位置。李铭柚看见周靖时内心不小震撼,经验丰厚的她,此时临危不乱,快速替老闆和周靖开车门,并坐上驾驶座开车。
  周靖也认出李铭柚,不过没什么特别反应。
  李铭柚内心大骂许爱莉这个籤王,虽然不知道周靖是几许人也,但会出现在这都不是好事。她现在心里都是拜託老闆不要fire她,她爱老闆,也爱这份工作。
  车内的皮装相当高级,柔软亲肤。在关上车门后外面的声音完全被隔绝,只剩下车内悠扬的乐声。律书澄按下后座两人中间椅背上的按钮,扶手缓缓降下,律书澄优雅地打开扶手上暗盒盖,里面有雪茄还有手作捲烟器,他拿起里面漂亮的菸草盒和菸纸,开始捲菸,动作流畅且优雅。
  「周靖。」律书澄语气上的间散,让人觉得放松。「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总该给我机会赔罪了吧?」他舌尖轻轻滑过菸纸,完成一只捲菸并放在暗盒里。「毕竟我的身份这点小事都有可能造成问题,我可不能让你心理不舒服。」
  周靖第一次看到有人连捲个菸都那么性感,脸红撇头。
  李铭柚伸长耳朵听着,看来那晚发生了什么。
  「不回答吗?」律书澄似乎不太高兴,把捲菸器和菸纸都放回暗盒内。「还是你要钱?」物质的话可能还比较好办。
  周靖这回没心情脸红,转头过来。「我并不在意那天发生了什么,甚至我觉得吃亏的是你。」嗓音浑厚缓慢。
  李铭柚为了听后座说话,头都偏了一边。
  律书澄看着周靖。这人还真的不是自己的菜。尤其那双好狗狗眼带着朦胧,似睡非睡,过于柔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精明干练的眼神。
  周靖怕对方不善罢干休,又开口:「如果律总是因为失恋想转换心情,我不介意陪您出去走走。」
  律书澄按下按钮让扶手回位,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在胸前。「铭柚,找个地方停车。」叹了口气又说:「周靖,太温柔不是好事,你让我觉得我很可怜。」说完,车刚好停下。「下去吧。」
  周靖没有停留,听话下车,关上门,看着眼前的墨绿车身缓缓驶去。
  正打算回头打车,身后突然传来急煞声,然后是鞋跟在石头上有节奏的敲击声。「周靖!下周六早上11点,无生艺廊,你最好不要迟到,我没有你的电话。」周靖才要往回望,律书澄已经转身回车上。
  他愣在原地,还在消化刚刚的事。反应过来后,拿出手机,寻找之前的通话纪录,这周因为事务繁忙,联系了太多人,他已经不知道哪个是律书澄的号码。
  周靖一身疲惫回到家,就看见傅香病懨懨的坐在沙发上。
  他快步上前关切。「妈,还好吗?」
  傅香摆摆手。「就是又发烧了。」
  周靖皱眉。「找个时间做个全身检查吧。你快去房间休息,晚餐想吃什么?」
  「我买了一些菜在桌上,就那些炒一炒,鸡肉是已经处理好可以直接吃,汤我早上燉好了。」傅香不忘交代细节。
  周靖换下一身正装,穿上居家休间服饰才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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