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名字的力量
以满月之王的名义。
他号令满月之地的每一个城主出兵，随同他一同攻打兹提克，替前兹提克王主持正义，将满月的光辉和威名重新洒遍这片大地。
让那亵渎和冒充黑铁龙王之徒，在他们的大军践踏下化为烂泥。
当然有着大量的人进行反对，并不愿意出兵。
但是在四条法令的推动下，加上满月王朝的影响力还并没有彻底失去，也有着不少的人站在了满月之王这一边。
一位位城主率领着麾下的军队到来，大量的勇士和狩魔人加入了国王的军队，龙殿也派出了一位位龙职业者随同其一起出征，一时看起来声势浩大。
王宫里。
满月之王看着应招的名单，刚开始还是满心喜悦。
但是后来，表情就慢慢变了。
他扬起名单问：“只有这么多？”
下面的大臣：“全都在上面了。”
表示愿意出兵的城主竟然只有一小半，这让他勃然大怒，哪怕他知道自己和满月王朝的影响力早已经不如从前，但是这还是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
其中大部分没有来的城主，都是满月之地西部地区的，那里大部分是龙王时代的旧民，是昔日追随黑铁、青铜、白银龙王开疆拓土征伐怪异的古代英雄后裔。
这些人向来都傲慢且自视甚高，这一点满月之王早有预料。
只是让满月之王没有想到的是，连满月东部东部地区的城主也有着一部分没有过来。
这里可是满月王朝起家的地方，如今满月之地东部能有这样的繁华程度，历代满月之王都可以说是耗尽了心血。
他在狂怒之下，写信给了这些没有来的城主。
“你们的先祖都曾经向我的先祖发过誓，要世世代代永远效忠于满月之王。”
“而如今，这誓言难道已经被遗忘了吗？”
他的言辞并不算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还有些陈恳。
看起来似乎是希望这些人回心转意。
但是随后，他却立刻集结了应招赶来的军队，以雷霆一击攻打了东部最为不臣的一位强大城主。
当这位城主的城池被攻破的那一刻，他将这位城主的家族所有人全部杀死，尸体喂给了怪异，这可以说是最为严厉的惩罚了。
这一幕的确让不少人震惊，也让所有人为之恐惧。
一位又一位原本没有任何动静的城主，率领着麾下的精锐接连赶来。
他们来到了满月之王面前，大声高呼。
“陛下，我们来迟了啊！”
“听到您的号令，我们就开始做准备，招募麾下最精锐的勇士和狩魔人，启用最强大的封印物，所以这个时候才赶来。”
“请原谅我们来迟一步，没有和您一同讨伐那不臣之徒。”
他们口中纷纷说之前是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行程，所以才来迟了，向满月之王请求原谅。
而最后。
满月之王也只是训斥了他们一番，还是放过了他们。
他要的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忠诚，要的只是他们屈服和跪倒在他的面前，面带恐惧和敬畏。
不过来的依旧只有东部地区的城主，满月西部地区的大部分城主，依旧不为所动。
各地的联军汇聚于平原之上，举行了一个出征仪式。
然后宣布了对兹提克的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数万大军开拔。
尘土飞扬。
高举的旗帜之下，满月之王骑乘着一头地龙兽，披着金色的铠甲看着西部地区，目光锐利。
满月之王拉着手上的御兽皮套，心中下定了决心后面一定要解决数代人都没有彻底解决掉的西部问题。
“等我回来之后再率领得胜归来的大军将这些不臣之辈一个一个彻底征服。”
出征的大军经过勉强算是整编的划分之后，都是以万人为单位。
其中真正的战兵只有一小半，剩下都是辎重兵和后勤人员，不过这些人员也同样可以作战。
这些军队分别来自于各个不同的城市，强弱不一的混杂在一起，管理体系也显得很混乱；人员也分别听从于不同的主人，只是临时被任命了其中一个威望最高者为军团长。
有的军队骁勇善战，有的只能说是勉强用来凑数的。
每一个军团都供奉着青铜龙王的铜像，时时刻刻都会携带在身边，大军围绕着它为中心前进。
没错，在这个世界连出兵打仗都要背着青铜龙王像。
对于行军打仗来说，路上遇到敌人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路上遇到怪异才是最可怕的情况。
尤其是大军集结在一起，更容易招来成群的怪异的袭击，一个应对不慎，便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
满月王朝的战争动员消息，当然也立刻传到了更东边的东海岸地区。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东海岸国家兹提克，更是第一个被惊动了。
