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第80节

  从伽因牵动着韩宴欲望的那一刻起,他就脱离了收藏品和玩物的范畴,只是他自己不懂,韩宴现在也才堪堪明白。
  伽因被吻得很疼,因为唇舌间都是伤口。他听见韩宴的话,睫毛剧烈颤动了一瞬,脸色却依旧苍白如霜,终于问出了昨天没问出口的话:“他们昨天为什么会过来……”
  这个“他们”,指的无疑是佛伦父子。
  韩宴平静答复:“谈生意。”
  伽因:“您想娶那只雌虫吗?”
  韩宴:“不想。”
  伽因:“昨天为什么不碰我?”
  韩宴亲吻的动作一顿:“……”
  伽因却仿佛很在意这个问题,比前面几个都要在意,又问了一遍:“昨天为什么不碰我?”
  他知道韩宴不屑撒谎,所以他想知道雄虫最真实的回答。然而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韩宴却只淡淡回复了四个字:“修身养性。”
  尽管他现在所做的事与“修身养性”扯不上任何关系。
  伽因腰身颤抖:“那现在呢?”
  韩宴始终觉得坐在椅子上不太舒服,于是揽住伽因的腰身,又将他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经心垂眸道:“暂停。”
  暂停修身养性。
  伽因终于不再像条死鱼,他抬手圈住韩宴的脖颈,迫使对方俯身注视着自己,声音一度哑到近乎无声:“今天去婚礼是因为我吗?”
  是因为他吗?
  韩宴觉得算是,淡淡嗯了一声。
  伽因闭了闭眼,终于没再说话了。韩宴再次吻住他干裂的唇瓣,雌虫终于慢慢给予了一点轻微的反应,不同于以往哭红着眼尾的索求难耐,这次只有小声的啜泣。
  韩宴的西服外套第一次不是被打湿的,而是被哭湿的。他最后抱住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伽因,拉开椅子起身走进浴室,反手关上门隔绝了一切。
  韩宴从来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但伽因可以问。
  只要他问了,男人一定会答。
  韩宴就像一张条例森严的试卷,他不会主动去打破自己的规矩,但他允许伽因从中寻找漏洞,甚至作弊。
  可惜这个学生太笨了,现在才终于窥到几分规则……
  搬新家的那一天很快到来了,因为新的住宅楼家具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整理私人物品就可以拎包入住。韩宴和伽因都请了一天假在家里整理东西,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搬过去。
  韩宴经常看书,纸质资料是最多的。他刚刚整理完几箱子东西,忙里偷闲,半靠在和暖的窗边抽了根烟,目光不经意一瞥,却见伽因正弯腰背对着自己整理衣物。
  雌虫多数时候都穿着一身军服,哪怕休息日也不例外,最多将那件带有少将军衔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
  伽因半跪在地上,白色的军装衬衫整齐扎入军裤,被皮带勒出一截诱人的腰线,宽肩窄腰,身材极好。可惜他正全神贯注整理着箱子里的东西,对此毫无所觉。
  韩宴镜片后的眼眸暗了暗,他不动声色掐灭烟头,朝着伽因走了过去。因为是自己的雌君,所以搂起来肆无忌惮。
  伽因察觉到腰间的力道,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看向韩宴,以为雄虫有事。
  然而韩宴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伽因柔韧的腰身,偏头给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伽因愣了一瞬,确实不太能拿捏得住韩宴反复无常的心思,他慢慢回应着雄虫,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分开。
  韩宴问他:“收拾好了吗?”
  伽因点头:“最后一箱了。”
  韩宴闻言从地上站起身,顺便把伽因也从地上拉了起来:“收拾好了就走吧。”
  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箱子下楼,扔进了停靠在门口的飞行器里面。虫族对于搬家这种事并不看重,再加上韩宴的新住宅离这里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出门散个步都能碰到,倒谈不上太大的伤感。
  家里的两名雌父都去军部上班了,只有阿德蒙和乔尼在家,他们两个屁颠屁颠跟着韩宴走到门口,连连追问道:
  “阿什亚,你今天就搬走了吗?要不要多住几天再搬?”
  “是啊是啊,多住两天吧。”
  韩宴假装没看见他们脸上的兴奋,客套拒绝了雄父与弟弟“虚情假意”的挽留:“不用了,有机会欢迎你们来做客。”
  他走之后,这两只雄虫大概就解放了,高兴是很正常的事。
  阿德蒙靠在门口,连连摆手催促道:“一定一定,你们快去吧,再晚路上说不定就堵了。”
  他送走了韩宴,高兴得想买一挂鞭炮回来庆祝。
  第77章 探班
  这个家搬得算是皆大欢喜,双方都十分满意。韩宴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离原来的住处太近了,当他站在二楼露台看风景的时候,能清楚看见穿着制服的配送员把外卖一趟一趟地往阿德蒙家里送。
  一趟。
  两趟。
  三趟。
  阿德蒙他们点了三份外卖。
  韩宴最后淡淡收回视线,转身进屋了。其实点外卖花不了几个钱,只要阿德蒙他们不再蠢到去赌博,像上次一样被桑德.杜兰特诓骗欠下一屁股赌债,问题一概不大。
  当然,如果阿德蒙又去赌,韩宴也不会生气的,他甚至对此乐见其成。
  他最喜欢看那种不长记性的人输得一败涂地,然后遭到报应的模样。
  这一家子只有伽因还算像个正常虫,他平常不喜欢走路,这次却把家里上上下下都认真看了一遍,偌大的房子空旷而又华丽,除了主卧,另外还有七八间客房,上面自带一个露天花园,载满了仿真鲜花,闲暇之余也能聚会喝茶。
  伽因最后重新回到了主卧,他看见韩宴坐在书桌后面,用毛巾慢慢擦拭着那些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摆件,窗外阳光熹微,给男人斯文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莫名品出了几分温润如玉的味道。
  伽因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低声道:“雄主,您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
  萨利兰法从来没有雄虫做事的规矩,他们总是躺在家里,被雌虫伺候得舒舒服服,像韩宴这种亲自经商创业的实在少之又少。
  韩宴嗯了一声,动作却没停。
  伽因只好和他一起整理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雄主,家里的客房有很多,等整理好了之后,可以邀请雄父他们一起过来住两天。”
  韩宴嗯了一声:“我考虑考虑。”
  只是考虑而已,并没有打算答应。
  韩宴这种人亲情观念淡薄,显然不会时常与亲戚走动,再则两家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不出意外每天晨练都能碰上,于是连最后一丁点所剩不多的离别伤感也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
  伽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您之前不是询问清剿密林异兽的事吗,负责带队的将领已经确定下来了。”
  韩宴闻言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新闻上不是说那些变异种正在完成自我净化吗,为什么还要清剿?”
