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7章

  从去年冬开始,皇父就已经不能执笔,所有奏折都是有内阁学士张廷玉执笔。
  外人不知道,是因为张廷玉临摹御笔,到了惟妙惟肖的地步。
  十六阿哥无意得知此事,每次见到张廷玉就有些不自在。
  就算是奉命而为,张廷玉此举也存了隐患。若是他存了其他心思,那对于国家社稷,就是大害……
  昌平,曹家庄子。
  十七阿哥派到曹家的人,自不可能晓得详情,只知道十六阿哥在御前挨了板子,要从曹家取些酒精退热用。
  曹家下人,谁不晓得,十六阿哥向来同自家家主交好,少不得追问几句。
  那人支支吾吾的,也说明白,只说是皇上震怒,重罚十六阿哥,打了四十板子。
  事关重大,郑虎不敢隐瞒,这才快马报到昌平来。
  曹颙已经听了缘由,打发郑虎下去歇着。他自己踱步书房,心中也是惊诧不已。
  十六阿哥向来机敏,怎么就生生挨了板子?
  今年圣驾延迟回京,邸报上虽没有明说,但是早有流言出来,说是“龙体欠安”。
  不少人都蠢蠢欲动,静待良机,想要谋一份擎天保驾的大功劳。
  这个时候,十六阿哥被责罚,不会是卷到夺储风波里去了吧?
  想了想,曹颙终是不放心,使人唤了吴盛过来,让他跑趟海淀,看是否能打探一二……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书房。
  看着眼前白纸上棕黑色的鸦片,四阿哥坐在书案后,面陈如水。
  十三阿哥站在书案前,拾起一块,在眼前仔细瞅了瞅,道:“早听曹颙说有吸鸦片上瘾的,没想到这劳什子这般害人。可怜世人愚昧,不少权贵人家,还当这个是好东西,想着借此绵延福寿,滑天下之大稽!”
  听到曹颙的名字,四阿哥挑了挑眉,道:“不是说,十六弟早年曾吸过这个,后来费了不少时日,才戒了毒瘾么?怎么还有曹颙的事儿?”
  “四哥忘了,早年我同四哥提过。鸦片之害,曹颙多年前就讲了。他对市井熟悉些,不知怎么留意起这个。今年因忙着筹饷之事,我还没顾得上同四哥提这个。”十三阿哥说道:“原想着这个东西每年海关进来的有数,都在药铺里,还祸害不到百姓身上,没想到有人用这个算计咸安宫里的那位……”
  “真疯,还是假疯?”四阿哥像是问十三阿哥,又像是自言自语。
  “谁知道,那边围得紧,除了弘皙每月能隔门请安一次外,就只有皇阿玛派过去的人能看到……若是真疯了,倒也是他的福气……”说到最后,十三阿哥的声音带了几分阴冷。
  四阿哥抬起头,看了他半晌,方慢慢的道:“十三弟放心,我断不会让你白受了这么多年委屈,总要清算的那天……”
  第0880章 内情
  十六阿哥既挨了板子,不愿妻子担心,想着寻个由子在畅春园养些日子再回宫,不想事情却有变故。
  十月十三,十六福晋,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一个小格格。
  这距离产期还有月余,十六福晋的身子又不是结实的,十六阿哥如何能放心。
  好好的,怎么就动了胎气?
  十六阿哥侧卧在马车里,脸上满是冷峻。挨了板子,他就使赵丰吩咐下去,要瞒着十六福晋,就是怕她着急。
  如今,不出三日,就闹出早产的事儿,若说其中没有干系,十六阿哥自己个儿也不信。
  想着两个夭折的嫡子,又想到早产的女儿,十六阿哥心里难受万分。
  他在畅春园休养三日,今日才退烧,身子还有些虚。又因伤在臀部,无法坐着,只能侧卧在马车里。
  这会儿功夫,就已经觉得胳膊酸,头上渗出冷汗来。
  赵丰同车侍候,忙将扶枕递上,搀了十六阿哥的胳膊,给他换了个舒坦的姿势。
  “到底是谁将这些闲话传给了福晋?”十六阿哥牵扯之下,扯痛身上的伤口,咧着嘴角,恶狠狠的问道。
  十六福晋已经将近产期,身子沉了,在阿哥所待产,能见到的人有限。
  就算这些人听到十六阿哥挨打的事儿,也不当让十六福晋知道。除了孩子,谁都晓得孕妇受不得惊吓。
  不知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无意还好,有意的话,其心可诛。
  “回主子的话,奴才将钱六、小顺子两个都仔细问了,他们也说清楚。只晓得福晋主子是昨儿晚饭后不自在的,膳食也没进去几口,身子就不舒坦。开始还请太医过去安胎,没想到入夜就开始生了。又赶上宫门落锁,只能今儿才使人出城送信。”赵丰晓得主子正恼,小心的回道。
  十六阿哥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
  从畅春园到城里。都是青石板铺设的官道,平坦的紧,加上赵丰使人马车里铺了好几层皮毛褥子,又吩咐人稳当赶车,十六阿哥倒是没觉得颠簸。
  他侧卧在马车上,阖了眼,想起去年夭了的嫡子,又想起关在昌平庄子里的李氏,心中对妻子的愧疚越深。
  胡思乱想一路,马车终于进京,驶向皇城。
  阿哥所中,十六福晋缓缓的睁开眼睛。
  旁边侍候的宫女七月,见状忙上前去,道:“福晋醒了……”
  十六福晋初醒,按照旧日习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摸到肚子平平,她不由瞪大眼睛,脸上已经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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