铁匠官城。
兹提克的王公大臣们得知了兹提克向他们宣战的消息，一个个吓得六神无主，纷纷来到宫廷拜见他们的国王。
费科摩多还没有归来，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而敌人却是如此地强大，来自于龙人文明兴起的满月之地。
当初。
他们就是为了躲避满月之地的战祸，才来到了东海岸这片土地。
如今虽然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们早已经今非昔比，但是对于满月之地的畏惧和憧憬依旧留在心底。
那可怕的诸龙之战，狩魔人之战，哪怕过去了几代人阴影依旧未曾彻底散去。
“满月之王已经颁布了五条法令，现在几十个城池一同出动了十几万大军，马上就要来攻打我们了。”
“听说各大龙殿也出动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条龙。”
“我的天，还多少条，一条就足够可怕了。”
“怎么可能有十几万大军，有十万就不错了。”
“十万也可以轻易将我们碾为粉碎了，我们拿什么抵挡。”
“必须想个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
现任兹提克王坐在王座上，他看着慌乱的贵族和大臣们。
虽然先祖费科摩多轮回之前就已经告诉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是局势还是严峻到超过他想象的地步。
他和之前的历任兹提克国王不一样，是真正地摆脱了费科摩多的束缚掌握了大权，费科摩多进入轮回之前，将所有狩魔人的力量甚至是封印物真名都交给了他。
光是这一点，就让他真正握住了兹提克的核心权力。
看起来前兹提克王的背叛，的确让费科摩多做出了某些改变。
不过这也等于。
此刻他要以真正的国王的身份，去面对这个国家的存亡问题。
下面的人一直都在争吵，实际上也在隐隐看着现兹提克王的表情，只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在想一个问题。
“满月之王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征服东海岸？”
“夺取封印之书？”
“抢夺金银财宝？”
他有些不明白。
封印之书的存在已经公布了，费科摩多已经进入轮回，黑之王赫尔法斯降临的消息也人尽皆知。
对方这个时候不去寻找黑之王赫尔法斯，来攻打兹提克是个什么意思？
对方这种行为，就好像水里捞月亮一样不合逻辑。
当然，想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赫尔法斯似乎是件很难的事情。
而想要提前在赫尔法斯这位正主之前，得到封印之书似乎更加不可能。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赫尔法斯是知道那本书的位置。
更认为这本书本来就是黑之王赫尔法斯留下来的，其想要重新拿到手当然是轻而易举。
谁也没有想到，黑之王赫尔法斯根本就不知道那本书的位置，甚至都不知道那本书的真名。
所有人都认为此刻黑之王或许已经找到了那本书，正在重新取回他曾经的力量。
如同传言中的那样，等到他找回所有的力量的时候。
便会重登龙王之位。
“为什么？”
“为什么要打兹提克，他到底要从兹提克得到什么？”
他没有想到。
正是因为民间沸沸扬扬的传闻，所有人都认为黑之王可能已经拿到了那本封印之书，正在找回曾经的力量。
所以，将满月之王逼入了另一个极端。
自认为是万王之王、地上之神的满月之王自认为不可能在黑之王之前拿到那本封印之书，于是在恐惧和怂恿之下，做出了一个在常人看来近乎疯狂的决定。
他要通过这一场战争集结地面上最强大的军队和势力，一战破兹提克。
二战吞东海岸，携无边威势和王者之气扫平一切。
最后。
挑战那。
从天上归来的神人，龙人的初代王者赫尔法斯。
现任兹提克王知道的信息有限，无非也就是满月之王发动战争的一些信息，他一时半会想不透这其中的关键。
他只能将思绪重新拉回到宫廷之中，看向那些在争吵之中不断将目光投向他的贵族大臣们。
他可以看得出这些人的恐惧，甚至不少人还没开打就有了要投降和叛逃的想法。
他问：“讨论得怎么样，大家有结果了吗？”
他似乎很开明地问所有人，将决定权交给了大家投票。
大臣们左看右看，过了一会有人上前说道。
“我们认为满月之王的大军是不可战胜的，凭我们的力量和军队，怎么能够扛得住他们的征伐？”
“满月之王想要什么，我们给他就是了，没有必要和他们开战啊！”
“陛下，那可是满月之王，万王之王啊！”
“正面对抗绝非明智之举。”
