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5章

  连带着毛仁兴,都跟着去了趟知府衙门,自以为就多了门实权的亲戚。
  不想,有这番变故。
  谢天来大惊失色,亲往知府衙门求情。
  朱之琏却是摆出了人证物证,就在年前年后这大半月,他已经将证据收集齐全。另外,还查出与毛仁兴有关系的其他几宗官司,其中有侵吞商铺田产的,有干系到针线娘跳水自尽的。
  谢天来不是傻子,自是看出朱之琏有心为之,又气又恼,拂袖而去。
  他使人往京城送信,却也晓得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京城有音讯下来,这边估计也结案了。倒是想要保全毛仁兴,怕是不容易。
  焦头烂额之下,他只能咬咬牙,进了总督衙门,求见曹颙。
  曹颙始终叫人留心此案,对于谢天来的来访并不意外。
  清苑城中,有权干涉知府办案的,只有自己这个总督兼巡抚。
  谢天来满脸恳切,终于说了说话:“督宪大人,毛仁兴判不得,他是庄亲王府的人,是庄亲王府的外管事,负责打理王府直隶产业,请督帅的大人看在王爷的情分上,加以援手……”
  第1125章 外管事(下)
  听了谢天来的话,曹颙的脸色变的凝重,望向谢天来的目光带了几分犀利。
  别说毛仁兴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还不好说;就算他真是庄王府家奴,也轮不到谢天来到总督府来撑腰子。
  谢天来商贾出身,惯会看人脸色,见曹颙面色不善,惊觉之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忙躬身道:“督宪大人,下官心急失言,还请督帅恕罪。毛仁兴手上,握着王府在清苑城里十八家产业。不仅如此,就是清苑城外,还有三处百顷以上的大庄,也归他管治。要是入狱问罪,难免要牵连出王府。到时候,就是王爷,也少不得要落个御下不严的过错!下官是王府门下,护主心切,才大着胆子来求大人。”
  曹颙听了,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督与十六爷相交十数载,又是姻亲,不能说知己无双,也堪称莫逆之交。真若是如你所说,毛仁兴是王府要人,本督出京,十六爷总要知会一声,事实并非如此。”
  据曹颙所知,毛仁兴是康熙康熙五十九年来的清苑,即便是出自身庄王府,也只能是老王爷的人。可据十六阿哥反应,显然是不知此处产业,否则即便不请曹颙看顾一二,也会让毛仁兴主动过来请安。
  毛仁兴既是敢打着庄王府的旗号,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打理的是太福晋的陪嫁或者私产。
  谢天来见曹颙如此反应,却是满脸惊愕:“怎么会这样?据下官所知,毛仁兴确实是王府的中人!去年端午节前后,下官进京去请送寿礼,还曾在王府碰到毛仁兴。王府管事待他甚是熟络,称他为管事,还带他去内宅请安。中秋与年礼,更是我们两家并作一块送过去。”
  他满脸疑惑,曹颙心中也一顿,只觉得有些不对劲。
  要是所记不差,去年端午节前后,庄王府太福晋已经搬到海淀王园避暑。毛仁兴若管理的是太福晋的私产,没理由去王府请安。
  况且,以十六阿哥的精明,接手王府两年时间,不可能连太福晋的底细都摸不到。
  “国法无情,若是毛仁兴无罪,无人能冤得了他;要是他有罪,正当绳之于法。此事你不用再插手,我会给十六阿哥去信,解释此事,不会让他迁怒到你头上。”见谢天来神情惴惴,曹颙说道。
  谢天来闻言,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满脸懊恼,涨红着脸道:“承蒙大人关照,下官感激不尽……只是下官鲁莽,过来前使下人快马往京城送信……现下,怕是追之不及……”
  曹颙听了,却是挑了挑眉,道:“容本督多问一句,不知谢大人投书给王府哪一位?”
  “给王府的二管家崔弘文。大人也当晓得,下官早年走的是老王爷的门路。每次去王府,见的都是老管家陈全;老王爷薨后,崔管家接了陈管家的差事,下官每次见王府请安,见的便是崔弘文……”说到这里,谢天来想起旧事,补充道:“对了,前年十六爷刚承嗣时,就是崔管家来信,叫下官照拂毛仁兴……”
  听到此处,曹颙不由皱眉。
  崔弘文是十六福晋的奶兄,十六阿哥没出宫前,他曾打理十六福晋陪嫁产业。因颇有才干,连十六阿哥也比较器重他。
  十六阿哥承继庄王府后,见太福晋对十六福晋多有刁难,怕妻子太多委屈,为了给她多增加助力,提拔崔弘文为王府二总管。
  曹颙脑袋里乱成一团,若是清苑这些产业,是太福晋的产业,他还能坐视不理,看个热闹;若是干系到十六福晋,到底要顾忌几分。
  他心里叹了口气,端起茶来,道:“既是已经送了,就不必追了。”
  谢天来乖觉,起身告辞。
  他心中不无庆幸,幸好直隶总督是同庄王爷交好的曹颙,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捧多大碗,使多大力气,能做的都做了,就算毛仁兴的案子闹大,也怪罪不到他头上。
  谢天来走后,曹颙凝神沉思许久,才得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推论。
  这些产业,并不是庄王府的产业,否则的话十六阿哥不可能不知道,“捐产”那会也不会隐匿下这么一大宗财产。
  这些产业,也不可能是十六福晋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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