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路西法感受到了周围暗元素异常的波动，一秒也不耽搁地赶了过来。路西法早已听过预言，暗元素以漩涡面世之日，贪婪现世。
  很快，嫉妒之利维坦、懒惰之贝利亚和淫欲之阿斯莫德也赶了过来。六位撒旦分别占据一角，将玛门围在中心，地面上瞬间亮起了六芒星。红色咒文连结成闪烁的纹路，在这个直径百米的大圆中亮起。
  风暴在六位撒旦的法阵之下变得更加凶猛，在玛门仰天怒吼时，这团黑色云雾般的元素顺着他长大的嘴冲进了身体。
  在疯狂吸收暗元素的玛门怒瞪着双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而他的身体像是个无底洞一般，无限地吸收着周围的黑暗元素。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终于渐渐平息。
  路西法轻轻拭去下巴上的汗珠，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在法阵中的玛门彻底变了副模样。
  他的五官彻底张开了，原本那些少年的青涩当然无存，双眸变得猩红，暗红色的短发中冒出了两个冲天的角。原本光滑的犄角上刻满了复杂的花纹，层层叠叠地长了两倍不止，身高更是抽长了三十公分，原本不到路西法胸口的恶魔少年，几乎变得和他一样高了。
  玛门攥了纂拳头，高挑的身体上时精壮的肌肉，却不显得过于夸张。胳膊上暴起的青筋似乎在宣示着力量。
  舔了舔嘴唇，玛门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犬齿：“还不够。”双手向身侧一挥，握住了那柄黑色的镰刀。尖锐的刀刃上泛着冷光，比人还高的粗壮手柄上被金光打上了“avaritia”的字样（拉丁语，贪婪）。
  路西法“啪啪啪啪”地拍了拍手，“贪婪之玛门。”
  至此，地狱七主——七宗罪终于聚集完毕。
  万魔殿中的七宗罪之名终于全部亮起，整个地狱都感受到了力量重组的震荡。
  最后一位撒旦终于诞生了。
  万魔来朝。
  ·
  玛门感受着自己新的身体的变化，能量充盈了他的每一个细胞，神经似乎变得个更加敏感了。与此同时，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饥渴，这是对力量的渴望。不够，还不够，我要变强！
  玛门打横自己的镰刀，指向了傲慢之路西法，“父亲，我们再来比一场吧。”
  刚才的聚能阵消耗了路西法大量的精力，现在已经有些疲惫了。所谓贪婪，正是想要无限度地索取和占有。看来，这孩子现在最渴望的……是胜利？
  路西法脱下繁重的外袍，丢给了离他最近的阿斯莫德，颇为优雅地挽起了袖子，在数以百万计的恶魔中取出了自己那黑得发亮的长刀。
  “好。孤奉陪。”路西法骄傲地扬起了下巴，这种初生的野兽要在最开始就制服，否则后患无穷。
  “让孤看看蜕变了你，能到什么地步吧。”
  说着，路西法猛地弹起，躲过了玛门气势汹汹的一刀。
  其他五位撒旦换了个地方观战，周围黑压压的恶魔为两位撒旦圈出了一片空旷的竞技场。如果从高空中俯视，可以看到这颇为阴森的图腾。
  ·
  这是撒旦们出现以来，第一次彼此真刀真枪地动手较量。以往路西法教导玛门剑术时，随手掰根树杈都能让玛门进不得神。若要论起来，这恐怕是玛门第一次自己正面硬上路西法的利刃。
  路西法的刀早已不是耶和华赠与他的那把神器。堕天之后，路西法找来了各种世间珍贵的金属矿石，亲手锻造出这把长刀，紫色的刀柄上被他压缩上了数十颗蕴含着魔力的宝石，并附了魔。银白色的刀刃上隐隐有些蓝紫色的液体溢出，滴在地上立即会溶解出一个坑。
  是的，他还在自己的刀上淬了毒。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完成的。
  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将那些稀奇古怪的矿石熔炼出这柄无坚不摧的兵器来的。
  他到底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天才路西法。
  玛门的进攻看似来势汹汹，凶险至极。但是在路西法的眼中，他的每一次进攻都破绽百出。
  略显疲惫的路西法当然不会和这位刚刚得到了力量的义子拼力量，四两拨千斤地几次攻击，让玛门有些烦躁。砰砰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魔力的冲击同样影响到了地狱的每一个角落。两位撒旦不顾后果地肆意挥洒着兵器，毁天灭地般的魔气撼动着地面。
  路西法看准了玛门的破绽一脚踢上，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玛门瞬间飞出了百丈，那高耸巍峨的山峰险些被砸穿。
  碎石激起了大量的烟雾，玛门从烟雾中走出来，狠狠地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鲜血，裂着牙又向路西法袭去。
  他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挥舞着镰刀不知疲倦地挥砍，十次有八次会被路西法用刀荡开，另外两次眼看就要碰到路西法的衣角，却又会被路西法莫名其妙地躲避开来。
  论起格斗，玛门的确还差得远。
  路西法一个扭身，一手抓住了玛门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就将这位新晋的撒旦压制在了地上，刷地将到插在了玛门的耳边。
  这一下，竟是激出了玛门半身冷汗。
  这一刻他能感觉到，面前的路西法，真的考虑过将刀往下移，穿过他的心脏。
  路西法暗红的双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也许是玛门离死亡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