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春_分卷阅读_21
“什么老人家!行不更名,左不改姓,薛一瓢是也!”
狄秋抓着铁棍还想再说什么,近旁的五脚趾峰突然一抽,把狄秋踢出去好远。这一下比先前那将他扔来甩去的力道弱多了,狄秋揉着肚子,一下就爬了起来。薛一瓢这时和他道:“看来非一等一的神兵利器是奈他不何的!小子,你过来替我握住这根铜杖,我去去就来!”
狄秋慌忙跑过去,替薛一瓢握住了铜杖,薛一瓢解开了腰上的绳索,绑在了狄秋身上,径自走开,狄秋这才看清,原来不远处另一颗树上还拴着辆马车,那马儿镇定自若,静静地俯身吃草。仿佛天底下没有一丁点事值得它分神劳心的。那树也静静地伫立着,一身绿衣,密密的自头顶披下。
狄秋转头看那疫鬼,它的左脚脚趾被薛一瓢的铜杖死死定住,那创口正咕咕地往外冒黑血,一歇,这血就在地上汇成了条黑水河,河面污浊,臭不可闻。河水漫到了狄秋的脚边,他竟在里面看到了白骨和血块!狄秋皱起鼻子,两腿发软,薛一瓢这时回来了,手持一柄宝剑,利剑出鞘,如同暗夜明月,寒光凛凛。薛一瓢拍了下狄秋:“小子!按住了!”
言罢,他飞身向那五脚趾峰而去。
孰料那宝剑对那疫鬼也是毫无用处,薛一瓢疾呼:“可恨铜杖再无第二根!”
狄秋问道:“薛……薛前辈……您这铜杖是用什么打造的?”
薛一瓢道:“神兵天传!再造无法!”
狄秋闻言,看了看身后那马车,又比划了下`身上绳索的长度,灵机一动,与薛一瓢道:“前辈!我去去就来!您数十下,十下之后拉我出来!”
说着,他将铜杖捅入更深,一转身,朝那马车飞奔而去,他身后疫鬼怪叫了声,薛一瓢吼道:”小子!你去哪里?!“
狄秋跃上马车,掀起帘门便隐了进去。
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定要弄来天底下最厉害的神兵利器!
这么想着,狄秋撞开了扇木门,他停在了一座大殿之上,周遭高梁美柱,一派富丽堂皇,殿上只两人,一人玄服珠冕,一人粗布衣衫,手持一把青铜宝剑,另有口大釜,里头热汤沸腾,那两人齐刷刷看着狄秋,那大釜里忽地飞出来颗人头,直朝着那玄服人而去,玄服人大惊失色,粗布衣衫大步上前,一剑挥下。狄秋捂住眼睛,慌忙退了出去,口中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搞错了搞错了!!”
他转身冲出了门,再睁开眼睛时,这回他人到了个火烧得正旺剑炉前,熊熊火光映在一个壮实男人的脸上,那男人正和一个挺着孕肚的女人说话,道:“楚王必定要杀我,另一把……”
说到此处,他瞥见了狄秋,欲言又止,那女人见到陌生人,大叫了声,花容失色,男人神色一敛,朝着狄秋便过来,狄秋一看剑炉边挂着的一柄宝剑,冲过去拿了就跑,那男人大喝一声,已然到了狄秋跟前,狄秋慌了,才要说什么,腰上一紧,他整个人被向后扯去,撞开了门,摔在了地上。狄秋头昏眼花,揉着后脑勺一抬头,和神情古怪的薛一瓢目光相接,狄秋忙将怀中的剑递上给他,道:“用这个试试!”
薛一瓢并没拿,还要问什么,那疫鬼捶天敲地,黑烟盖顶,这人间已不像人间了!
狄秋道:“没时间了!”
他迅速解开了腰上的绳索,抓起自己借来的宝剑冲向那五脚趾峰,一剑捅入。疫鬼惨叫三声,戛然无音了。薛一瓢赶来,碾碎一颗药丸抹在那创口处,狄秋拔出宝剑,黑血泉涌,这五脚趾峰迅速干瘪了下去,逐渐塌陷,先是缩成了宝塔般的大小,接着又不过是一棵大树,后来它化成了一缕烟——这偌大的疫鬼整身都化为了黑烟!黑烟迅速钻进了一个人的一边鼻孔,又一股白烟从另一边鼻孔被喷了出来。
狄秋这才看清原来这荒郊不止他和薛一瓢两人,那地上还有个人,面色青白,作百姓打扮,躺在具棺木里。这百姓睁开了眼睛。
薛一瓢大笑:“疫鬼已除!大功告成!”