国王看了看这些说话的人，点了点头。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让满月之王相信我们的诚意呢？”
他将几名意见最为强烈的人叫到了前面，说是要询问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如何让满月之王知道他们的诚意，直到他们已经臣服。
这几个人高高兴兴地上前来到了王座前的阶梯下，然而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了一把把利刃和长枪从高处捅向了他们。
现任兹提克王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卫，对方便动手将他们全杀了。
这些人的头颅都砍下来，扔在了地上。
无头的尸体和狰狞的头颅叠在一起，鲜血在宫廷的砖缝之间横流。
这狠辣的一幕，直接让在场的不少人吓得直接瘫软在地，发出尖叫。
而现任兹提克王从高处走了下来，手提着利刃横视八方。
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退让。
然后齐齐跪在地上。
高呼。
“陛下！”
“陛下！”
“陛下……”
看到所有人跪在地上，现任兹提克王这才停下了脚步，站在大厅中央。
“到了这个时候，你们以为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战争吗？”
“这不是我们和满月之地的战争，这是信仰之战。”
现任兹提克国王一瞬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决断和狠厉，露出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姿态。
“窃取了满月之地的伪王，自称万王之王的满月王朝延续了第六代，已经到尽头了。”
“黑铁龙王已经归来，他即将找回曾经的力量，重新登上龙王之位。”
“满月之王妄图抵抗龙王的归来，他已经彻底疯了。”
兹提克王看着所有人，大声的质问道。
“你们也要和他一样疯掉吗？”
“这个时候向他投降，向他屈服，那就是背叛黑铁龙王。”
“背叛历代龙王。”
“当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当龙王归来之时，你们有什么资格跪在他的面前。”
他的这一番话，立刻将这一场战争从普通战争的层面，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似乎不再是人与人的战争，国家与国家的战争，而是龙王和人王的战争。
这也不是满月之王在向兹提克和东海岸发起的挑战，而是他在向那传说之中最古龙王和降世神人发起挑战。
说着说着，现任兹提克王也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
露出了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们还不明白吗？”
“满月之王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他这是在挑战龙王。”
“他在向那高高在上的神……宣战。”
在场的一些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还是知道一些隐秘的，例如黑铁龙王并不是龙，而是一个从诸神国度降临世间的神人之类的传闻，他们家族之中也都留有一些记载。
而这些记录之中许多都是黑之王赫尔法斯的极度崇拜者，他们言语之中甚至直接视黑之王为降临人间，拯救龙人的神灵。
众人表情顿时为之一变，这似乎是之前他们都未曾想到的一面。
是啊，这个时候向满月之王投降，如果到时候黑铁龙王真的重新归来的话，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一个兹提克王当然压不住他们，哪怕现在在这宫廷之中，刀剑临身让他们瑟瑟发抖。
但是回去之后，他们便能够让国王明白世代传承的大贵族的底蕴。
而此刻，兹提克王在这场战争上面加上一个黑铁龙王的名号，分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似乎这一个名字，能够抵得上十几万大军。
他们也开始重新考虑这一场战争的特殊性，还有将来这片大地的归属，以及自身和家族在这一场混乱和纷争之中该何去何从。
现任兹提克王也看到了这种变化，注意到了他们眼中的闪烁变化。
他立刻趁热打铁，接着说道。
“你们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后裔？”
“我们是金部落的后裔，我们是黑铁龙王座下铁匠官的后裔。”
