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林小草本来就担忧他这一家子要出什么损事,没想到想出这么个阴损法来,急了正想冲出去解释,麦子赶忙拉住了林小草。
  “你说那是你家的,你有什么证据?”
  林氏瞅着麦子问到这儿,心里也有成算,“我家的袋子上面都勒一根两结的绳子,这袋子上面也有,你们大家伙瞅是不是?”
  小草一把抓过这个袋子,看到这系带的绳果真有两个结,一下就慌了,肯定是她娘进了屋偷偷缠的,怒气一下子就冲上头来,气的双唇打着抖:
  “这是麦子的食,娘,你不能因为家里没粮了,就抢麦子的食!”
  林小草看着林虎和林氏心里全是愤恨,连麦丫的粮都抢,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也难怪梦里把她扔进了流民堆里,他们明明知道她会遭遇什么!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梦里死去的场景来来回回在她脑子里重现……林小草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的砸了过去,正好弹到林虎脚上。
  小草这一举动瞬间激起了林虎的残暴狠辣的心,连林氏是都惊住了。
  林虎狠狠的瞪着这个哭闹着的小黑猴子,恨不得当场把她溺死在河里,要不是那隔壁村许家沟里的彩礼高,早就把他卖给人牙子给柱儿栓子娶媳妇!
  “林婶子,这里面的都是我刚从地里摘的菽豆儿,子小的可怜,你们欺负我一个没爹娘的!……真不害臊!”
  麦子转身就扑上林婶子,狠狠的下了黑手,把这林婶子身上的肉扭了两转,疼的她脸上直抽抽!直直惨叫!
  众人看向那袋子里面的菽豆儿,确实很小,也就麦丫头这个饿懵了的会拔了这苗,像他们农家人辛辛苦苦的种,谁舍得拔这个苗。
  闹闹哄哄中,村民们想起了麦子爹娘,也是觉得可怜的紧!
  被人欺负上了门,娃救命的口粮也要骗,这林小草的爹娘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瞧这俩小丫头,唉!
  里正瞧这阵势,也无可奈何,毕竟里面的菽豆子确实小的可怜,如今这世道,谁会把地里没长好的菽苗拔出来?
  见此,里正也只是摸摸胡子:“都是误会,都是一村的人,林家的把粮还给麦子!都散了吧!”
  里正两家都各敲一棒,和和气气的往村里走去,不管这闲事了。
  夜深了,那场争斗无声无息的过去了,林小草住在麦子家,借着月光编着干草席子,灵巧的手上下翻飞。
  “麦丫,你把野菜藏哪去了?还是你聪明,知道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
  麦子从屋子后面取出林小草的野菜和草药,打哈哈道: “佛曰不可说!。”
  第7章 小草
  林小草拍了拍麦子的头,无可奈何的看着麦子。
  “麦丫,我爹娘那我不回去了,回去了他们也会把我打个半死,我想逃,麦丫你跟我一起逃吧!”林小草编着草席,平淡的说出了这番话。
  麦子眼睛一亮,她本来就不打算和大井村的人一起走,如果小草跟她走,既能帮她提防这外来的流民,也能防止小草被她家那几个畜生欺辱。
  沉思了一下,现在这山上找不出半点野菜,逃的越早,离□□越远,关键是凭她们两个能跑多远,路上这么多流民,而且她现在有的豆饼她一个人吃都不够,得想办法再去弄点吃的再走。
  麦子跟林小草说了自己的想法,林小草将编好的干草席放在麦子的木板床上:“我有办法,明天晚上我们连夜走,到时候山口子集合。”
  麦子将被褥铺在床上,和小草头靠头挨着肩膀躺着,屋顶已经被恶风掀起了窟洞。
  可以看到,在暗黑的夜幕下天空上的星星一闪一烁,夏季的风吹过来依旧是闷热躁动的,正如这两个少年的心,快要跳出这贫苦吃人的山坳。
  麦子心中已经有了快速一番谋算,这个计划绝对是万无一失。
  清晨,伴随着鸡鸣,小草起身烫水煮着野菜,下了一小把豆子。就看到麦子怪模怪样的在做着一些大手大脚的动作:
  “麦丫,你在跳大神呢!”
