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时间」听后微微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杜羽的问题，反而问道：
  “杜羽，你觉得「时间」是什么？”
  “「时间」？”杜羽感觉这个问题有点哲学的范畴了，于是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觉得时间就是一条奔流向前的大河。”
  “这世上很多人都认为时间是一条河，它向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流动着。”「时间」意味深长的看着杜羽说道，“可是这样的想法太片面了，如果「时间」是「河」的话，你又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呢？河里的哪一滴水，可以逆流呢？”
  杜羽听后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说时间是什么？”
  “悟透了「时间」的人，会认为「时间」是「线」，它并非是流动的，而是一开始就存在于此，你可以站在线的外面，查看这条线的任何一节内容。”
  杜羽皱着眉头，陷入了沉默。
  「时间」又说道：“可「时间」真的是线吗？在我的心中，时间是「网」，它由无数条这样的「线」组成，并且始终相互交织，互相联系。”
  杜羽仿佛明白了什么，不禁开口问道：“就算时间是河、是线、是网、亦或是其任，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时间」苦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我……？你以为我是「时间」，但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人类所说的「时间」，统统都是谬论。你知道人类是怎么记录「时间」的吗？”
  杜羽想了想，说道：“你说，我听着。”
  「时间」点点头：“所谓「一秒」，乃是秒针移动一格的距离。所谓「一天」，乃是「地球自转」一圈的距离。所谓「一年」，乃是「地球公转」一圈的距离。所以你发现了吗……？人类想要记录下时间，用的却都是距离单位。”
  “那你想表达什么呢？”杜羽皱着眉头，心中已经在盘算起来了。
  “很简单。”「时间」说，“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人们也根本捕捉不到「时间」，而我之所以存在，也是因为人类的执念而已。”
  杜羽好像明白了「时间」的意思：“你是说……你是由于某一个执念而产生的东西？”
  “怎么能这么说呢？”「时间」微微笑了一下，“你很不礼貌，难道你……没有执念吗？”
  “我……？”杜羽眨了眨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时间」一挥手，远处飘过来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杜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居然是何所以的尸体。
  “我替你杀了这个人，能解了你的意难平吗？”「时间」笑着问。
  不知为何，杜羽总感觉「时间」的样子正在悄悄的变化……他好像变年轻了一些。
  看着何所以的尸体，杜羽也有些惆怅。
  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
  该失去的都失去了，该消失的也都消失了。
  杜羽在这时空裂隙之中不断奔波，为的就是杀死何所以。
  可如今他真的死了，结果也没有任何改变。
  “如若猜的不错……”「时间」摇了摇头，“就算你看到了何所以的尸体，却依然不会放下执念，那你的执念在哪里？”
  他又挥了挥手，璀璨的星河中飞来一小块时空碎片。
  「时间」将碎片拿在手中轻轻一挥，二人周遭的场景就变化了。
  他们回到了「大战」的战场。
  这里已经是何所以爆炸之后的景象，此刻仅有寥寥数十名仙家站在地上，只不过他们都被暂停了时间，一动未动。
  而那天空之上，数以亿计的线定在那里，其中更是夹杂了无数化成精怪的线灵。
  「时间」微笑着说道：“只要画面动起来，全天下的人便都活不了了。”
  “你……！”杜羽咬着牙，看着这一幕，这几天来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都显现出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时间」开口说道，“你想救他们吗？”
  “救？”杜羽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如若我猜得不错，这个问题是毁灭性的。”
  “哦？”「时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你快说说，为什么这个问题是毁灭性的？”
  杜羽冷笑一声，随即说道：“若我说想要救他们，我就会变成你……对不对？”
  “哈、哈哈哈哈……”「时间」瞬间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极有意思的东西，“哎哟……杜羽，你真的是太搞笑了。”
  “搞笑？！”杜羽恶狠狠的看着「时间」，“我哪里搞笑？你和幽姒没有什么不同，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寻找一个「时间」，然后把你替换出来，我说的可对？”
  「时间」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幽姒永远也不会成功的。”
  “什么？”杜羽一愣，“幽姒不可能成功，你就有可能成功吗？”
  “是了。”「时间」忽然严肃起来，对杜羽说道，“这世上只有找到「心甘情愿」成为时间，我才可以离开。”
  “心甘情愿……”杜羽默默念叨了一下这几个字，感觉非常的奇怪，“难怪幽姒不会成功……那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时间？！我凭什么，我又为什么？”
  时间指着远方那些暂停的人，缓缓的说道：“因为只有成为了「时间」，你才可以拯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