“在我们的身上，与生俱来就烙印着黑铁龙王的印记。”
“我们的先祖当初为何从满月之地来到这里，不就是因为不满满月之王，为了在这里守候黑铁龙王的归来吗？”
“这是我们的骄傲，我们的荣耀。”
“如今黑铁龙王已经归来，你们却要放弃家族世代传承的荣耀和坚守吗？”
一番怒斥，直接让在场不少人露出羞愧之色。
从过去，还有未来两个层面，向着这群贵族大臣们施压之后。
兹提克国王接着提起了现在的局面，告诉他们如何允许满月之王进入兹提克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十万大军，光是从兹提克走上一圈，你们的领地会变成什么样的景象，我想你们能够明白。”
“这么多人出动，不抢到足够的金银财宝，他们是不可能回去的，哪怕是满月之王也约束不了他们。”
“他还没有这个威望，除非他的先祖重新降临。”
“到时候你们数代人建立起的城镇都会沦为一片废墟，你们的农田、封印物、青铜龙像都会成为别人所有之物，你们积累起的财富都会丧乱于乱兵之中。”
“诸位的先祖都经历过诸龙之战，应该可以想象到那样的画面。”
一句话，就立刻打消了这些人的退路。
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位大贵族开口说道：“但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去应对满月之王的大军呢？”
现任兹提克王：“满月之王倾国而来，号称十几万大军，肯定不是为了我们一个兹提克的。”
“他们是冲着整个东海岸来的，因为哪怕将兹提克全部抢光，也不可能满足那庞大军士的胃口。”
现兹提克王做出的第一个决断，就是仅凭他们自己，是绝对无法对抗满月之王的大军的。
“这个时候东海岸诸位王国和城市的主人，应该也同样恐惧着满月之王大军的到来。”
“我们如果联合他们所有人，将整个东海岸的力量聚集在一起，至少可以拥有和满月之王大军的一战之力。”
“而且满月之地的大军里面，应该同样有着不少心向黑铁龙王被那位疯狂之王蒙蔽之人，他们不一定是真的想要加入这一场战争。”
“我们可以……”
——
在满月之王召集大军，正在向着东部地区的不臣之人和不臣之城发动进攻和屠杀的时候。
现兹提克王也召开了东海岸城邦王国联盟大会，来参与的都是东海岸各个国家的国王和独立城市的城主，参与者众多。
有的是因为担心满月之地的大军进入东海岸劫掠而来，有人因为黑铁龙王的名号而来，似乎坚信这一场胜利最后必定是属于龙王。
大大小小的国家汇聚在一起，端坐一堂。
乍一看，他们的力量似乎庞大无比，哪怕比不上满月之地至少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
至少这么多的国王和城主坐在一起，给了他们一种强大的信心。
会议上虽然吵吵闹闹，甚至还有人大打出手。
但是最后所有人还是达成了共识，诸国和所有城主大贵族一起联手，组成联军抵挡满月之地大军的入侵。
而当会议结束的时候。
作为主持这场东海岸城邦王国联盟大会的兹提克国王，对着所有人重新强调了一遍。
“黑之王已经归来，他将取回属于曾经属于他的一切。”
“我们将联手击败满月之地的狂王，摧毁已经走到尽头的满月王朝。”
“迎接黑之王的归来。”
“恭迎他重登龙王的宝座，成为所有龙人的主人。”
他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欢呼呐喊。
表情狂热：“黑之王赫尔法斯。”
他似乎很明白，这些人汇聚在这里的主要力量是什么，也知道如何才能运用好这股力量。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黑之王的意愿，但是他却知道，这样可以保护好他的国家。
随着他的高呼，所有人也跟着一起呐喊。
“黑之王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
“赫尔法斯……”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出了会议大厅之外，甚至传到了街道上。
在这狂热的呐喊之种，一股浸透人心的力量和狂热渐渐扩散了开来。
哪怕刚开始或许只是表演，但是喊得多了，也就成为了真的了，也变得不可更改。
不论是国王、城主、贵族还是平民和奴隶，一个接着一个全部都跪在在地。
整个铁匠官城的人都跪在地上。
高呼着同一个名字。
它似乎不仅仅再是回荡在城市的街道和大地群山之间，甚至穿透了云霄。
在这个名字之下，东海岸的所有人和力量都汇聚在了一起。
最终。
带着对满月之地的恐惧，还有对旧日辉煌的希望。
东海岸诸国结成了联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