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丧门坚把他的话默默消化了一会儿,将信将疑地说:“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他今天本来就没打算找简行严麻烦,主要是对方自己撞上来,当着一帮弟兄的面,丧门坚又不能不为死去的手下要个交代,虽说性子上来逞一把威风,可威风也不便逞得太过,简行严的背后可是站着一位身为槟榔屿大富商的爹,刚巧肖海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那我们家俊是谁杀的?”一个体格粗壮的小混混追问。
  “拿手枪的人躲在暗处射击,那人在家俊死后,将简行严的指纹印在枪身上,应该是要陷害于他。”肖海指着简行严,“你可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说了半天,等于还是不知道家俊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小混混总结。
  这个时候丧门坚觉得自己需要站出来把控一下全局了,他从吧台前腾一下站起来,对肖海说:“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肖记者,你把这位简少爷的嫌疑洗清了,却还是没给我们一个答案,是谁杀了家俊。既然这样,我就委托你帮忙查出真正的凶手。”
  肖海也站起来,“我不——”
  “诶,别搞错了,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权利,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复仇目标,就得给我带个目标来,也叫你好好记住,槟榔屿上可没有普通人随随便便插手帮会事情的规矩。”
  刚才发过言的小混混补了一句:“《槟榔晨报》的记者,肖海是吧,记住你了。”
  这下轮到肖海脸色难看了,他莫名其妙地盯着丧门坚被手下们簇拥着离开,挠了挠自己扁平的后脑勺。
  “英雄啊,英雄!”李宿柳过去来了一句。
  “你谁啊?”
  简行严也跟过去说:“肖记者,多谢你了!不如换个地方我们一起喝酒去吧!”
  第47章 论人的多面性(二)
  面对简行严的邀请,肖海没有拒绝,他今日休假,本就无所事事,在住处待不住跑出来喝喝酒管管闲事,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被人布置了一个找出真凶的任务。福尔摩斯·肖两眼一黑,心中流泪,索性换地方继续喝酒,一醉解千愁。
  简行严拉上肖海,还有存在感相当低的张眠花、李宿柳,一共四个大男人,挤上同一辆汽车奔向另外的酒吧。
  一路上四个人没怎么说话,肖海暗暗想着,简行严这么号人物,平时听周围人的谈论像是个二百五,走近一看吧,且不说脑子是假不好还是真不好,起码风度是绝对不俗的,面对丧门坚的那股淡定也十分可取,也难怪都被人说成二百五了,异性缘还那么好。哎,这世道,又要看钱包又要看皮囊,自己两样都不灵光,肖海为自己不平。
  “就这里吧,你们看行吗?”简行严指了指窗外。
  张眠花看了一眼,吃惊地抬了抬眉毛,李宿柳则直接说:“哟,今天要跟着我们简大贵人开一回洋荤咯!”
  肖海也看了一样窗外,外头的酒吧只有个英文招牌写着“lose cat”,灯箱彩灯一概皆无,圆栱门上挂着一块用英文写着营业时间的小木牌。他不解地问:“这家酒吧怎么了?”
  “这家酒吧,平时都是一些做官的英国人去,里头连个吧女都没有,还得自己带。”李宿柳解释。
  简行严让司机停了车,付了车费,打开副驾的车门,把折叠了许久的长腿往外一伸,回头说:“我今天就喜欢这种的,你们到底下不下车?”
  后座上的三位连忙从车上下来,一行人鱼贯而入走进这家“lose cat”。
  “lose cat”比别家酒吧稍亮,少了点意乱情迷的味道,多了点繁复的装潢。一群英国人围在沙发上,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客人。酒吧老板是个英国人,看到简行严,主动过来招呼。简行严当仁不让,坐下来替同伴把酒水安排好。
  “看,清清淡淡,多没意思。”李宿柳还在唠叨个没完。
  张眠花接过话:“行严喜欢就行了,清淡也好,免得带一身香粉味回家,家里那个又要哭哭啼啼个没完。”四人之中唯独他已经成家,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的母亲张太太一生所爱两件事——包打听和说媒,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资源优先供应给自己人,张眠花早早娶了老婆,几年下来无所出,听说张太太现在开始张罗给他纳妾的事。
  简行严说:“要是我,绝不学你那样。”
  “是了是了,简少爷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肖记者是新近来槟榔屿的吧?可有家室?”
  肖海见话锋转到自己身上,坐直身子,摇了摇头。
  “现在的有为青年是不是都是肖记者这样,古道热肠,一心匡扶正义,什么儿女情长的,不要也罢。”李宿柳有点多话,不过并无恶意。
  肖海半开玩笑道:“不是我不要儿女情长,是儿女情长不要我。”
  “今天真的多谢肖记者仗义相助,要不是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丧门坚证明自己的清白。”
  简行严这话说得十分真诚,眼神清澈坦荡,弄得肖海一百个不好意思起来,他想自谦一下,没想到词,便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然后又说:“你那天穿的裤子还在吗?”
  “这……其实已经被我妈扔掉了,她嫌晦气。”
  “……那好吧。”
  “你别担心,丧门坚也不会真的把我碎尸万段,他在酒吧里头只是为难我一下,毕竟我跟他算是一对一的碰上了,他还能装瞎混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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