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张祺有些不自在,冲外边喊了一声,叫八明一起吃饭。
  苍回答:“小领主,在山谷中是无法,但在部落咱们要守规矩。”
  张祺心道,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他十分不习惯这样被恭敬的伺候着,但无论叫多少次,苍都坚决不一同吃饭,他只得作罢。
  第81章 伤愈
  吃完饭,大家涌入房中查看百木的状况。吃饭前,张祺将自己的毛巾拿出来,放进冰凉的井水里拧了一把,敷在百木的额头,给他降温。
  此时再用手背贴一下额头,高烧已经退了,不再烫手。
  张祺吁了口气,说:“已经不烫手了。”他不敢把话说太满,“明天再看看伤口有没有好转。”
  山氏说自己要守着丈夫,将张祺、乔英、苍都推出了房间,让他们去休息。
  乔英带着张祺去了房间里,张祺看到房里有张同样用木头砍凿而成的床,上面铺着几层厚实的兽皮。有狼皮、貂皮,其他的就认不出来了。
  除了床,还有一张桌子,张祺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只青铜杯,便拿起来端详。他很惊喜,但并不十分惊讶,因为《山海大荒记》中写到过青铜器,而各部落之所以争来斗去,其目的都是为了争夺稀缺的青铜矿。
  手中的青铜杯子并不精美,显然现有的技术还无法冶炼出像三星堆出土的精美的青铜器。而且资源应当也十分紧缺,连堂堂部落领主的房中也仅有一只青铜杯。
  张祺对青铜器好奇,乔英也对他身上的物事感到好奇,她问:“哥哥,你盖在爹爹额头上的东西是什么,软软的,白白的,撕不烂扯不坏。还有还有,爹爹腿上包的又是什么?还有,你身上穿的这个也奇奇怪怪的,我从来没见过呢。”
  一时之间张祺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开始他是想实话实说的,准备告诉百木父女三人,自己不是崇日,但路上苍说的话很有道理,他说就算你说不是,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如果你不是崇日,又何必跟我回部落?
  因此张祺决定——在白民部落,就以崇日的身份而生活,可是他将要面临的问题也很多,比如此时此刻乔英的问题,他就答不上来了。一方面是他不习惯说谎,另一方面是不管说谎还是说实话,都难以自圆其说。
  所幸苍及时站出来,他道:“你哥哥走了好些天,如今也累了,明日再说吧。”
  乔英也不纠缠,乖巧地点头:“那哥哥早日歇息。”
  张祺去水井打了些水洗漱,又去院里看了看崽子们,咪宝这只夜行性野兽趴在角落,仰长了脖子,尽职尽责地给其他崽子守夜,其他崽子则已经进入了梦乡。
  作为野生动物,其实它们的警惕性都很高,在张祺走近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嗅到熟悉的味道,便又重新睡去。
  张祺一一抚摸过崽子们的脑袋,最后走到咪宝身边,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道:“这里没有草棚,暂且先委屈你们了,等安定下来,我问问苍,能不能拨块地,拨些人手,给你们搭一个草棚。”他顿了顿,“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咪宝像只猫咪一样,用脑袋拱了拱张祺的掌心,压低声音应道:“嗷!”
  看完崽子们,张祺回了房间,大半年没回过床了,突然躺在床上,令他很不适应。虽然这床就是用一棵起码要五六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砍凿而成,十分原始而坚硬,但因为上边铺着厚厚的兽皮,所以躺起来倒也很舒适。
  张祺侧躺着,一只手垂在床沿,食指抠着木头床床沿,不禁想到,古人没有先进的工具,甚至连锋利的铁质刀具也没有,竟然能砍下这样粗壮的树木,实在令人敬佩不已。又不禁想到了长城、金字塔,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张祺是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外边有人喊:“老领主醒了,醒了!”随后又听见乔英激动地喊:“爹爹!爹爹!”
  外边似乎乱作了一团,张祺即刻醒了神,翻身起了床,正准备开门,乔英便来拍门:“哥哥,醒醒,爹爹要见你。”
  房里燃着小火炉,张祺这才发觉天并没有大亮,外边还是灰蒙蒙的。床前跪趴着好几天,有山氏、苍、乔英,还有三个张祺没见过的男人,统一蓄着胡子,看起来颇有威严。
  张祺犹犹豫豫半晌,也寻了个位置跪趴下来。
  百木躺在床上,巡睃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张祺的身上,倏地瞪圆了眼睛,原本无神的瞳仁骤然有了光彩,他哑着嗓子开口:“我儿,我儿,回来了?”
  张祺刚睡醒,脑子还有些木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我儿”就是他,被苍暗中捣了一下腰才反应过来,赶忙应:“是,是我。”
  苍接话:“领主,是小领主回来了,他活得好好的。”
  另一男人也说道:“崇日回来了,现在你放心了吧?”
  张祺一愣,怎么感觉怪怪的呢?这是在做临终告别呢?他往床尾挤了挤,说道:“我看看爹——爹爹的伤口。”
  解开布条,掀开纱布,拨开药草,肉眼可见的伤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了。
  乔英惊诧道:“哥哥,都好了!苍叔叔,你看,都好了!”
  那三位中年男人难以置信道:“竟然都好了?!”
  百木也很吃惊:“怎、怎会如此?”事实上他醒来后感觉良好,以为是去世前的弥留,强撑着精神让妻子喊来了最亲近的下属,先把身后事给交代了,没承想伤口竟然好了。他强撑着坐了起来,自行检查一番,果真看到伤口已经愈合,又动了动,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经历着蚀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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