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储备粮变成了我老婆_分卷阅读_190

  “你这不行,都还没长好呢,上完药赶紧再包上。”
  药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我叹息一声,也觉得新长的嫩肉不适合暴露在空气中,退步道:“那你帮我把手指头分开包吧,全捆一块太难受了。”
  廖池哎了一声,仔仔细细给我涂好药膏,用新绷带给我缠好。我后背的抽痕好的差不多,最麻烦的是左肩的撕裂,那里少了一块肉,想要长好很难。
  我身受重伤,车也没法开,只能腆着脸待在廖池家里吃闲饭。所幸是为救廖池所伤,他一家人对我极其感激,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差架个台把我供起来了。
  一切安稳下来后,廖池找了个时间和我认真谈过,我向他坦诚了魔的存在,得知自己魂魄被魔气侵蚀廖池很是惊恐,他不愿意相信,但那晚噩梦般的一切告诉他,这的确是真的。
  “魔为了完成当年和你的确定,营造了绝对真实的幻境,让你能够顺风顺水的辛福生活,但这都不是真的。真正的你正躺在金柠家里,等待我将魂魄带回去。”
  廖池静静望着我,半晌轻声问道:“我如果跟你走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要放弃这里的一切?”
  “是的,你将会永远离开你的父母,放弃你爱的职业。但在那个世界你是南陵的总裁,有等着你的朋友和亲人——”我顿了顿,笑起来:“最重要的是,有我。”
  廖池绞紧手指,咬着下唇,不敢迎上我灼热的目光,他垂下眼,喃喃道:“我……我想一想。”
  “好好想吧,我还有时间,等得起。”我像往常那样拍拍他的脑袋,因为手上的绷带动作显得十分笨拙:“还有二十多天,如果你想好了,还来得及和家人朋友们告个别。”
  廖池喉咙中挤出一声低音,转移了话题。我目的已经达到,也就顺着他谈起了别的。
  魔的结界没能困住廖池,大概是因为他那是心中急切想要逃离的愿望与对我的担忧摧枯拉朽般彻底摧毁了对噩梦的恐惧。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清除了魔气,一切都只能等出去之后再让昆玉帮忙检查。
  第139章 回魂
  第一百三十九天的时候, 廖池答应了。
  我高兴的几乎要发疯,近五个月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重重放了下去。狂喜之后淡淡的失落从心底丝丝缕缕地冒出,化作汪洋, 在不知不觉中就要将人溺毙。我知道那是我在为以后再不能见到十八岁的廖池难过, 没有人会记得他这副样子,这个明媚而单纯的少年将永远只活在我的记忆中。
  廖池抽出一切时间去陪伴孟封和廖奕蓉夫妇, 搞的廖奕蓉不禁打趣他是不是因为那晚惊吓过度变了性子。廖池也不和她顶嘴,乖巧地像只小绵羊, 整日想着法子去讨廖奕蓉的欢心。
  我把一切看在眼里, 难受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而我则残忍的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你的父母早已不在,眼前这两个你认为赋予了你生命的人, 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
  但我别无选择,我必须把他带回去,我不能让他的灵魂沉溺于虚拟的世界,而肉体在外面渐渐失去生息。
  我想, 如果廖池真的醒过来了,他也一定不会怪我的。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最后一天。
  下课铃响起, 廖池结束了有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一节的医学理论课,教授扔掉手中的粉笔,夹着公文包去洗手,大教室中的学生们背起书包走出教室, 前往食堂。
  夕阳还未完全坠入地平线之下,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教室,廖池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位置上,工整做了笔记的课本平平摊开,他端正坐着,轻轻放下手中的碳素笔。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我从他旁边的空位上显出身形。
  没有看我,廖池望着黑板上还没被擦去的板书静默几秒,转头看向窗外。
  梧桐树的叶子稀疏发黄,不复盛夏蓬勃的光景,夕阳为他笼上一层温暖的色泽。我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凑近了些,直到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是要把这一切镌刻在灵魂深处一般,廖池看了很久,久到天色已然昏暗。
  我没有催促,安静地等着他。终于他轻轻吐了口气,扭回头来合上书,开始收拾书包。
  再有三个小时,廖池就要跟着我回去了。
  廖池以身体不舒服的名义晚自习请假回了家,他要最后再看父母一眼,等到回去再想见廖奕蓉,就只能去墓园了。
  孟封夫妻俩都没有察觉到廖池的反常,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了晚饭,接着去花园照看廖奕蓉的玫瑰。
  我没有去打扰着最后的团聚,坐在廖池房里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八点五十分,廖池推开了房门,我正靠在他的被子上昏昏欲睡,听到他进来的声响激灵一下醒来。
  “准备好了吗?”我揉了揉眼,蹬上鞋起身,廖池走到窗前,低头望着月下的花园。
  月色皎洁洒在纯白花瓣上,清风掠过暗香浮动。他深吸口气,闭上眼转过身来,缓慢而笃定地点头:“我准备好了。”
  我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廖奕蓉的声音随风飘来。
  “这昙花马上就要开了,过会儿叫锦明来看看。”
  夏夜中月下美人正同女主人一起静静等待着小少爷,准备展现它一年一度的极致绽放,却不知那个本该赏花的人,将一声不响地永远离开这里。
  “先不要告诉他,过会儿我去把他带过来,给他一个惊喜。”
  廖池瞬间红了眼角,大滴大滴的泪汹涌滚出眼眶,噼里啪啦砸下碎了一地。默默流了半晌的泪,他呜咽一声,双手紧紧捂住脸,脱力般蹲下身去。
  他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双肩随着抽泣颤动,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流淌,顺着手腕悄无声息地流进袖口。
  在与所爱之人的永别面前,他哭得太过悲戚,每一声都好似走投无路的小兽最绝望的呜咽。我无法抑制地红了眼眶,喉咙里哽得要命,却只能蹲下,亲吻着他的黑发,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他胡乱摇着头,两只手揽住我脖子,整个人挤在我怀里,把脸狠狠埋进了我肩窝,终于放开声音,嚎啕大哭。
  “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分针逐渐向十二的位置靠拢,空间逐渐生出不稳定的波动,床头柜上并排的三只兔子身影开始虚幻,我抿唇抱着他起身,一手按住他后脑,生怕他临时改变主意,轻声道:“不要睁开眼睛。”
  第一道裂缝出现在窗户玻璃上,紧接着愈来愈多的缝隙以此为基础疯狂生发成长,眨眼间蔓延到了贴了淡色壁纸的墙壁。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玫瑰的暗香不再,风和月色被无形屏障阻隔,已经无法穿透这个世界。
  数秒钟的死寂后,一声清脆声响炸裂来开,世界分崩离析,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坠入下方的无尽黑暗。
  我抱着廖池,也随之重重堕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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