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5章

  曹颙无奈的摆摆手,道:“难道臣这户部尚书做得就那么不合格?臣这两年也算勤勉,并没有做惹什么天怒人怨的麻烦;同僚之间相处,也多留了余地,没有结仇结怨,怎么就被人不待见?”
  曹甲既在柴秀才那边盯着,这些鬼蜮魍魉的行迹也就没瞒过曹颙。
  虽说现下露头的不过是司官、佐领之流,可谁都晓得,他们身后有人。要不然,他们掺和这个,同个与宗室有亲的一品大员作对,可不是自己找死。
  十三爷的神色带了几分郑重,说得婉转:“户部有银了,张廷玉身上差事又多,顾不到户部……”
  十六爷脸上带了讥讽,道:“别忘了还有户部商船,若没有你这个主事人在,你还以为户部能保住它?宗室那些大爷、内务府那些孙子,都盯着这块肥肉……”
  第1263章 反告
  今上御下苛严,最恶官场贪墨之事,权贵人家想要发财,靠出仕刮地皮无异是火中取栗。想方设法,跟在宗室身后,谋取发财途径也不意外。
  曹颙无奈的摇摇头,这养廉银也不知能坚持几年。
  如今大家并不是熄了伸手的心思,不过是压制而已。
  十三爷与十六爷都处理过官员贪污的案子,哪里不晓得官场上这些弊端是禁不了的。
  人心贪婪,忠君爱国才是笑谈。
  十六爷懒得再提那些人,转了话题,对曹颙说了皇上点选天佑进侍卫处之事。因天佑是郡主所出,身上承爵,所以直接入内班侍卫,从三等侍卫做起。
  曹颙少不得说些感念皇恩之类的话。
  有一句话,十六爷却是没有告诉曹颙。
  前天皇上提及天佑时,还专程问起天佑的骑射情况。听着他的意思,是想要将天佑放在身边,看看资质如何;若是资质好的话,历练几年后外放武职。
  只因八旗军中的官职,有些过分集中在几家权贵手中。皇上此举,有用新权贵分权之意;同时也是防范曹家在文官一系中坐大。
  因天佑年纪尚轻,还不知皇上过几年会不会改主意,十六爷就没将这些告诉给曹颙,省的他白担心。
  以皇上的性情,只要曹颙没有结党之心,曹家的日子就稳当。
  曹颙若真有结党之心,也不会借着官司与流言的便利,断了许多人际往来。
  十六爷心中,对皇上对大臣的防范与猜忌只是不屑一顾。
  “已经过了好几日了,该了结就了结了吧,这么拖着也不像话。”想起曹家的官司,十三阿哥说道。
  要是再拖下去,勾得那些人胆子大了,还不知会将京城搅合成什么样。
  曹颙点点头应了,若是水再浑下去,在旁人眼中成笑话的就不是蝼蚁撼树的柴秀才,而是威信被挑衅的曹家。
  等回了城,曹颙便吩咐天佑带了自己的名帖去顺天府拜会府尹。
  柴秀才只觉得顺天府接了自己的告状,又将自己安顿在客栈里,外头也有差爷守着,只当自己的官司胜诉有望,却不晓得曹家已经在旗,曹颙又身在高位,这顺天府审理此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只因在御前走了明路,得了皇上口语,府尹才使人接了状子,这些日子的“查案”也以核准事实为主。
  待确定柴秀才所谓“侵产”之事,全无证据;什么约定次子过继外祖香火也是夫妻俩的片面之言,府尹早就想使人将柴秀才打几十板子,了结此案;不过曹家也好,还有那些托中人传话送礼的人家也好,似乎都不打算轻轻放过此事,他这个府尹也只能干等着。
  如今曹家长子带了曹颙的名帖来拜会,话中虽有结案的意思,却也又拿出另外一张状纸。
  状纸上列了几个人名,正是这些日子私下里去见柴秀才的几个人。
  除了司官身份,还有几人是店铺掌柜、会馆文士之流,背后的主子藏的更深了些。
  曹家状告这些人恶意挑唆,指示柴秀才攀诬曹家,证据就是他们送到柴秀才处的金银珠宝,证人则包括客栈小二,顺天府值守差役,目睹他们见客栈的其他人等。
  府尹看着这状子,只觉得心里发寒。
  某时某刻,谁人同柴秀才相会,“赠”金银几何,状纸上都列的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了顺天府差役去“护卫”柴秀才夫妇安全,对于客栈里那些小动作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哪里比得上曹家状纸上这一份清晰。
  是啊,曹家名声再好,曹颙为人处世再温和,可能熬到京堂这个身份,也绝对不会是软柿子。
  谁要想捏一下,怕就要做好断手的准备。
  他心中不禁庆幸,老实人发怒才最恐怖,幸好他有自知之明,没有指望着踩曹家一脚往上爬。
  曹家递状纸,同柴秀才递状纸,自然不会是一个分量。
  府尹二话不说,立时发签给差役拿人。
  目前露面的最高品级是内务府那位佐领,府尹也没什么好怕的。
  谁都晓得,这些司官同商人背后都另外有主子,可越是这样,越是要早日决断将案子结了,真要是将后面的人拖出来,不管同曹家斗得如何,他这个府尹都讨不到好去。
  既是曹家反告,那柴秀才也是拉不下的。
  他们夫妇所在客栈又近,不到两刻钟,便被差役拘押到顺天府。
  因差役是奉命“拘拿”,即便没有直接上锁链,可凶神恶煞似的,任是谁也瞧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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