  伽因道:“索里蒂亚密林面积太大,污染源石清除后,帝国有意重新收复利用,保险起见还是会派出军队彻底清查一遍里面潜藏的危险物种。”
  韩宴漫不经心问道:“主将是谁?”
  伽因闻言静默一瞬,最后轻声吐出了一个字:“我。”
  因为他的这句话,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伽因仿佛是怕韩宴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负责带队的主将是我。”
  韩宴下意识抬眼看向伽因,却见雌虫神色认真,不似作伪。他将手中擦拭干净的摆件重新放回桌子上,淡淡挑了挑眉:“是你自己申请的,还是军部派你去的?”
  伽因右腿残疾,军部顾及他的皇子身份,给他分配的大部分都是文职工作,这种带队清剿的任务一般不会轮到他。
  伽因抿唇:“抱歉,是我自己申请的,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告诉您。”
  他并不确定韩宴会不会生气,所以一直注意着雄虫的神色,然而后者镜片后的眼眸一直情绪淡淡,不见任何起伏,闻言只问了两个字:“原因?”
  伽因却没回答:“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把申请撤回来。”
  韩宴饶有兴趣:“为什么?”
  伽因声音低低,不知藏着怎样的情绪:“您是我的雄主。”
  韩宴很少干预伽因的工作,事实上外出执行任务对于军雌来说实在太正常不过,只是伽因一直性格孤僻,忽然主动申请上战场,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韩宴的好奇心并不算太重:“你想去就去。”
  他语罢顿了顿,又问道:“出发日期是什么时候?”
  伽因:“还没定下来,应该是一个月后。”
  韩宴没再问什么了,继续擦拭着箱子里积灰的东西,一件又一件。直到一整个箱子都空了下来,他才终于点了根烟,想起什么似的道:“军队清剿密林的时候,帮我找一只虫。”
  伽因整理的速度比韩宴要快上不少,彼时他正准备将一堆废弃不用的东西扔到楼下,闻言脚步微微一顿,下意识看向了韩宴:“找一只虫?”
  也许他的关注重点该落在韩宴为什么要在“密林”里找一只虫,谁都知道索里蒂亚密林危机四伏,根本不可能有虫在里面存活下去。
  谁会在阎罗殿里找活人?
  韩宴却嗯了一声:“黑发,黑眸,背着一把长剑,年纪不大。”
  除开大巴车相遇的那次,他已经有许多年都不曾见过阿绥,只依稀记得对方应该成年不久,刚刚二十出头的年岁。韩宴并没有给出阿绥的画像,在萨利兰法这个地方,“黑发黑眸”四个字就已经足够将搜索范围缩小到极致了。
  伽因疑惑问道:“是雌虫吗?”
  韩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意味不明地否认道:“不,雄虫。”
  他曾经翻看过医疗文献,人类男性的身躯与雄虫身体结构基本无异,阿绥后颈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虫纹,在萨利兰法应该归属为“雄虫”。
  伽因静静注视着韩宴:“是您的朋友吗?”
  他好像从来都没听说过韩宴身边有这种朋友,目前萨利兰法唯一一只黑发黑眸的雄虫就是尤斯图的伴侣,很巧,也是从索里蒂亚密林里发现捡回来的。
  韩宴弹了弹烟灰,不知该怎么和伽因解释,按照地球上的辈分来算,阿绥该叫自己一声“三爷爷”,姑且默认了“朋友”这个称呼:“算是吧。”
  伽因犹豫开口:“密林里面很危险,我担心您的朋友……”
  韩宴闻言将那半截未燃尽的烟头轻轻卡在了烟灰缸边缘,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让人窥不清他脸上真实的情绪:“活着更好,如果死了……”
  韩宴顿了顿,阖目平静道:“死了就把尸体带回来。”
  他的声音很轻飘,一瞬间仿佛随着烟雾被风吹向了窗外,散得很远很远。
  伽因见状没再问什么了,点头应允,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间。他一向很得韩宴的心,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就像他从来不会追问韩宴为什么要寻找那个黑发黑眸的朋友,他只需要知道那个朋友不是韩宴的相好就足够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伽因原本想点外卖,但又觉得刚刚搬进新家第一天,点外卖不太好,干脆打开终端在星网上搜索菜谱,在厨房里跟着上面的教程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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