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可曾与妯娌有过口角?”
  “亦是未曾听到过!”
  韩盈继续问:
  “那是在家好吃懒做,不事家务?”
  这是比上面两条更严重的指责,顿时,韩姓的人开始激愤。
  “韩家女子,从未有过这样的!羽今年可是织了整整两匹麻布!平日里还要拆缝整洗,什么时候偷过懒?”
  “就是,她日日随我曲河边麻,从未懈怠过!”
  其它姓氏的围观者也纷纷点头。
  其实,韩羽并不算多出挑,她就是个随大流的普通姑娘,没什么特别的名气,不过上限低没问题,她下限高啊,众人细数一遍她搬草屋前干的那些活,顿时感觉这姑娘十分勤劳,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当韩羽身上挑不出毛病,徐三做的事情就更令人愤怒了。
  看着众人渐渐将情绪转向了徐三,韩盈开口:
  “诸位!”
  她加大音量,指着徐三道:
  “我羽姐上孝婆母,下而有孕,友爱妯娌,平日里勤勉劳作,从未抱怨,这样好的新妇,徐大母还这样以镇髦神牌害她性命——”
  “这样的人,凭什么再做我羽姐的婆母?”
  韩盈放弃了讲科学,这种时候,还是魔法更能够打败魔法,直接咬死了徐三打算以镇髦神牌害韩羽性命。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三也抬起来头,低声为自己辩解。
  “我真没想害羽。”
  韩盈冷笑,直接厉声喝问:
  “镇髦神牌引晦、有髦在其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害人,孕妇坐草经不起丝毫差错,你若不是心生恶意,为什会把神牌放在草棚里?!”
  徐三的脸瞬间扭曲了,她没办法说出来真相,一急,直接说出句:
  “我是拿来给羽生火的!”
  这话就前后不搭后语了,早就过来听着徐三嚷嚷着请神牌保佑生产的众人都皱起来眉,脸色很是难看。
  全都是谎话!
  现在董仲舒还没和汉武帝见面呢,民间思想根本没有以直报怨那一套,虽然讲究孝道,但是民间的孝嘛,肯定不是上层所推崇的那样,甚至因为国家实行黄老之政过久,孝道没有多少,更多的反是利益关系,尤其是没有生养之恩的婆媳关系。
  所以,以韩姓为首的妇人,立刻开始斥责起来:
  “这样的婆母,还有什么在她曲家过下去的理由?”
  “月女说的是极,羽还是归家去吧!”
  因韩羽能生,有异姓的人家当即说道:
  “我家那小子已经十四,羽要是不嫌弃,出了月就能去我家!”
  看过婴儿,出来的韩羽舅母在听到徐三话之后,疾步走过来朝着徐三狠狠的唾了一口,她愤然对众人说道:
  “这人何止用镇髦神牌害人!她早就打着害死我女的主意了,草棚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破褥和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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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资料面临一个很脑壳痛的问题。
  查的少,写的不真实,查的多……古人惨的我都没办法写了。
  女主妈妈生育六次在汉代绝对是‘少生少育’的典范,汉代的女性普遍能妊娠十次以上。(事实上一直都是,到建国后计划生育女性才从不断的生生生中解放出来,这样看,上环在当时真不是坏处)
  话说回来,高生育下,带来的是女性高死亡率,女性平均年龄只20∽30之间。就算是有的女性体质好,能撑住这个怀孕次数,后期人也废了。
  更糟心的是,女性被迫高生育的同时,婴儿也在一批批的死。
  仅仅婴儿的死亡率就有1/3,我真的是……
  心累。
  第8章 臼米之罚
  如果之前大家对徐三的行为很是不解,无法想明白她为什么拿镇髦神牌放在草棚里,那现在,年长且经历事情较多的人,隐隐约约的猜出了怎么回事。
  有个年长的老妪问道:
  “妇人产子,容易沾染晦气,大概三个月前,我就没见韩羽了,听徐三说是搬草棚这边住……我入冬后不出门,没过来过,有谁看到过韩羽吗?”
  经常出门巡视是否又野兽下山的汉子、冬日出来担水的妇人、小子,都纷纷摇头:
  “没有。”
  “平日里谁都不上这里来。”
  “今年冬天就韩羽有孕,说起来,这个时间可真是不怎么好……”
  “曲家要留后么,谁知道曲丰上了战场回不回得来。”
  “慎言!”
  交谈中,大家逐渐回过味来。
  韩羽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曲丰的遗腹子,没有特殊原因,她为什么会苛待韩羽?
  一个年轻的妇人回顾整个事情的经过,忍不住自言自语:
  “就像让韩羽在这里等死似的……”
  她们的猜测已经逐渐接近真相,跪在地上的徐三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主观杀人,她佝偻着腰,头低垂着,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真没什么吃的了,韩羽已经流了血,这胎一开始就不像是能保住的样子,我就,就一时着了魔,没好好照顾……”
  直到现在,她还在美化着自己的行为,试图推脱掉自己的罪行。
  “你住口吧!”
  被郑桑拦住的韩虎扯开姑母,破口大骂:
  “这几个月,都是我在送粟米过来,你这老畜,一天只给我姐小半碗豆饭!活人都能被饿死,何况是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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