狄秋松了口气,一点风过来,吹得他浑身哆嗦,他环顾一番,原来这周围原来是片坟地,起了不少坟堆,那薛一瓢看那百姓醒转,又喂他吃了些葫芦里的汤药,百姓对他感激不尽,非要酬谢他和狄秋,推着他们上了马车,那马车帘子一卷起,狄秋暗暗叫苦,再一看,他人又回到了荒野上,似乎还是那片坟地,但眼下,这坟地更像乱葬岗,恶臭扑鼻,尸横遍野,有人有草席裹身,有人以天地为棺椁,有人面朝大地,手脚腐烂,有人仰天而卧,眼耳口鼻已经滋养了鸟禽。
一群野狗在这些尸首中徘徊,天上,乌鸦盘旋着,随意地落下,啄食几下又振翅而去,另觅合口味的腐肉。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只不过是些布条,搭拉在残肢僵肉上,看不出个朝代,说不出个年代。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狄秋找不到人家,也不见了马车。他走得累了,便挨着棵树坐下了。几只绿头大苍蝇绕着他嗡嗡飞舞,他没动,他想,也许先前那死而复生的百姓就在这些尸体里,或许,他的子孙后代在这些尸体里。人不轻易地活着,但轻易地就能死去。
狄秋睡着了。
他醒时,面前是个小女孩儿,面嘟嘴翘,怨恨地凝视着他。
这个文写了六万字了吧,还没有什么男男恋爱的苗头,我可以和你们聊聊这个文目前为止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儿……但是这样就好没意思,无论你们看到的是我想写的,还是你们想看到的,都希望你们看得开心。周末还是老规矩,就不更新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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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道:“你不去楼道上吐口水了?”
小女孩儿扑上来就咬他的胳膊,狄秋任她咬,鬼咬他,不痛不痒,只是女孩儿的人模样一下有了鬼面相,红眼青面尖牙齿,看上去十分狰狞。这恐怖的鬼娃娃抱着狄秋的胳膊啃了两口,口水嘀嗒,也放弃了,丢开了他的胳膊,气鼓鼓地叉着腰教训他:“你干吗对我妈这么好?你有什么企图?”
狄秋站起来,他已经回到了洁洁家里,身边是一张折凳,他发现这间狭窄,缺少窗户和照明设施的公寓不比那被又黑又大的疫鬼霸占的原野好到哪里去,缺乏人气,都暗,湿气也都重。那潮湿的气味甚至有些呛人了。狄秋在凳子上坐下,搓了搓鼻子。女孩儿缠着他说话,道:“你是不是想我去投胎?你现在这么关照我妈,你以后都会一直这么关照她吗?你会娶她吗?你会一辈子都对她好吗?“
“你家里几口人,都干什么的啊?你有正经工作吗?你白天一直这么玩失踪,你想过你家人的感受吗?“
狄秋看了看女孩儿,问她:“做人不好吗?做鬼,你连巧克力都没法吃。”
女孩儿坐去了另外一张折凳上,趾高气昂地回道:“你做人就这么点志气?”
狄秋说:“我不是人。”
女孩儿点头:“哦,对,你也不是鬼。”她扮了个鬼脸,“两边不沾。”
女孩儿又问狄秋:“你是不是同性恋?”
狄秋干咳嗽,低下头揉小腿,先前被薛一瓢的铁棍砸中的地方还有些疼,可能瘀青了。女孩儿朗声说:“漫画书里画的,好看的男人和好看的男人谈恋爱,你是不是啊?你喜欢收拾东西,指甲剪得很干净,头发也不油腻,身上还香香的,在单身女孩儿家里看到安全套还面不改色,你喜欢男的吧?”
狄秋一哆嗦,抬眼说:“你少看点这种漫画。“他补了句,“你少看点漫画。”
“别人画出来了,我干吗不能看?”
狄秋的声音抖着拔高:“你年纪还小!”
女孩儿不服气了,梗着脖子和狄秋争:“我是看上去小!我要是还活着,我该上初中了!”
“初中生整天琢磨谈恋爱干什么?多读点书,好好上课!物理生物,化学语文哪样都比搞对象有用多了。”狄秋说完,一顿,不去看女孩儿了,支支吾吾接道,“恋爱这种事情要到大了才能想……”
女孩儿问他:“你够大了,那你能想了吗?”
“我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想的。”
“比如说?你举个例子。”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要仗着自己比我大就说这种话,我不懂,你就解释给我听啊,我不懂我就不能知道了吗?”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热火朝天,洁洁家的门被人打开了,因为缺乏光线,根本看不清进来的是谁,过了歇,等到抽油烟机的灯亮起来了,狄秋才看到进来的两人——洁洁走在前面,小灰走在后面。只有他们两人。小灰带上了门,直视着狄秋和女孩儿坐着的方向,苏州话夹着普通话,说:“格个小狄啊是对你有点意思啊?”
洁洁点香烟,指了下音响,说:“你啊要听听看,还可以的。”
小灰走近了,摸了摸音响上的商标,嗤笑:“野鸡牌子。”
洁洁咬着香烟把那只蛋卷盒子从冰箱上拿了下来,挖了颗费列罗出来吃,问小灰:“你啊要?”
小灰不屑:“这种东西有什么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