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哎?我以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鸣花歪头,“无惨大人千年前的姓氏是‘产屋敷’……大概是那种,每个家族都有的不肖子孙。”
  那一般也不会称之‘本家’吧?炼狱本想顺着鸣花的话问下去,却没忍住一愣。
  夏末的夜,两人只在身边点了一盏油灯。少女目光纯然不设防,在昏黄朦胧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暧昧。
  “那,鸣花的名字呢?”炼狱放轻声音。
  “一直是‘羽二重鸣花’。”少女微笑,“虽然记不清了,但父亲好像是很有名望的人。后来因为事故去世,我独自在外流浪了一段时间,就被无惨大人变成了鬼。”
  炼狱杏寿郎:“原来如此。”
  “鬼杀队会排斥我吗?”鸣花小心翼翼地问,“我真的没吃过人,很弱,血鬼术也觉醒得很晚;在无惨大人眼里,我可能就是个看大门和打扫卫生的欧巴桑。”
  炼狱杏寿郎:“但是在我眼里,鸣花是美好得超乎想象的女性哦!”
  “谢、谢谢,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鸣花害羞。
  “尽管很想安慰你‘不会有问题’,但比起隐瞒,我更喜欢坦诚相待。”炼狱握住鸣花的手腕,“这次去主宅,可能会很危险。”
  鸣花紧张地看向他。
  “鬼杀队所培育的剑士,大多有着绝对无法原谅的、悲伤的经历。”炼狱放缓语气,“大家都有拼死和鬼战斗,直至最后一刻的觉悟,所以很难接受身为‘鬼’的同伴。
  “炼狱是世代为产屋敷尽职的家族,身为柱的父亲从小培育我和弟弟,就是希望我们将来为保护他人而战,为减少这千年来的悲伤而战。”
  “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青年直视鸣花的双眼,金色瞳孔宛若火焰,“我的心也在为此燃烧。”
  鸣花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掌。
  “哪怕现在站在曾经同伴的对立面,在我心中,我依然是人类。”炼狱缓缓回握,“我能理解同伴的想法,也能理解鸣花的想法。”
  “你不是鬼。”鸣花眼眶发红,“你就是人类啊。”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炼狱轻轻地笑起来,“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我希望鸣花也能够谅解。
  “主公和鬼杀队的大家能够接受我们,是最好的结果;但若他们无法接受,向父亲告辞后,我会和鸣花一起离开那里,成为‘野生’的鬼杀队士。”
  “我发誓,永远不会抛弃鸣花。鸣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用帅气的脸说煽情的话,这种配置简直是作弊。鸣花哽咽:“可是……”
  那是二十一年的时光啊。
  舍弃曾经为之努力的人生,将一切喜怒哀乐统统推平重来;认识的人们,一直以来相互扶持的信念,熟悉的道路,从小长大的房屋,习惯的饭菜——
  都只能成为记忆中遗憾的存在。
  “大家说不定会舍不得我,哈哈哈,我和他们都相处得不错!”炼狱松开鸣花,双手抱肩笑道,“但没关系!我们并肩作战的时光会一直存在!”
  鸣花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男人掌心的温度还停留在手腕和和指尖。
  少女暗自下定决心:……不会让最糟糕的结果发生的。绝对。
  翌日,两人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在清晨简装出发。
  作为鬼杀队的大本营,产屋敷宅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无论准确地址还是内部结构,都通过最复杂的手段、最多的人手和最周密的规划层层隐藏。
  最高等级的剑士,即鬼杀队的柱,平时根据指令分散各地执行任务,保护一方平安;在定期的柱合会议,或遇到突发事件而召集的紧急会议时,由特殊的鎹鸦带领至产屋敷宅。
  昨天决定一起前往主公宅邸后,炼狱就在花街显眼的地方留下了炎柱的标识;潜伏的队士看到后会传信回主宅,然后由主公亲自下令派出引路的鎹鸦。
  “啊,来了。”炼狱杏寿郎站在树枝上,以指压唇,发出悠长而奇特的啸响。
  “为了保密,可能要蒙住眼睛,”炼狱从树上跳下来,“布条带了吗?”
  “带、带了!”鸣花赶紧从腰带里拿出布条,“但是蒙着眼睛怎么确认方向?”
  “这个就交给我吧!”炼狱杏寿郎可靠地指指自己,“鸣花趴着就好!”
  嗯?趴着?什么意思?鸣花茫然。
  两人交谈的间隙,一只羽毛漆黑发亮的乌鸦扑棱棱地落在炼狱肩上。
  青年笑着抬手顺毛,还‘好乖好乖’地夸奖了它几下;而更神奇的是,那只乌鸦竟发出了小狗般‘呼噜噜’的舒服声!
  羽二重鸣花:“???”你们鬼杀队的怎么回事?
  炼狱杏寿郎熟练地系上布条,确认不会松动后,在鸣花面前蹲下:“来吧!抓紧时间!”
  鸣花懵逼:“要背、背我吗?”大家不能普通地走过去吗?路人会不会觉得奇怪?
  “我不确定路程,”蒙着黑色布条的青年回头,笑容可恶而爽朗,“鸣花的体质很差吧?有可能辛苦走到半夜还没到地方哦。”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可是比你多活九百年、拥有血鬼术的女鬼!
  竟敢嘲笑我体质差?!无惨大人听了要裁员!
  鸣花气呼呼蒙上布条,毅然决定……还是老实点被背过去吧。
  没错,她就是这种被新生鬼看不起的老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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