  麦子就知道小草会损她,正好把小草抓过来,教她怎么这个加强版体能操:
  侧点冲拳,交叉开合,提肘开合,推掌踢腿,双肘扣膝,吸腿冲拳,开合上举……
  小草知道这个怪模怪样的动作能够强身健体之后,也规规矩矩的跟着麦丫做了,逃荒的路上,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想麦丫这么小路上还得照顾她。
  等到中午,麦子就照常走着去打水,一如既往的遇上了张氏她们在井口闲聊。见麦子来了,招呼不打就一人提着两个大水桶,悠悠的往村里屋走去。
  麦子跟着打完水也走了,走到之前起心思用井水浇地的陈老汉家门口,歇了歇脚。
  瞧着陈大伯娘坐大屋门口纳着鞋布垫,大伯娘的小女儿,陈宝丫用她细嫩的手绣着手帕上的花,麦子看着自己黝黑起皮的手,幽幽的叹了口气,怕是这辈子都绣不了这花。
  陈宝丫看着麦子直直的瞧着她,不满的撇了撇嘴,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往屋里走去,拿着一副更精美的绣品出来了,她娘可是说了这帕子能足足卖50文。
  麦子瞧着陈宝丫得意的劲,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抬眼就看着了这小丫头的骄傲的头颅。
  “麦丫,大中午去打水啊!别栽井里头咯,你家里也没个谁能帮着你,井口老深了!”
  陈伯娘瞧着麦丫坐在大门口,张着两双硕大的眼睛,羡慕的看着自家的小女儿,不由得说了这番话。
  平时那惯爱挖损别人的嘴巴,也蹦出了几句关心小丫头的好话。
  陈宝丫碰了碰她亲娘的手,不乐意她娘关心这个村落里的破落户。
  “大伯娘!没事!我这一阵子中午去村口打水呢,张婶婶小婶婶她们几个都在那里打水!我怕水不够用,所以平时就多打了点!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我也是害怕后面水不多了!”
  麦子笑呵呵的道,漆黑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陈大伯娘瞧着麦子额头上冒着细汗,寻思着麦丫头说的话,心里也带了几分焦急,这老天爷不下雨,就算他陈家十几亩薄田,遭殃的更多。
  也没心思招呼麦子,赶忙把她家五个正在酣酣大睡的儿子叫出来去村口打水,多存点水,活了大半岁了,这次大旱也是罕见,春季夏季连着就下了一次小雨!唉!
  陈宝丫瞧着她几个哥哥刚睡得好,顶着大太阳就被娘喊去打水,心里不忿,都怪这麦子在这嘀嘀咕咕的。
  直接跑去门口把大门砰的一下关上,陈大伯娘瞧见也没说话,心里更是焦急着这老天爷再下点雨也好!
  这片蒸笼似的大地,烤的地上的草树已经奄奄无息,更别说田地上的粮食,已经开始干枯了,整个村子能睡着的可能也就陈家这五兄弟。
  第8章 井水
  陈大伯娘带着五个儿子,匆匆赶去村口,这井口周围全是泥坑。
  陈家大儿子陈青山把桶扔进井里,刚拉起来发现这水连桶的一半都没装满,又放深了一点,打起来看到这水黄澄澄的,心里一阵疑惑。
  陈大伯娘一瞧,想着刚刚麦丫头的桶里也是黄澄澄的,那就只有张家那几个婆娘干的好事。
  每天黄昏他们去打水,这水都是清又深的,现在中午来打就成这样,这张家打这么多水干什么?想到她家陈老汉天天嘀咕的这地。
  心猛的一沉,叫这几个儿子把水打好了,放到地窖去。
  就急冲冲的跑到张家的地里,偷偷摸摸的摸了一把,果然还有湿气!
  连忙跑到屋里,把骂骂咧咧的陈老汉,从被窝里扯出来,说了这张家干的大事,这对夫妻齐齐的跑到他大哥家,让给村子里主持公道。
  看着里正家的几个大水缸,也是满满噔噔,扯了扯嘴角:“大哥,俺俩这发现这可不得了,必须让张家扒一层皮下来!”
