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楼下的伯特很快接起了电话,随后,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伯特拿着听筒,递到秦淮面前:“秦小姐,秦夫人说,有客人点名要见您,让您在一小时以内到夜莺会所。”
  秦淮脸上的笑意一僵。
  “……我知道了。”
  “您要亲自与秦夫人交谈吗?”
  “不需要。”她目光显而易见地黯淡了下去,“……我会去的。”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出面解决。”艾唯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问,“你需要吗?”
  如果她真心想要帮忙,大可以直接接过电话,而不是假惺惺地征求意见——秦淮勉强提了提嘴角:“我很清楚自己对你的价值所在,小姐,不去交际的‘交际花’毫无价值。”
  显然是被她拆穿了心思,艾唯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我无地自容了。”
  “我要去准备一下,晚安,艾唯小姐。”
  她目送秦淮离开,直到那背影与房间中暖黄的灯光一道,隐匿在房门之内。
  “晚安,秦淮。”她自言自语般轻声说。
  ……
  一定要她放下手头的事亲自去见的客人,多半身份特殊。秦淮在车上对着镜子涂口红,从秦月姝派来的司机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是海登市长——林顿·海登先生的父亲,他在任三年,在领主、商界与黑帮之间牵线搭桥,左右逢源,是个圆滑老道的“人才”,正如日中天,与他风流纨绔的儿子一样,是夜莺的常客。今天他大概是在工作上受了气,因为陪酒姑娘的一点小错误大发脾气,指名道姓地要叫秦淮立刻过来。
  听说他“在工作上吃了瘪”,秦淮心里觉得好笑。多半正是因为艾唯干的好事,作为上位者,处于卢港的权力之巅,她从来不在乎是否与人结怨,也有一万种方法让海登这老东西吃瘪。
  汽车停在会所正门的广场上,秦淮将口红与化妆镜收进包里,她今天没带解酒药,但那玩意作用聊胜于无——她拉下一字肩的领口,将卷曲的长发向脑后抄,再次抬起头,红唇一扬,又成了那个柔媚明艳的“秦淮”。
  碍于身份,海登市长不会大张旗鼓地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他低调地来,每次都要尽兴,所以会叫来一帮小姐少爷作陪,包厢里乌泱泱一群花红柳绿。包厢中扑面而来的烟味让秦淮狠狠呛了一口,她低头吞下一声咳嗽,看见了上首沙发上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她立刻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有些不寻常。海登市长左右各搂着一个姑娘,面前的几人簇拥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姑娘——她坐在海登面前的茶几上,仰头灌下一杯酒,他们哄笑着,将她的酒杯填满,在她的呛咳声中拍手起哄,再次为她倒满烈酒。
  女孩脸色通红,试图推开酒杯,口中求饶的话已经含混不清,周围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是朝夕相处的同事,见状无不于心不忍,海登不悦地皱起眉,命人撬开她的嘴将酒灌下去——秦淮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将醉到神志不清的女孩挡在身后,伸手接过了酒杯。
  “秦小姐。”海登向后一仰,身边的陪酒女起身退下,为她让出座位,秦淮自然地坐了下去,有意无意地贴近他的手臂,目光示意服务生把醉酒的女孩带走。海登一抬手:“等等。”
  “瞧您,和我在一起,还要这么多人做什么。该不会是因为我来晚了,您在和我赌气吧?”秦淮喝下了那杯透明的烈酒,嗔怪道,“您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像话。”
  海登抬起肥硕的下巴:“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把茶水洒在我身上,你说说该怎么罚?”
  “也敢”——看来艾唯是今天是这么干的。
  秦淮险些当着他的面笑出声来,用一杯酒压下了这点笑意,向他赔罪说:“瞧她的样子,估计好多天都不能工作了,不如等她清醒过来,我带她亲自向您赔罪,或者我替她向您赔礼,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女孩被两个同伴左右架住,意识不清地喃喃自语着,捂住嘴止住呛咳与呕吐,海登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行——看在你的面子上。”
  秦淮暗暗松了口气。两个人将女孩搀扶出包间,
  “你替她赔礼,也是一样的。”海登搂着她的肩膀,叫挥手叫来了服务生。服务生将托盘中各类烈酒一字排开,一瓶一瓶地启开,海登的手掌不安分地在她肩头滑动,哼笑说:“我听说,你最近和艾唯走得很近。”
  秦淮一僵,赔笑道:“您这是哪的话……”
  “看来,你与她是关系匪浅啊。”海登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喷洒出的酒气倾轧而下,带着阴冷的狞笑,“看来,我以后说不定也要借秦小姐的光了。”
  不等秦淮仰起头,冰凉的酒液已经顺着她的唇缝灌了进去。她推拒着送到面前的手,被迫地吞咽之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秦月姝——她哪怕不用出面,也无时不刻不在展示自己的控制力,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秦淮,如果她想逃,自己甚至不用出手,也有无数种方法将她碾死,就像碾死一只蝼蚁。
  第15章 血
  火光给她苍白的脸染上了一点红色,秦淮的手有些颤抖,打火机不等凑过来又熄灭,反复几次,也没能点燃手边的烟。有脚步声停在她身畔,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的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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