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过他不会笨到开口问晏寒声跟来有什么意图,所以郁琼枝当做没有晏寒声这个人,转身坐到床边,拉出床边的操作面板,挑选了一款小型自助医疗器。
  郁琼枝在面板上点击“确定”,床底下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一块长方形的台面缓缓伸出,机器自动测算了距离后,慢慢靠近他身边,最后恰好停在郁琼枝胸下几寸。
  又是“咯”一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像炸雷一般响,郁琼枝头顶上的小兔耳机警地竖起,晏寒声单手拉过隔档帘,光线被阻隔在外面,突然隔出了一个较昏暗的封闭环境。
  在这个小隔间里,只有郁琼枝和晏寒声两个人。
  治疗舱发出银色的荧光,郁琼枝的脸着了冷色的光,漆黑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晏寒声。
  鞋子从容不迫地碾在地上,就像碾在郁琼枝的心上,随着距离的缩短,郁琼枝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尾椎上的短尾巴软趴趴地垂在被单上。
  晏寒声站在郁琼枝身侧几厘米远的地方,郁琼枝似乎能感受来自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体温,他只能小心地缩着肩膀,把身侧的手臂贴在自己身上紧紧的,唯恐碰到晏寒声一丝一毫。
  但是他的退避明显没有取悦到晏寒声,晏寒声沉着脸俯下身,轻柔地捏起他的小臂。
  受限于生理,郁琼枝的手臂上没有多少健硕的肌肉,流畅的躯体线条在他手心里软若无骨地流淌,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捏碎这脆弱不堪折的骨。
  白皙的小臂上,玻璃割出的伤痕边缘被水泡得有点发白,潮湿的水汽包裹着淡淡的血腥味,晏寒声端详着那小小的可爱的伤口,呼吸由轻变重,渐渐变得凌乱。
  真的好可爱好可爱,这样美好的伤口为什么会出现在郁琼枝的小臂上,他已经能想象到兔子柔软的皮毛骨肉塞满口腔的感觉,颤栗!可怜的无法逃脱死亡结局的颤栗!
  医疗舱的冷光也照到了晏寒声的脸上,浸泡在荧光下的深邃五官阴冷生寒,蛇类幽深狭窄的竖瞳是一道危险的信号,紧盯住弱小的无力挣扎的猎物,冰冷的鳞片等待着柔软腹腔的热血来温暖。
  郁琼枝畏惧地后靠,身体完全陷在了他的怀抱里,如他所愿地微微发起颤,眼睛惊颤地睁圆,头上的小兔耳也惧怕地低垂了下来,缩成软软的一团,苍白的小脸怯弱得叫人怜惜。
  指腹粗暴地用力摁压伤口,血珠再次从伤口中冒出,美妙又漂亮。
  郁琼枝吃痛,轻微地挣了一下,尔后就再没挣扎,只是紧紧拧起眉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忍受疼痛。
  可惜郁琼枝无处可躲,只能躲在他的怀里,给予他疼痛的人怀里。
  “睁开眼睛。”晏寒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冰冷的命令,毫无感情的声调,让人光听声音根本想不到他居然在做这种事。郁琼枝薄薄的眼皮惊惧地抽动,还是睁开了眼睛。
  郁琼枝温暖的皮肉混着温热的铁锈味,完全被掌控无法抵抗的姿态,叫晏寒声越发用力地揉捏郁琼枝的小臂,幻想骨头折断在皮肉下的声音,伤口已经被折磨得糜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沉凝的神情变得轻松,“你很愚蠢,我忍受不了。”
  “我一直都教你,”晏寒声眼神微微下睨,以一种极具压迫性的态度严苛地审视着郁琼枝,“面对侮辱你的人,你要让他惧怕你,足够的恐惧,他就不会再敢招惹你。”
  “你不应该收下那些钱,应该折断他的手臂,骨头刺破血肉的那一刻,他就会明白,他那双手绝不能随意地触碰你。”
  郁琼枝镇定地注视着晏寒声,确定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尾椎上的尾巴不自觉弹起又软绵绵地趴下,兔耳贴着发丝,晏寒声只要稍微低一低头,柔软的小兔耳就会贴到他的下巴上,他就能隔着柔软的皮毛感受到薄薄兔耳内壁上纤细血管的颤抖。
  郁琼枝收回视线,低下头,嗓音颤抖温和地回答:“我会被学院开除,然后被遣返底层星球,所以我不能这么做。”
  晏寒声松开了他的手臂,像是玩厌了一个无趣的玩具,即使这个玩具曾在某一瞬间调动了他的兴趣,在失去价值的那一刻,也会被他毫不犹豫地随手丢弃。
  郁琼枝小心地缩回手,小臂上残留着晏寒声勒下的红痕,他生怕晏寒声又要发什么疯,连忙把自己受伤的小臂放到台面上,金属台面两侧立马升起小型的治疗舱把他的小臂包裹住了。
  不过片刻,治疗舱急促地不断重复发出“治疗完毕”的声音,治疗舱从两侧收起,露出底下被治疗好的小臂,上面的伤口已经荡然无存,光洁的皮肤上连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郁琼枝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臂,又抬起另一只小臂放在台面上,治疗舱“嗡”一声开始重复刚刚的工作。
  但郁琼枝无法安适坦然地接受治疗,他眼角的余光不断往晏寒声站的方向移,但又不敢完全和他对视。
  晏寒声已经纹丝不漏地把自己的情绪都封锁了起来,又恢复成往常的样子,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郁琼枝的幻觉,郁琼枝无法洞悉他的神情变化,也就无法了解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对一只小兔子来说,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作为食物链底端,兔子从出生开始,生命的旅程就充满了各种天敌的威胁,兔子需要勘察清楚周围环境,才能获取到微薄稀缺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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