  里正摸了摸他续着的几根美须,这可是秀才老爷们续的,乡长就有一把须子,养的油光水滑!
  眼睛闪过几丝精光,又是愁又是喜,从屋子里拿出村里大事才敲的钉锣……
  ……
  这边麦子提着木桶,快步走回家,这顶着大太阳,手里提着这十来斤的水,累的她气喘吁吁。
  这身体要比以前要好很多了,恢复的和正常十岁大孩子差不离了。
  等到了家,小草急匆匆的把水递给了麦子,连忙问着:“成了吗!”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小草肯定和麦子一起去打水的,麦子也不用累的这么喘了。
  麦子灌了一大口温水,点点头:“我刚瞧着陈大伯娘,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应该待会儿就去找里正。”
  “里正肯定得开村会,全村人应该都会去,到时候我们俩混着人群偷摸溜出去,晚上山口子集合。万事小心!”麦子抓着小草的手,谁都没有问对方要做什么。
  这个大会在张家的地里开着,所有人都义正言愤都讨伐着张氏几个婆娘,李家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这几个女人身上,即使这样,也遭受到了村民们的唾骂。
  尤其以陈老汉为重,他是最可惜他家地里的粮,都没有用井水挑来灌地。
  张氏眼尖,求见了陈大婶子的脚尖还是湿的,眼轱辘一转,嚷嚷道:
  “陈家肯定也挑了水,那陈老汉天天吵着挑水种地!”
  “那时我们张家才挑了几桶浇这一块地而已,怎么可能井水这么浅?”
  张氏又哭又闹,跳脚骂着陈家人,说这里正帮扶自家弟弟,脑袋糊涂了!
  陈老汉正是里正的亲弟弟,这两家平时也颇有嫌隙,但总归他们是一家人,关键时候还是扭在一起的。
  见村民们的眼光怀疑的看着自家,陈大伯娘心中早就有了底气,一大群人又跟着张氏呼啦啦冲向陈家的地,其中就有林虎一大家子。
  林小草这时已经和麦子兵分两路,她偷偷摸摸回到了家,陈里正开会开的急,林家屋子里的东西都很凌乱,几个屋门都虚掩着。
  进了厨房,放着粮食的柜子一如既往的锁着,林小草冲进林虎的卧室,把他床底板里面藏着的银钱匣子拿了出来。
  林小草知道这放钱的地方,还是她小时候扫地,不小心磕到了床板发现的,那个时候家里的家务都是她做的,家里放钱的地方也被她知道的七七八八。
  最了解这个家的莫不属于她林小草了。打开这个银钱匣子,里面放着十枚碎银子,一根银簪子,七八吊铜钱。
  第9章 母鸡
  小草迅速的把那根银簪子抽出,拿了几吊铜钱,三枚碎银子塞进怀里。
  她想了又想,又从中拿出了一枚碎银子并着银簪子塞到了她娘不常穿的衣服夹衫里。
  走到院外,盯着这只她从小照料到大的母鸡,利索的爬进去,把这只母鸡抓了出来。
  突然发现这鸡窝屁股下还有一个鸡蛋没捡,林小草拾起鸡蛋,发现还是温热的,可能刚下了不久,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就揣进了口袋。
  这只鸡很熟悉她的气味,以为给他喂食,欢快欢快的扑扇扑扇了翅膀,就被抓住了。
  还没来得及打鸣儿,就被林小草一块石头拍的晕死,毫不留情的冲出了林家。
  麦子这边已经偷偷摸摸的摸到了里正的家里,屋里外的门锁都锁住了,她从空间取出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踩着上面轻轻的从院墙翻了进去。
  下来的时候摔了一个屁股墩,好在高度不是很高。
  上辈子没干过锁匠,这辈子开不了锁。
  麦子苦大仇深的盯着这把铜锁,按她目前的进度来看,她就是砸一天也砸不开这锁。
  于是麦子思索了一会,上前用手碰着门,意念一动,这块结实的门连着锁一起送到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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