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成吧!”苏容点头。
  虽然她并不觉得他跟着她,会碍眼到哪里,她与夜归雪,又不会少儿不宜。
  因她起的比平日早,用膳也比平日早半个时辰,所以,当夜归雪的马车来到沈府门口,门童前来通传时,她已收拾打扮好,半丝没耽搁,直接提着裙摆,出了院子。
  一路来到府门口,便看到夜归雪的马车停在那里,车帘挑着,露出夜归雪侧身而坐的身子,手里捧了一卷书,苏容发现,他真是跟她大哥一样,只要有空闲,书不离手。
  她来到车前,笑着打招呼,“归雪!”
  夜归雪看她笑意盈盈,也露出笑容,如红梅盛开,“上车吧!”
  苏容歪了一下头,一手拽住车辕,一手提着裙摆,而夜归雪伸手帮她挡了一下头部,不让她脑袋撞到车顶。
  苏容上了车后,坐下来,问:“小秋莹呢?怎么没来?”
  夜归雪微笑,“她说不来,要自己在府中玩,怕自己烦你照顾她。”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苏容一下子就听懂了,“哈”地一笑,“人小鬼大!”
  夜归雪应和,“是啊,从记事起,她就激灵的很,比寻常孩子要聪明。”,他说着,收了笑,轻叹,“大约是长嫂去的早,她自幼失去母亲,便比寻常的小孩子要懂事一些。”
  苏容也收了笑,她也少时失去亲娘,但好在有个大夫人,倒是体会不到夜秋莹逼着自己懂事的早熟心理。她混账惯了,隔三差五便会气大夫人一顿,几乎天天被大夫人骂不懂事儿,没几个姐姐省心云云,她也依旧如故,才不改。
  夜归雪说到夜秋莹,也想起了苏容自小失去母亲,轻声问:“小七,你自小……”
  苏容“嗐”了一声,“我自小才不要自己懂事儿,人人都得给我让道,谁惹了我,我就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跑出去跟人打架,打架回来受了伤,看伤要抹药,养伤要吃蜜枣,我就跑到那个惹我的人跟前,赖着让他陪我这些银子,还要给我买好吃的,谁让因为他,我才心情不好出去找人打架的呢。父亲惹了我,我打完架后就要他的私房钱,一次最少一百两。母亲惹了我,我就打架最狠,让自己伤胳膊伤腿的,请回春堂最好的大夫,让她花银子,肉疼死。大哥惹了我,呃,他惹我,我好像没辙,多数都是因为我太混账不像话,他训斥我,我只能听着,毕竟他真的疼我,每个月自掏腰包给我五十两银子做私房钱,不止如此,我还偷拿了他的诗稿出去卖银子,得了银子,也不给他。姨娘姐姐们惹了我,就好说了,弄点儿小伤,一次一两银子,别小看一两银子,她们的月例银子本就不多,一两银子也能要她们心疼好几日……”
  夜归雪听她说的有意思,惊讶地睁大眼睛,“竟是这般,那你可真是厉害了。”
  苏容好笑,看着他,“是厉害吗?不该说我是个混不吝吗?母亲就常骂我混账东西,我口中的母亲,就是大夫人,她刀子嘴豆腐心,对我嘴上骂着面上嫌弃着,但却对我从来有求必应,我跟人打架,她当面骂我,背后却帮我出气。”
  夜归雪听着新鲜,肯定道:“就是厉害。”
  他又道:“王上自五年前知道你的存在后,便暗中潜了人进了江宁郡,每个月都会给王上传回你的消息,王上也给我看了那些消息,但没你说的这般。只说七小姐不受主母欺负,就是颇爱跟人打架些,不是个文静性子,但人聪明,会很多东西,江宁太守府的大夫人每次出府,都逢人必夸自家的七女儿,夸她孝顺,模样好,是太守府最最出挑的姑娘等等。”
  苏容听的直笑,“这是她费尽苦心刻意给我做名声呢,每回都费好大的力气想着法子夸我,不少人都念着她太守府夫人的身份给她面子,也跟着夸我,但实则,只有跟我打过架的人家知道我什么德行,但苦水也都自行吞了,轻易不说出去,就像都尉府的陈州一样,小时候长的挺壮实的,比我大些,禁不住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打,每次都把他欺负哭,他娘虽气的不行,但也怕传出去丢人。所以,就在几个月前,长大之后的我们又大打了一架,我磕破了额头,他被我揍成了猪头,我用了一瓶凝脂玉缎膏,他用了三瓶,但哪怕京城有陈家的本家,至今我跟他打架的消息,也没透出半句口风,没传遍京城。”
  夜归雪轻笑,“这些在传回的信里,的确没有提到,每回信里所得的消息不多,尤其是不能被你和保护在你身边的暗卫发现,是以不能太靠近你。”
  苏容点头,“总之呢,小秋莹嘛,你若是不希望他太懂事儿,以后我多教教她好了。”
  夜归雪含笑,目光温柔,“好,那你多教教她。”
  第350章 出城(二更)
  马车离开沈府,向城外走去,很快就出了城。
  苏容跟夜归雪说了一些从小到大的趣事儿,然后又问他,“你呢?”
  夜归雪回答她,“十三岁之前,每日被父亲拘着读书、习武,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趣事儿,偶尔闲暇之余,去庄子上住几日,亲手采摘些瓜果,或者跟大哥偶尔骑马狩猎。十三岁之后,王上找上父亲,两人商议后,又将我喊到面前,问我是否愿意尚主。”
  他看苏容一眼,微笑,“那时候很是有些懵的,王上膝下无子女,我如何尚主?直到王上说,他有一女,如今在大梁江宁郡养着,大约是怕我不答应,又说师从谢远,定不会辱没我,然后把他派人调查了几个月传回的书信拿给我看,我从字里行间读出了与我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一个有趣小姑娘,斟酌之下,便同意了。自此后,王上亲自为我请了不出世的大儒做我老师,父亲对我的督促和教导更为严厉了些。两年前,我出师入朝,一晃五年,便这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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