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

  路尧生日那天,许可可一个人偷偷跑去了郊外的花卉市场。
  经过一下午的精挑细选,她才心满意足地捧着几株刚开出白苞的茉莉花幼苗离开。
  夕阳渐渐西斜,许可可抬头看了看天空,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回家正好,她还可以亲手把礼物送给路尧。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用牛皮纸包装好的花苗,沿着熟悉的小路匆匆赶回家。
  当她走到一处拐角路口时,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嬉笑声,还夹杂着熟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就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好像是班上比较活跃的那几位女同学。虽然对她们的印象不太深,但她认出了班长李晓君。
  见到许可可停下脚步,她们也慢悠悠走了过来。
  “许可可,好巧啊。”站在最前面的李晓君扫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怀里揣着的纸袋上,好奇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呀?”
  许可可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嗯…茉莉花苗。”
  “哦……”李晓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勾起了嘴角,继续追问道:“送给谁的呀?”
  许可可对上几人的视线,正想回答。还没等她开口,李晓君已经抢过了话题:“该不会是送给路尧的吧?”
  许可可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看到她的反应,几个女孩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抿嘴一笑,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地说:“真羡慕你跟路尧关系这么好,我们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另一个人立马迎合道:“可不是嘛,不是谁都可以让路尧当哥哥的。”
  许可可听不懂她们的对话,感觉她们的话题好像一直在路尧身上。她扯了扯嘴角:“那个,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
  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李晓君立即叫住了她:“等等,许可可!”
  许可可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李晓君眼珠子转了转,笑吟吟地开口问道:“我们约了一家手工咖啡店,要不要一起去喝咖啡?”
  “我可能……”
  许可可还没来得及拒绝,李晓君看出了她的迟疑,索性拽着她的衣袖往前走:“别墨迹了,赶紧走吧。”
  一路上几人的态度异常强势,许可可不太好意思拒绝,只能半推半就被她们带到了那家咖啡馆。
  咖啡店内灯光昏暗,气氛暧昧,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咖啡豆香气。几个女生挑了个僻静角落的座位,拉着许可可坐了下来。
  “路尧很喜欢茉莉花吗?”
  许可可摇摇头:“不知道……”
  “你送他茉莉花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另一个女生饶有兴趣地问道。
  许可可再次摇摇头:“不知道……”
  问话的女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买茉莉?”
  许可可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觉得它好看……”
  坐在对面的李晓君嗤笑着插嘴道:“路尧一定很开心吧。不过你可要小心点,别把礼物搞砸喽。”
  听到这里,许可可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说:“不会的,我会很小心的。”
  几个女孩相视一笑,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和路尧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你们之间没有发生过点什么嘛?”一个女生故作好奇地问道。
  其他女孩附和道:“对啊,青梅竹马什么的最可疑了,搞不好有些人早就心怀不轨了……”
  许可可被她们盯得浑身不自在,正思考怎么开口时,对面女生手中拿着的咖啡杯忽然脱手掉落,滚烫的咖啡液体径直飞溅到她胸前的衣襟上。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名女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假装伸手去擦拭许可可身上的污渍,动作却显得极其敷衍和不情愿。
  “没事的,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了。”许可可连忙站起身,跟众人示意了一下,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来到洗手间,许可可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的一大块深褐色污渍,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她费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大块污渍擦干净,最后只剩下一些细微的浅色痕迹留在上面。
  许可可又看了一眼时间,便匆匆忙忙地擦干了身上的水渍,回到原来的位置,想着跟她们打个招呼后赶回去。
  当她从身后走近的时候,就听到了熟悉的窃笑声。
  连茉莉花都能用来耍心机,谁知道她在里面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心思。是班长李晓君的声音。
  许可可听到这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整天装模作样地缠着路尧,一口一个哥哥,看着就让人恶心。
  “好几次明摆着向晓君示威,谁看不出来她是故意的啊……”
  “就是,什么青梅竹马啊,我看她倒贴,路尧也未必看得上她。”
  “又茶又婊的小婊子……”
  “哎,先别说了,一会她就回来了。”
  ……
  许可可回到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透过窗户望去,路尧的房间也是黑的。
  许可可吸了吸鼻子,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摆放在了路尧的书桌上。
  直到深夜时,路尧的房门才缓缓打开。
  路尧脱下外套,随手挂在了衣架上,正准备往隔壁走去时,余光瞥见了桌上的纸袋,他微微一怔,迈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路尧走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才缓缓拆开包装。
  一打开包装,一股清甜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袋内娇嫩的花蕾,细细感受着那柔滑娇嫩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笑意。
  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花径上的裂痕,路尧将袋子举起,正仔细检查一番,手中的茉莉花苗却突然断落,泥土和碎花瞬间撒落一地。
  他皱了皱眉,放下了纸袋,正打算将掉落的枝叶捡起,但还没等他俯下身去,就察觉到窗外多了一道身影。
  路尧抬头望去,许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外,鼻子一抽一抽,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
  她看着路尧,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最终眼泪还是掉了下来:“那是我挑了好久的……”
  【作者有话说:回忆章结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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