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祝怀霜正乖巧地由着孟医生检查,听到江屿阔的话,不由得怔楞。
  不怕吗?
  那经年累月的噩梦与痛苦,在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的地狱中,对江屿阔单纯又炽热的喜欢,是唯一支撑祝怀霜的每天睁眼的希望。
  可那抹希望,最终也在一则短信中被完全抹杀。
  怎么可能不怕呢?
  他累了,也学乖了,不该奢求的,这辈子他不会再触碰了。
  孟医生带着手套的手摁在祝怀霜的侧腰,祝怀霜闷哼一声,秀气的眉皱起,看上去很痛苦。
  孟医生垂着漂亮的眼,斜睨着一旁失魂落魄的江屿阔,“很难让这孩子不怕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鲁莽给他的肋骨造成了二次伤害?”
  江屿阔愣住了。
  祝怀霜保持同一个动作,蜷缩在那里,眼角湿润,看都不看他。
  “我、我妈妈和哥哥都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回祝家了,你回去怎么跟他们说都好,不要来了。再来,我会报警。”
  江屿阔听着少年说出绝情的话,恍然,他还在认为自己是为了祝家来闹事,他不相信自己。
  江屿阔想要解释,但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霜霜,不是这样的。”江屿阔声音发紧,拳头松开又攥紧,反反复复。
  祝怀霜听到后,反而抬起眼,少有地认真看着江屿阔,“哪样都无所谓了,我也不在乎,只要你们离我远远的。”
  少年的眉眼纯净美丽,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意思。
  祝晓茗仰仗的就是祝忠强和江屿阔对他的偏爱,被偏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永远手握胜算。
  他再解释,再讲理,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祝怀霜觉得很无力,很无趣。
  他叹了一口气,“你走吧,要是报警,江家面上也不好看。”
  *
  祝家这件事震惊了江家父母,江父摆弄着手机,两个拇指飞快,啪啪啪的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江雨眠紧张地啃着手指甲。江母来来回回的去厨房接水,只说是心里堵得慌。
  “霜霜那小孩儿多乖啊,祝忠强怎么下得去手?也不知道屿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今晚这通折腾,一家子都睡不着了。
  祝怀霜是江屿阔心心念念的宝贝,江家人早就知道了,这会儿糟了这么一难,江家人都睡不着了。
  后来等到下半夜,江屿阔回来了,原封不动的还带回了几个保镖。
  江家人:“?”
  江屿阔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咚得一声倒下去了。
  江父江母和妹妹都吓坏了,江屿阔从小就稳重,从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哥!二嫂怎么样了?”江雨眠蹦起来,急坏了。
  江屿阔捂住双眼的手一直在抖,无法正常舒展,“肋骨受伤,耳膜穿孔,身上都是青紫,脸全肿了……”
  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脸,眼神痛苦。
  江雨眠和江母捂住了嘴,眼中湿润。
  后半夜了,别墅中寂静无声,只有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蝉鸣,忽远忽近。
  一声哽咽,在寂静中更加凸显。
  江屿阔哭了。
  4 新室友
  ◎江、江屿阔?◎
  祝怀霜侧了下身子,被孟舒忧扶了一下。
  “不要乱动哦小朋友。”
  祝怀霜有些担心自己的肋骨,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颤,“孟医生,我的肋骨没事吧?”
  孟舒忧笑了一声,“没事,我骗他的,没什么大问题。”
  一旁的夏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舒忧哥!”
  孟舒忧检查完祝怀霜,又转头去看夏槿的手腕儿,看了看没事才放心了。
  他呼噜呼噜夏槿的卷毛,“你啊,打不过就不要莽,幸亏没事,要是手腕儿真受伤了怎么办?”
  夏槿唉了一声,从孟舒忧手下出溜到床边,“我刚刚看到霜霜被那混蛋死命的勒,我都吓死了,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他揉着手腕儿,噘嘴抱怨,“凭什么那种混蛋身体这么好?气死!”
  祝怀霜点头表示同意,他被江屿阔抱住的时候,根本无法挣脱,真的很可怕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不会再来了。”他摸摸夏槿的手,小声说道。
  “哦对了,刚刚的事就不要告诉我妈妈了,好吗?”
  祝家那边的事情,祝怀霜觉得没必要让妈妈听了添堵。既然他决定重新开始,那以前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啦。
  第二天一早,祝怀霜的大哥二哥都来了。
  母子四人外加一个夏槿激烈地讨论着报警的事。
  二哥祝与淮和夏槿达成共识,吵着要报警。
  大哥祝景般年近三十,要更稳重些,“霜霜的伤情鉴定没有达到轻伤程度,报警的话,祝忠强也不会被处理。”
  夏槿和二哥抱头痛骂。
  栾女士在一旁大马金刀地撑腿坐着,用手机噼里啪啦的发信息,“哼,老娘不搞死这个王八蛋老娘就不姓栾!”
  于是,几人又开始凑到一起商量怎么通过非法律手段合法又有效的搞死祝忠强。
  祝怀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妈妈和哥哥们还有小伙伴是法外狂徒哇!
  少年抿着嘴笑,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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