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你不许动她。”沈钰仍听到了小金氏,这才回过神来,语气冰冷了几分,“不然我也别想活着出都城。”
  “生死由命,谁能说了算。”阿姀慢慢抬手,隔开他的刀刃,摸了摸颈上的血,“你又猜猜看,她为什么将这个孩子来源,轻易说与我听呢?小叔,车到山前,你已无路可走了。”
  沈钰仍跌坐回方才的地方,手中的信纸渐渐被攥紧,“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阿姀笑了起来,“先按信上写的办。”
  事总要一步一步来,才算心里踏实。
  七月廿五,炼丹宫的仙师照常为身子不爽的皇帝沈琢卜算。
  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突然卜出了凶卦。卦象言,沈琢命到如今,冲羊犯火,是以常常夜不能寐,或魇中惊醒,泄元散气,不是长生之状。
  沈琢听了差点昏死过去,立刻询问了破解之法。
  仙师又言,有亲善者,自出于水,相兔,性安善,亲之信之,可解不吉。
  于是沈琢当即派人按照仙师说的去找,将所有他亲善之人的命格,全都看了一遍。
  可最终,这出水属兔的安善之人,却是他的亲弟,沈钰仍。
  沈钰仍获封奕王,金冠加身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阿姀在马车上给他的那封书信。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的命格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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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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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新封了一位亲王。
  随着谕旨昭告天下,整个大崇的人都开始议论此事。
  游北屯兵北境,议和也议了整整半个月。
  王子忽归忧心忡忡地坐在河畔,随手往河里丢着石头。
  锐罗来帐中送饭时见忽归不在,便猜想他还在为白天王帐的事生气。
  “王子,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啊?”锐罗故作轻松,挨着忽归坐下,“难道是想咱们罗娅公主了?”
  短短两年过去,自从忽归开始参与政事,几乎是顷刻间褪去了稚嫩和青涩。两个月军中生活,更为他平添了几分沉稳。
  两个月来,他们驻扎在大崇的边境上,除了趁天时地利人和能寻找机会做一番进攻之外,余下时候都不被允许出兵。
  更遑论这半月来一直在议和。
  忽归本就不同意议和的想法,但游北王一意孤行,认为同金峰做了交易,待到时机成熟,不止原州恪州,能吞并大崇半边国土。
  将汉人赶至平江以南,入了关再动兵戈,才是游北王真正的想法。
  可忽归觉得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
  在水草丰茂的夏季,粮草尚丰足,借着公主逃婚的由头,立刻发兵速战速胜,拿下原州是绰绰有余。
  但如今耽搁了这么久,眼看雨季即将过去,战马的粮草何以为继,更是最大的问题。若动辄转冷,发了疫病,届时就连最后一点盈余都不剩了。
  谈判,实在是下下之策。
  但他的父亲已经老了,老到识不清如今局势,也看不明白是人是鬼的地步了。他的自大和一意孤行,加之几个部落首领的盲目吹捧,将游北带至现今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一战尚有力气,可议和集结了原州与恪州两方,如今李崇玄和召侯衡沚便在百丈之外临时设立的大营中,带了数十个能言善辩的文臣来日日扯皮,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忽归不想表现出来,便随口扯了两句,“近日天气太热,人浮躁没胃口罢了。对了,说到罗娅,最近怎么不见她送信来?”
  锐罗思索了一阵,回复道,“您说的是,公主上次来信还是十五日前,最近确实没有来信。不过,公主性子活泼爱玩,找了戈云陪她一起,兴许是顾不上王子了。”语气里有几分调侃的意味,算是为忽归宽心。
  可忽归的心,却宽不起来。
  “自从上回回草原,我就告诉了这丫头,不要再过多和戈云接触。”他蹙着眉,浅色的眼睛凝着担忧,“王帐说什么,也算是他们娄讫的灭族仇敌。即便戈云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个哑巴,但和罗娅走得太近,我还是担心。”
  担心他的接近,是有所企图。
  “这样锐罗,你立刻派人回王帐去,悄悄盯着她。若有事第一时间来报,若没事……没事就想个办法把戈云调走。”说着犹嫌不够一般,又加了句,“一个未婚配的小丫头,整日与个男子同在一处,真是不像话。”
  锐罗终归大他几岁,而且去年已经成了亲,听着忽归这话,不由笑了起来,“王子也是个没娶王妃的小小子呢,做起兄长来却有模有样的。”
  “对了。”这么一打岔,忽归差点忘了正事,“你派去大崇的探子回来了吗,可带了什么消息没有?”
  锐罗闻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来递给忽归,“我正欲与王子说这事,这是探子传回的消息,特意用縠文写的。”
  字迹很潦草,且用词也很简洁,通篇只有两件事——大崇皇帝封其异母弟为奕王,金峰督办仙观不力,发生了坍塌,皇帝身边的仙师认为这是冲煞。
  忽归紧紧攥着皮卷,胸口大起大伏,“这弟弟是哪儿冒出来的,不是说大崇武安帝就两个儿子吗?”
  “我们从一开始接收的消息,也就是几十年前,就一直是错的。”锐罗也心里堵得慌,“这个奕王母亲是大崇宫里的奴婢,武安看不上,就没有认他。前段日子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得了皇帝的宠信。这次封王,也是那仙师说他命格好,能助皇帝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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